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我的河灯就要成为我的食物哦。”
水鬼诡异一笑,卷起舌头舔了一下楚棠的脸。
黏稠腐臭的液体顺着楚棠的脸滑到了脖子里,她咬牙咬得咯咯响,一把抓住水鬼的长舌头把她甩了出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翻身抄起一个凳子就往水鬼的舌头上砸。
“啊!呜——呜——”
水鬼扯着舌头发出怪叫,她本来就扭曲的五官更狰狞了,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眼球往外突,然后,吧嗒,掉在了地上。
“老娘看你可怜才买你一个河灯,没想到你居然敢打我的主意!”楚棠一脚踢在水鬼脑袋上,“还打扰我睡觉,你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吗!啊!”
楚棠又踢了她两脚,水鬼抱着脑袋痛哭,屋里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水鬼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摸她掉在地上的眼珠,楚棠后退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爆了,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水鬼枯瘦的手还在地上乱抓,她的舌头被凳子压着,地上到处是水,楚棠松手,说:“赶紧滚。”
水鬼一听连忙捧着自己的舌头从窗户跳出去了。
楚棠重新躺下,准备补觉,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呢。
刚睡下不久,楚棠又听见外面似乎有声音。她以为自己幻听,翻个身,蒙住头,却听见那听上去有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没有啊。是不是楚姑娘你做梦了?”宁渊摆头。
楚留衣也摇头,司行也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听到了。”殷水清回应她。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我睡得熟,还以为是做梦。”
“那就奇怪了,怎么只有我和殷水清听见。”
高掌柜正好过来送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说:“叫你们晚上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惹上麻烦可不要连累我的小店。”
“什么麻烦?”
高掌柜翻着他那双黑白瞳仁的眼睛,死气沉沉地说:“。在这里叫喜结阴缘。是外面那些富商为死去的儿女找的伴侣。”
“找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有刚刚下葬的合适的就要死人,没有就买活人送进来。”
殷水清拍了一下桌子:“用活人陪葬?你们这里没有王法吗?”
高掌柜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殷水清一眼:“都是双方自愿,哪来什么王法?”
说完高掌柜就走开了,楚棠敲敲桌子:“公主,看见没有,世间险恶,劝你还是赶紧回你的天域城去。”
楚留衣说道:“那些富商有需求都会找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会去帮他们找合适的人,大部分都是穷人家的儿女,卖给中间人能赚一大笔,没有谁会不愿意。”
宁渊点点头:“看来楚兄见多识广啊。我之前四处跑的时候也听说不少这种专门做**买卖的,据说,能捞到不少银子。而且,卖女儿最值钱,一次就能赚足一个贫苦人家半辈子的生活费。”
殷水清问:“难道就没有人管吗?当地的县令太守都是摆设不成?”
楚棠说:“那些人……不狼狈为奸就算好的了。你还指望他们?”
殷水清冷淡地瞟了她一眼,丢下筷子就上楼去了。
楚棠看着她的背影一边说:“看看,公主病又犯了。东西没吃完就走,浪费。”一边把殷水清盘子里剩下的大白馒头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楚棠和殷水清的客房相邻,中午的时候楚棠听见旁边的门开了,也开门出去看了一眼,见殷水清果然正往楼下走。
“喂。”
殷水清回头,她戴一顶面纱斗笠,听见有人喊,回头掀起面纱看了楚棠一眼。
“有事快说。”
“你不会是要去查**的事吧?”
“要你管。”殷水清说完就转身蹬蹬蹬下楼,推开客栈的门就出去了。
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怎么是个驴脾气,又倔又不会说人话。
傍晚的时候楚棠和宁渊在下面吃晚膳,她抬头看了一眼殷水清的客房:“这公主殿下又怎么了,连饭都不吃了?”
宁渊端起一碗粥和几个薄饼:“我送上去。”
宁渊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楚棠嘴巴里还咬着半个馒头,上前推开宁渊,一脚踹开门,进去看了看,没有人。
“不会吧,还没回来。”楚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公主,肯定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楚棠来到楚留衣的门前,楚留衣来开门,她一把就把白玉从他的口袋里揪了出来。
“小兔子,你能感觉到殷水清的气息吗?”
白玉闭上眼,认真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感觉不到。至少方圆十里都没有了公主的踪影。”
楚留衣问:“出什么事了?”
“这女人肯定是自己一个人去查**的事情了。”楚棠转身往楼下走,去找高掌柜。
“高掌柜,鬼城里有没有专门做**生意的地方,或者什么人可以联系?”
“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要打听……”
楚棠浅浅一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威胁:“我们的朋友现在失踪了,问什么你答什么,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娘拆了你的小破店。”
高掌柜冷哼一声:“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
“毕方!”
高掌柜见一只火红的大鸟突然出现在客栈中,立即道:“等等!我只能告诉你们,尸胡国里有个专门做**生意的老婆子,我们管她叫姻婆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她住哪?”
“不知道。”
“看来高掌柜是不想要你的小破店了,毕……”
“沿着黑水河走到头有一个乱坟岗旁边有一个茅草屋!”
楚棠松开高掌柜的衣领,横了他一眼,大步跨出门去了:“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宁渊把玩着他的扇子,朝高掌柜一笑:“多谢高掌柜。我是付了半月的房费的,高掌柜可不要因为这点小误会就不讲诚信。”
高掌柜哼了一声,低头拨算盘去了。
几个人出了客栈后准备乘各自的灵侍走,司行拦住他们:“现在鬼将军的阴兵正满城搜捕杀了舞刹的人,你们想再惹一个大麻烦?”
宁渊问司行:“公子有什么好的主意?”
司行看向黑水河:“乘船。”
他话音刚落,就见河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张木船,撑船的正是在鬼市里看见的那个美艳妇人。
上了船之后,楚棠见这个妇人在这么热烈的阳光下站着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问:“这位姐姐,你们鬼城的居民不是只在晚上才出来吗?你这样没事吗?”
美艳妇人娇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妨。我身上披的是画皮鬼画的皮,风吹日晒都能保持完美。几位去何处?”
“乱坟岗。”
“你们去乱坟岗做什么?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楚棠正好借此机会和她打听姻婆婆。
“姐姐可知道姻婆婆?”
妇人说:“那个老婆子啊,可是个财奴。为了钱,她害了不少人呢。说起来,如今鬼城里人口增多一倍她的功劳占一半。”
“我听说她是专门做**生意的,她是怎么把大活人弄到尸胡国里面来的?”
“姻婆婆其实不止一个,我们管专门做**生意的那些老婆子都叫姻婆婆。她们就是民间传说里的那种阴阳人,天生能通灵,有阴阳眼,能往返于人鬼界,至于是怎么把大活人弄到尸胡国里来的那就是她们的本事了。”
“总之,我听说她们每年都会从一些穷人手里买大批姑娘到尸胡国里
妇人看着楚棠等人,劝道:“乱坟岗那片因为这几百年死了不少年轻姑娘,所以那片的鬼煞之气非比寻常,就连尸胡国里的鬼都不愿意靠近。”
她看了一眼楚棠,笑道:“那个姻婆婆最喜欢像你这样漂亮的美人了,所以不要以为有靠山就鲁莽行事,那群老婆子有的是阴毒的法子让你防不胜防。好了,言尽于此,各位,乱坟岗就在前面一百里处,我就不过去了。”
楚棠等人与妇人拜别后下了岸边,继续沿着黑水河往前走。
走了快一百里的时候,他们远远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土坡,土坡上树木稀疏,土坡下有个简陋的茅草屋。
“什么味道真难闻。”楚留衣用衣服捂住了鼻子。
几个人也觉得这里看着很正常,但是有一股刺鼻恶心的味道,闻久了有点头晕。
“这里的鬼煞之气非常重,再待下去大家都会死的。”白玉跳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株草塞给每人一株,“这是伤魂草,能祛除鬼煞邪疫,赶紧放在嘴里嚼碎了。”
楚棠嚼碎伤魂草之后吞下肚了,这草嚼起来没什么味道,就是感觉嘴里很是清凉,连眼睛看出去的地方也明亮不少。
此时,夕阳已沉入山下,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尸胡国迎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