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管家大叔老泪纵横,哭的非常伤心,夏一又不是铁石心肠,看他这样,心里非常的同情管家的遭遇。

  韩北言之间的战争让多少像管家大叔这样的人受到了殃及,有苦说不出,只能每天忍受着煎熬度日。

  无论他怎么选择,他都不过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哪怕是看在他一辈子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伺候了宫家几代人,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黑城堡的份上,宫宸都不应该过分的苛责他。

  夏一觉得自己和管家是同病相怜,都是被争名夺利多牵连的无辜者。

  其实,她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刚才多亏宫宸出面,否则她的处境肯定比管家更加的悲惨。

  即使如此,她此刻还有闲心关心别人,自己都觉的不可思议。

  书房里,大家为了各自的利益问题,争闹不休。谁也不肯让步,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宫骞像是一个局外人,坐在那里格格不入。

  只好趁着大家争吵不休,无暇顾及他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

  才刚走到庭院,打算去花园里面透透气,抬眼就瞅见夏一直~挺~挺的矗立在院子中央,目不转睛的望着管家大叔蹒跚远去的背影在愣神。

  他移步走了过去,“喂,你在看什么呢?”

  夏一应声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略微惊讶的问:“咦,怎么出来这么早?会议结束了?”

  她以为瞧着大家的架势,势必要闹腾一个通宵才会有结果呢!

  宫骞摇头,“当然不会这么早结束了!里面的气氛真的太压抑,让人火大,我特意跑出来透透气。”

  “你就这样跑出来了,你父亲知道了肯定要被气死了!他还指望你在旁边给他助威呢!”

  书房里面的局面一定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宫宸独自一人面对一群人,人数上他处于劣势,不过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从他继承黑城堡之后,他永远都是在孤军奋战,他的敌人总是一堆一堆的出现,这种没完没了找麻烦的感觉更像是古时候刚即位的小皇帝,被一些大权在握的顾命大臣肆意的玩弄和挑衅。

  显得乐此不疲,直到把小皇帝从皇位上给拉下来。

  此时此刻,唯一的区别就是,宫宸已经被人拽下了皇位,他已经一无所有,除了手里握有传国玉玺,让人不得不有所忌惮。

  如今想想,当初宫宸如果没有把宝石戒指送给夏一,之后的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了。

  宝石戒指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之后又再次失而复得……

  无论是谁当黑城堡的堡主,没有了宝石戒指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韩北言更是心知肚明。

  宫宸现在手里握着宝石戒指,就有了借机翻身的筹码,他的条件绝对会让宫家的人大吃一惊。

  宫家的长辈们如果不答应,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家覆灭。

  如果答应,那么他们必定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还要提防宫宸一旦掌权,会变本加厉的报复他们。

  眼前的这两条路,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宫骞急忙反驳道:“这你就错了,我如果插嘴才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对大家都好。”

  这一刻,夏一才发觉,宫骞根本就是一个人精,他的智谋不亚于宫宸,很懂得明哲保身,不让自己被水火殃及。

  想到刚才在书房她被刁难的时候,宫骞的无动于衷,漠然视之让夏一气不打一处来,冷言冷语的嘲讽道:“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好朋友,朋友有难,你却选择明哲保身,任由我自生自灭!”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如果当时开口替你求情只会让长辈们更加的生气,到时候就连我也要遭殃。”

  “我还盘算着如果你真的被关起来,我也好在外面给你送饭啊!”

  宫骞厚着脸皮,自顾自的解释着。

  夏一冷哼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这倒不用,其实我笃定我哥他会忍不住出手救你的,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宫骞嬉皮笑脸的解释着,他很清楚宫宸对夏一的感情,如果说宫宸对夏一的感情不纯粹,存在利用的成分他完全赞同。

  但是这并不代表宫宸不爱她,更加不代表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她。

  宫宸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是非常强的,这一点从小到大他已经领教了好多次了。

  韩北言夺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

  宫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弃报仇,就是韩北言现在把黑城堡拱手相让,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夏一半信半疑的叹息道:“你哥他替我解围,我心里很感激。”

  “不过一码归一码,你哥他的心思我始终是猜不透,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而留我在这里又是想要做些什么?”

  宫骞瞧着夏一愁眉口脸的,忍不住安慰她,“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想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相信很快我们就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

  宫宸的城府很深,总是喜欢把心事藏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他不愿意说,没有人能猜到他的计划。

  或许,明天一早,大家的讨论就会有结果了,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

  “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夏一眼睛酸疼,哈欠连天的转身离开了。

  夏一回到小木屋,宫宸不在,她一个人感觉空荡荡的,周围寂静的有些可怕。

  想到昨夜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她的卧室,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栗,心里感到非常的恐惧。

  为了杜绝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她吩咐佣人给她卧室的门上装了插销,多少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反正今夜宫宸肯定不能回来睡觉了。

  夏一睡觉前非常仔细的检查了门窗是否锁好,之后才躺到床~上睡觉。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瞪着天花板,朦胧的路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在天花板上,光影浮动,美丽非常。

  渐渐地,一阵浓浓的,滔滔不绝的睡意袭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香的夏一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所惊醒,她心烦气躁的跳下床去开门。

  睡眼惺忪的拉开大门一看,宫宸神色疲倦,顶着两个熊猫眼站在门口。

  “你怎么把门给锁了?”

  宫宸好不容易结束会议,从黑城堡里面出来,打算趁着时间尚早,回房间睡一会儿,补补觉。

  谁知推了半天门都打不开,没办法就只好用力拍门了,还以为夏一出事了呢,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当然是为了安全了!”夏一眯着眼睛,没好气的说。

  宫宸有些无语,“这里是黑城堡,不至于像你这样草木皆兵吧!”

  夏一大喊大叫道:“正是因为这里是黑城堡我才要更加的小心。”

  “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半夜三更有人偷偷闯入我的房间?也就是他把宝石戒指搁在我的床头。如果他心存歹念,把我掳走了呢?”

  “你的仇人那么多……谁知道我会不会被你连累而无辜遭殃。”

  虽然她已经和宫宸解除了婚约,但是别人或许不这么想,她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好。

  宫宸眼神冰冷的说:“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夏一不知道该说宫宸自负呢,还是说他刚愎自用,命是她自己的,还是需要自己来操心,指望别人还是算了吧。

  “也对,就算是真的……对你而言也无关紧要。你只需要把你的宝石戒指藏好,其它的你都不在乎!”

  夏一瞪了宫宸一眼,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

  宫宸刚要解释,夏一根本不等他开口,自顾自的转身回房了。

  整整一晚上,宫宸舌战群雄,与大家斗智斗勇,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回来,又莫名其妙的被夏一给阴阳怪气的骂了一顿。

  宫宸忽然感到头疼欲裂,一声不吭的瞪着夏一紧闭的房门良久,之后,怒气冲冲的回房休息了。

  原本夏一挺困的,现在瞌睡虫被宫宸给吓跑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无奈之下,只好一脸不情愿的起床了。

  洗漱完才发现还不到七点钟,时间这么早,她要做些什么事情打发时间呢?

  宫宸的房门紧闭,她蹑手蹑脚的趴在门板上探听里面的动静,鸦雀无声,看样子他真的睡着了。

  夏一放低脚步声往门口走去,打算趁着早晨空气清新,出去散步。

  谁知刚走到门口,差点碰到给她送早餐的佣人。

  “好险啊!”夏一拍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傻笑着喊道。

  “夏小姐,这是给您和少爷送的早餐。”佣人非常恭敬的笑着说道,声音甜美,笑容也很迷人,让人看了,心情不错。

  “你家少爷在睡觉,早餐就不吃了。”她边说边伸手拿了一块面包咬了一口,“你把早餐放在桌上吧!谢谢了。”

  夏一心情愉悦的拿着面包边吃边走在草地上散步。

  朝阳升起的那一刻,草地上的露珠瞬间被太阳的光芒给蒸发掉了,朝露的生命何其短暂,转瞬而逝,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广阔的草坪上,园丁大叔们一早就辛勤的忙碌着,割草机隆隆的发出刺耳的响声,在空中飘荡着。

  一切都如此的熟悉又令人怀念。

  无论黑城堡的主人如何的变化,佣人们依旧各司其职,每天上下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同一件普通的小事。

  他们的生活非常的简单,又很充实,不会去在意主人们之间的那些矛盾,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当初她如果只是一门心思的只做好自己的佣人工作,不去觊觎不属于她的感情,是否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刻,她恍惚的明白,所有的一切,归根究底是她自己的过错,她太贪心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强求了不属于她的爱情,才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对宫宸的感情是一厢情愿,这一点她本身很清楚,后来,一时不察,沦陷在了宫宸的逢场作戏中,愈陷愈深,到最后不可自拔。

  倘若老天爷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或许不会再盲目的被爱情冲昏头脑,将自己置身万劫不复的境地。

  夏一心里很清楚,她今后要承受的痛苦远比现在更加的惨痛。

  肚子里的孩子留不留都会让她生不如此,一辈子无法得到解脱。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无意间靠近了洒水器,被水洒了一身。

  “哎呀!”突然间身体一凉,寒意入侵身体,让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虽然她反应快,身上还是被淋湿~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外套上都是水渍,像是淋了一场雨似的。

  “夏小姐,您没事吧!”

  一位园丁看到夏一淋湿~了,急忙走了过来,并且递给她一块手帕。

  “谢谢啊!”夏一非常感激的接过手帕,擦掉脸上的水渍,非常尴尬的笑着说:“大早上我就被淋成了落汤鸡,是不是挺滑稽的。”

  为了缓解尴尬,她故意自嘲道。

  园丁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和他的职业非常的不相衬。

  “你是园丁?怎么这么年轻啊!”夏一吃惊的问道。

  “不是,我父亲是这里的园丁,我刚毕业在家闲着无事,就来帮他打理草坪。”

  园丁有些害羞的解释着,不敢抬头看夏一。

  “哦,我说呢,我之前经常看到……不是,我的意思是之前没有见过你。”

  “你叫什么?我叫夏一。”

  夏一不想让人知道她以前的故事,所以说了一半急忙改口。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黑城堡,她的故事已经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

  “大家都喊我小覃。”小覃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