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大祭司的祭品
一双黑色的眸子望着她，仿佛那时候在千面国大街上初见一般，依旧是那么清澈、那么让人不愿意生出任何质疑似的。
“可前面大厅中那个人，他……也许会将你们禁锢在这里，只为了让你们能成为他大阵中的给养品！”
风凌盯着灵曦的眼里，渐渐浮起浓浓的悲哀:“而你也该看到了，我，也是这大阵中出不去的一个！虽然，他们抽不走我身上的灵气，或者说，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再拿走；但你们不一样……”
他抬头，目光落在一边的竹楼上：“你那位叫灵乌的朋友不一样，他……本身是妖，更加是这大阵最喜欢的吞噬物；你和小腾是精灵，我看得出来，他看你们时眼中那种贪婪与激动，那是恶狼看到食物时候的眼神……”
将眼神从竹楼上移开，再次定在灵曦脸上，风凌的眼中蕴起了悲哀：“虽然我很想很想再见到你们，但我也很担心很担心你们真的会来！这些年我代表他走遍了人界许多地方，终是再也不能结交任何朋友……”
“我记得你说，自己还有一个特殊的技能……”
“分身术与瞬移之术么？”风凌打断了灵曦的话，悲哀的笑了，“分身术早就没有了，而瞬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摇头不语了。
“发生了什么？”灵曦追问。
“自从发现了我的那两个技能之后，他封了我的灵海，让我从此后再也不能修行，成为他真正意义上工具。”风凌深深吸了一口气解释，“千面国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像今日这样与任何人说过话……”
灵曦发现，风凌的眼底含了湿润。
“这些年来，除了刺儿头之外，我身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人；而他也不知道，刺儿头已经能够幻化成人。……我们甚至在偷偷做着一个梦，有一日刺儿头灵力强大了，可以带着我逃出这祭司府，哪怕逃进深山荒野终其一生都比在这里强多了！”
“我能帮你么？”
灵曦忽然很想帮他。
“你……”风凌盯着她，之后微微笑了摇摇头，“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暂时不能逃离这里！”
“什么事情？我……真的能帮你么？”灵曦盯着刚刚定型在案板上的糕点，那漂亮的花样，断然不会让人相信，是眼前这个有点忧郁的少年所做；她认真说道，“你是我在人界的唯一朋友，不，就像你说的，是第一个朋友，所以……”
“我……”风凌犹豫了，他也认真的看着灵曦，“说实话，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忙；但我却很矛盾，不愿意你们就此卷入其中！”
“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拒绝我！”灵曦义愤填膺的拍拍自己小胸脯，将一大块儿柴禾丢进炉灶中，站起身望着案板上那好看的糕点原型，“你可以教我怎么做吗？我想学！”
因为，她忽然很想学会一样人界的东西，好日后做给亘、白微或者是胥，亦或是夜幽他们吃。
“可以啊!”
于是，风凌暂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认真的为灵曦手把手教着这点心。
案板上面粉飞扬，夹杂着两个人开心的笑声，在这多少年波澜不惊的院子里回荡。
“这么些年了，我从未听到他这样的笑声！”
刺儿头抬起头，耳朵接收着来自院子里面传来的声音，他呐呐自语，眼底有了一抹湿润。
“你的主人似乎过得很不好？”
小腾看着刺儿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刺儿头闻言点点头：“以前我不知道他过得如何？但自从我跟着他开始，到现在基本上一个多甲子了，除了那次千面国沙海上之外，就从未见他笑过；他经常会抱着我暗暗垂泪，却从来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有一天我忽然能幻化成人起，他才渐渐开始和我说话了！”
“大祭司府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难受，你，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小腾很好奇。
“有，所以，我和主子很少出这个院子，除非必要，就像今日！”刺儿头这才将有些失神的眸子停在小腾身上，“你们真的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们从一踏入这祭司府的大门开始，就将自己送进了一个暗黑大阵中，即将成为大祭司的祭品！”
“我就说嘛，为什么灵乌说他感觉这里很不舒服！”小腾闻言叫了起来，“原来，这里是一座可怕的暗黑大阵？我要告诉灵曦早点离开这里！”
“你放心，依着主人的心性，应该早就告诉你家主子这里的详细情形了。”刺儿头很是确定，“所以，如若灵曦姑娘想要离开的话，他是不会阻拦的；再者，这座祭司府想要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上加难了！”
“这么说，我们是……出不去了？”小腾倔强的说着，一双紫色眸子落在周围，“即便拼的一身修为化作原形，我也会将灵曦姐姐送出去的！”
“放心，若灵曦姑娘真的要离开，主人定然会想方设法将她好生带出去的！”刺儿头看着这样的小腾，不禁笑了。
“嗯，你笑起来很好看呢！”
小腾望着刺儿头的笑脸，也笑了。
刺儿头从未听人这样说过自己，他下意识的伸手摸摸后脖颈，腼腆的笑了。
祭司府的夜晚，冷风习习，寒彻入骨。
他们站姿竹屋的窗户口望着外面的夜空，那满目漆黑让人心里的压抑感愈来愈重，直到里面的灵乌忍无可忍化成了原形在夜空中振翅嘶鸣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人界的夜晚，天空不该是这样才对！”
灵曦记得苍茫国的夜晚，更记得千面国那个难忘的夜晚，以及这一路上他们看到过的无数个星空，即便是雨夜、雪夜、风夜，都从来不曾是这样的让人压抑到无法喘息。
“与其说这里是人界，倒不如说是人界中的魔界来得更妥帖一些！”风凌盯着外面死寂的漆黑，幽幽道，“这祭司府中住着的，只怕没有谁是真正的人类了吧？倒是有不少的魑魅魍魉、魔魇鬼怪！”
“你们那个红衣管家，该不是人类吧？”灵曦忽然想起了那个走路无声、犹如鬼魅般的红衣管家，她看向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