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时代发生的事……”
“那时候发生的事很重要吗？”常寂开口，道：“你不是说兴衰更替是自然而选吗？”
墨羽眯眼。
墨羽感觉得到常寂自骨子里的叛逆，如同入鞘长刀，就算蒙尘，也抵不过那逆反之骨的锐利，不经意间，见血封喉。
两人气氛一下僵住，墨羽干脆把常寂撂在桌上不理她了。但是一想到在神话时代呼风唤雨的神兽们最后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墨羽心里就有点烦躁。
墨羽看看窗外，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们还在海面上漂着。那三艘海船还是以品字型的模样围着她。
墨羽开口，道：“你今天这样站队，你家里不会有事吗？”
沈若木摇头，发现墨羽可能看不见，道：“不会。”
于是灵舟里又沉默下来。墨羽话唠属性点好像一下被清零了，她只是看着远方天边一线的白，想着那一瞬的撕心裂肺。
沈若木想了想，打破沉默的气氛道：“他的话，你可以考虑。”
墨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嗯过了才想明白沈若木说的什么。
考虑？考虑什么？这个关头，墨羽答应，就是向他们低头。云旎是个倔姑娘，死了撑着残魂都想的是家恨血仇，她占了别人姑娘的身体，按理来说这些脏事她该承下来的。
答应了，是在向这个身体的仇人低头认栽吗？
再说这个时候他们来找墨羽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去云家宗祠，要么是想再捞一笔富贵，要么是奔着那些珍贵秘籍去的。
墨羽张嘴，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沉默许久，沈若木都觉得墨羽可能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之后，只听得墨羽闷闷地道：“我会考虑。”
墨羽阖眸，鸦青睫卷翘：“因为那支箭矢，是冲着我来的。”
那种箭法……
墨羽想到了那个树下的暗箭，还有墨羽刚穿越过来时候的钉在小腿上的箭。
而更让人头疼的是今天这只箭矢的诡异程度。那个自称为“流”的人，墨羽不知道她是不是人，暂且就归为人的行列吧，这个人又冒头了，而且直接是让墨羽用出了自己的灵力。
墨羽可记得自己的灵力是从世界角度出发审判对错，以此来改变某一个物体的状态的。
那支不起眼的箭矢居然需要用这种灵力才能逼停，那它是什么来头？也是和因果律扯上关系的么？
最重要的是射箭人的立场。
是和祭司一个立场的么？
墨羽想到大概率就是这样，不由得脑壳疼了起来。这人免费送了墨羽两支防不胜防的暗箭，而墨羽却连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
也许是知道的。
墨羽想起来那个步伐轻缓的背影。
啧，烦。
墨羽眉眼染上了烦躁，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海船上有人比她还燥。
海船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指间泛着冷光。
这个人长的实在是太过普通了，转脸就能让人遗忘。而若是墨羽在这，八成就能断定这人是用了易容术。因为各方面都显得太普通，太过“一转脸就忘”，所以太显得刻意。如果是墨羽，墨羽绝不会这样。但是，这种伪装确实很受一些官方欢迎。
此人指间正挂着一个临时的通讯阵，他颇为无赖道：“我不管，那支箭的来历，三天之内我必须要到资料。”
简乐不满的声音隐隐传来：“三天？顾大爷你说的简单。七家现在联查都没有头绪，你说三天就三天，你怎么不自己来？”
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的顾栎冷笑：“我查的到的话，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简乐不说话了，似乎是被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不行。
顾栎垂眸，却不住的想着甲板上的事。那个一身杀气腾腾的姑娘满脸都是冷厉，甩出的暗器他正好也认识，正是苦无。
顾栎想到那小丫头在自己身边时候总是一脸率性的笑，却不想现在一见，她越活越回去了。
顾栎摁摁太阳穴。
那个丫头……
顾栎最终叹口气：“算了，所有针对云家巫女的行动，暂时终止吧。”
他知道那个薄凉的姑娘太过于依赖自己了，然而这种依赖并不能让她往好的地方发展，故而前世他选择了放手。
至于今生……
顾栎想起来墨羽身侧那个沉默的沈公子，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现在自己似乎用不着现在出面和她相认。
那个姑娘薄凉是薄凉，却是一个对感情非常敏感的人啊。
简乐听了一个正常地非常容易完成的命令，下意识嗯了一声，嗯完才反应过来这人说了啥子：“不是，那云家宗祠这事我们就撒手不管了？”
顾栎道：“不是有我？”
简乐把“您老除了指使人还能干什么”这种对主子大逆不道的话咽下去，然后就听顾栎道：“给你提个醒，别松了对通天塔的监视。”
“通天塔怎也掺合这事了？”
“那谁说得准呢？”顾栎眯眯眼，道：“云家宗祠可能会有关于那些人的踪迹，通天塔会甘心坐冷板凳？”
“你们这么气势汹汹的去抓人，那个云家巫女会乐意带你们去？”
……会心一击。
顾栎知道墨羽吃软不吃硬，谭松那一番话几乎是踩着墨羽的雷区跳踢踏舞，还真说不好。
顾栎眯着眼，到：“那就我自己摸过去。还怕她不成。”
那边，已经有人给谭松报去墨羽已醒的消息。谭松思量许久，心中犹豫着如何对待云旎这块骨头。
眼下最好的方式无非就是握手言和，而上大陆得为此付出许多面子。而这次同行的，不少是各门派的年轻人。他们有的受上一辈影响，多半仇视云家，要他们开口低头，宛若要他们的命。
谭松想到这，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那些蠢货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利益为上，只知道喊打喊杀。
偏生这些蠢货们还是各家的代表。谭松没有台阶下，只好道：“不知诸位讨论出什么好的意见没？”
大厅随即鸦雀无声。
谭松耐心等一会，终于有人说出他的心声：“上大陆以强为尊，如果她的实力强悍如此，如此年纪，打压不如拉拢。”
谭松正想顺着台阶下，却不想有人道：“可她是云家人！你难道忘了云家当道的时候了？你想帮她重建云家不成？”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谭松只得开口阻止，正是这时，天边一道清浅鹤鸣传来。
众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