或许是相爱的人大概都有心灵感应吧,鹿筝这边水米不进的自我折磨着,那边的关毓在当天下午就发起了高烧。
病来如山倒,从小都是硬抗着病痛的关毓,长大了不知道为自己这身体付出了多少代价,这一下烧得是人事不知,昏昏沉沉的,药也喂不进去,怎么降温都无济于事,到了第三天早上,看起来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是药也吃不下去,李仲文急得差点哭出来。
“药给我!”
老k也是守了一夜,给这不成器的家伙气的是吹胡子瞪眼,从李仲文手里拿来药碗就往关毓嘴里灌,看他仍是毫无反应,便大吼了一声:“关毓!关小草!你给我振作一点行么?你就这么放弃了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关毓微微抽搐了一下,就连死死咬着的嘴唇似乎松动了一些。
老k看着有希望,乘胜追击:“你赶紧好起来!好起来去把那家伙抓住!你难道不想赶紧查清楚吗!你那么记仇!甘心就这样?!”
终于,在二人的注视下,他终于咽下了药液,甚至努力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只是双目始终未曾聚焦,双颊烧的通红,连嘴皮都干裂开来,看起来极为虚弱。
“臭小子……”
老k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往后一靠:“你他妈的……这辈子真是给情困死了。”
“不许说我儿子!”
李仲文已有哭腔,老k无可奈何的:“不说不说,现在都这样了,让他先养病吧?啊,老婆。”
二人正在说话,楼下的门铃却响了。
来人竟是向绾亭。
关毓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在深夜,被一个噩梦惊醒的。
那日他被辛青指使去做别的,等他再回来时早已是来不及了,辛青就那样决绝的、带着微笑从楼上坠下。
他看见了满脸微笑的关山北,和他怀里的……鹿筝。
那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这个对手,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被警方带走的那两天,从公安局再到拘留所又回到派出所,他听了无数不堪入耳的话语,也见到了数不清的失望的眼神。
他本应该对这种恶意习以为常。只是他如何都不敢想象,如果那些失望的眼神里有鹿筝该如何,即使老k和干妈将他救了出来,即使证明了他的清白,又能如何?他又该如何面对鹿筝,他想不出来,也找不到答案。
他的确不如关山北,想不出这样恶毒的招,用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去破局,去让他自顾不暇,无法反击。
一条人命的重量,几乎能断送一切,也足够压断他的脊背。
关毓猛地清醒过来,却又被一阵眩晕和昏沉的拖得差点再次昏睡过去。
可他不该睡也不能睡。
关毓下意识的抠住了自己的掌心,他用的力气太大,冒出的血丝逐渐扩张为了一块伤口,也正是如此,他总算是看清楚了正在他房间窗边的人。
“师……姐”
那女人正是向绾亭,她听见关毓的声音,回身坐到了他的床边,即使是尽力掩饰,仍是掩盖不了通红的眼睛:“你醒啦。”
“师姐……你是来,跟我说詹蔺的事情吗?”
关毓刚醒,整个人都疲倦得很,似乎随时都能陷入沉睡,却依旧是努力的笑了一下,向绾亭却因为他这句话神色一变:“你……都知道了?”
“向叔叔还救过我,我怎么……会忘记”
关毓咳嗽了一声,示意向绾亭扶自己起来,望向向绾亭的目光温柔极了:“如果……我想的没错,加上老k的资料……你的二叔,原名詹蔺,在5.22特大跨过缉毒案中,任务完成后功成身退接受保护措施,改名换姓成了如今的向伯雅,四年前因为脑溢血去世……我说的对吗?”
“原来你已经查到了”
向绾亭下意识地伸手,去捋了捋耳边垂落的发丝,连带着笑容里多了几丝释然,却也有散不去的怀念:“我二叔……他……真的很好。”
“我知道。”
暖黄的光线下,消瘦的关毓被柔软的被子拥着,他低垂着眼睫,额角微微渗出汗来,或许他并不怎么舒适,可他仍是勾着唇,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这也极大的安抚了向绾亭焦虑难当的心情:“向叔叔是很好的人。”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给了向绾亭足够的情绪缓冲时间。
“二叔一个月前去世了,那不是意外,人为的,我清楚,现在也更加确信,大概是我幸运,赶上了见他最后一面,他在去世以前告诉了我一切,但他说,如果可以,希望这段往事,永远不要启封,但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切大概不能随他的意思了”
过了一会,向绾亭整理好了心情,微微吸了一下鼻子:“当初二叔和李沐阳以及关山北是那次爆炸案唯三的幸存者,二叔比他们大很多,一直是为他们出谋划策的主心骨,他隐藏的太多,连我和妈妈都不知道是,在关山北去世后,他和李沐阳分道扬镳。”
“帕阳为什么要整容成关山北?他到底会想要什么?”
“我知道,他要给杜奈温报仇”
向绾亭忽地抬起头来,眼中的光似乎要烧灼起来:“他喜欢……他喜欢杜奈温……他一直是恨着关山北的,恨他夺走了杜奈温,据二叔说的,他曾撞见过帕阳趁着杜奈温睡着,吻过她。”
此言一出,关毓愣住了,只是脸上越发惨白,到最后,脸上半分颜色都没有了,他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多了几分凄然:“原来如此……他想要的原来是这个……哈哈哈!这个畜生……这个畜生……为了自己的情欲,还要杀多少人!”他气急攻心,这会猛地呛咳着,呼吸急促之间甚至咳出来了血沫,吓得向绾亭急忙安抚:“我们总有办法收拾他,但你不能出事啊。”
“放心。”
笑够了,关毓喘息了一阵,眼神灼烧着可怕的狠厉,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我就算是死,也会把这个畜生”
“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