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惜也进了书房鼓捣她的虫子,把那点心里的念想给抛到了脑后。在封天鉴身边长大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成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年三十一早,云水镇刘家,甄美玉捧着一碗糖水坐在王嬷嬷的床前“嬷嬷,这是我专门让人给你做的冰糖川贝雪梨羹,你吃一口,吃了就不那么咳嗽了。”
王嬷嬷咳嗽着说“我也就是有点咳嗽,你别总拿我当病人照顾,我没那么虚弱。”王嬷嬷倚着床头,脸色乌青。
王嬷嬷也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甄美玉担心地说“嬷嬷让王大夫给你看看吧,你们不是同乡吗?看个病也不用避讳什么”
“我教你的都忘记了,府里的大夫必须是心腹之人,却不能把关系放到明面上,以免被他人所利用”王嬷嬷照旧拿着紫檀香吸食。
“嬷嬷我记着呢,说再多,得病了也要看病,不然府里养着大夫干嘛,你放心了,我会偷偷的去找王大夫,不会让人看见的。”王嬷嬷拗不过美玉这小丫头只得应了。
午饭过后,王大夫就来给王嬷嬷看病了,诊完脉之后,王大夫对美玉说,“去厨房找两片鲜姜,我要用来做药引”
美玉答应了,就出了房门。
“怎么了,我这病有什么不对劲?”王嬷嬷见王大夫把美玉支了出去,疑惑地问道
“唉,老姐姐,你这不是生病咳嗽,你这是中毒了。而且毒入心肺,最多也就剩半年的寿命了。”王大夫扼腕叹息。
初闻噩耗,王嬷嬷心神恍惚,不过她很快镇定下心神来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美玉”
“唉,这丫头能被你这样护着也是她的幸运,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多顾着她一点的。以后的日子你心思别太重,我再给你开点药,说不准能撑的时间长一点,不过这毒是万万不能再接触了”
“我平时的吃用都是来自大厨房,没什么跟大家不同的,这毒……”王嬷嬷沉思着,手不自觉的摸上紫檀香的香盒,心下不由咯噔一声。
“王大夫,你看看这紫檀香,有什么问题么?”王嬷嬷平时也就这点与众不同的嗜好了。
果然,王大夫拿起紫檀香仔细闻过之后,点了点头,“这紫檀香里有夹竹挑汁液,量不是很多,不会立即致死,但会导致慢性中毒,你中的正是此毒,这紫檀香以后就别用了吧”
“怪不得我总觉得这紫檀香的味道有些特别,这是了解我老婆子这点癖好,给我加了点料呢,钱金花也是玩阴谋的好手呢,之前是我轻视她了。”
王嬷嬷这种玩心机人竟然让人给算计了,这也真是打鸟的反被啄了眼,真真讽刺。
王嬷嬷又拜托王大夫给她带几块紫檀香,王大夫紧皱着眉头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吸这紫檀香,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王嬷嬷笑了笑,神色已经很坦然,“从做教养嬷嬷起,后宅的这些阴私事看多了,我就知道我这命就长不了,不是死于对手的算计,就是死于主家的忌惮,所以对于死我是早就有了准备了。
这紫檀香我吸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两天了,就让我把这爱好带进坟里吧,再说,如果突然不吸了,下毒的人肯定知道暴露了,我倒是不怕,就怕她再狠了心对美玉下手。
我这毒发以前,她忌惮我,应该不至于对美玉出手,我努力再拖拉个几天,替美玉这小娃娃撑着这片天,给她一点成长的时间也好。”
“好,老姐姐,我给你去弄,就冲你对这非亲非故的小闺女这么好,你这份心思大善。”
王大夫也没留药,王嬷嬷既然要假装继续吸食有毒的紫檀香,就不能让人看见服药,这药,他会做成蜜丸给这老姐姐送来。
美玉回来还奇怪这王大夫怎么说走就走了,王嬷嬷笑着拉着美玉的手说“你放心吧,我这身体什么事情都没有,是我说这药方太苦,不想服,让王大夫做了蜜丸,过几天王大夫会交给你”
甄美玉这才放心,把王嬷嬷又扶到床上躺好,又给王嬷嬷掖了被子。
之后,甄美玉就坐在床边,听王嬷嬷絮絮叨叨的将治家之道,气氛温暖又让人安心。
于连山也就是现在的刘铭,坐在他屋子里的偏厅,天寒地冻的,云香楼分扣的管家们却是一头一脸的汗。
谁也想不到明钦王朝鼎鼎有名地云香楼的东家竟是窝在云水镇的刘家。
铺子在刘铭少爷的手里经营了这么短的时间,盈利却翻了四五倍,但这也越发显得他们这些掌柜的无能,生怕被这少爷给挑去了错处,再让他们在同僚面前没脸。
刘铭院子里飘落的雪花发呆,又是除夕了呢,每到这一天多多都会显得特别孤单。
因为她说过,她就是在除夕夜被遗弃到孤儿院门口的。冬天时,孤儿院的老院长每夜都起两三次到孤儿院门口溜达,就怕有混不吝的大冷天扔孩子,再把孩子给冻着。
也就是老院长的这份谨慎敬业,才让多多捡了条小命。
除夕夜,万家灯火庆团圆的时候,多多还带着脐带,一丝不挂,赤条条的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雪堆里。
说起这些,多多总是分外的感伤。迎接她新生的不是欢喜的眼泪,而是刻骨的寒冷,好像独独她一个被整个世界遗弃。
今天同样是除夕,现在的多多好吗?她还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渴望他的一个拥抱。这一次他不会因为要和父母团聚,留下她一个人。
刘铭腾的站起身,就往外走,留下众掌柜愣怔着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刘本泽给众人发了喜钱,之后将众人遣散。
刘本泽心里和打鼓似的,这小祖宗可别又犯病啊。
甄多多腊月二十九晚上一夜未回,她进空间轰轰烈烈的打铁,嗯,炼器去了,这一次用的就是普通的铁矿石,正儿八经淬火锤炼,之后成品不像第一次那么奇葩,但这个不务正业的打的是一把大菜刀,绝对锋利。
年三十一早,张小凤就见自家的小闺女肩上扛着一只小山羊,手里提着把大菜刀,从后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