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堡
小木屋附近一片热闹的景象,数十个人,搬搬抬抬的,在小木屋里面出出进进的。
大家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看吧!你说换家具,这不就立刻紧锣密鼓的在进行着,我们宫家的行动力是非常迅速的。”
“我看不需要两个小时,你就能舒舒服服的坐在新的沙发上喝茶。”
宫骞双手插兜,神采飞扬,一脸得意的朝着夏一炫耀道。
夏一紧挨着他站着,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过是说换家具而已!我想就是说把这个房子拆了重建,应该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黑城堡佣人那么多,这才出动了十分之一。
她不觉得自己太兴师动众,因为一些不能要的负面情绪而在使性子!
她自己也不清楚,明明非常的讨厌小木屋留下的一切记忆,然而她还是在黑城堡和小木屋之间,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它。
或许,对她来说,人心是假的,感情是假的,唯一能肯定的是生活是真的,那些美好的记忆也是真的。
眼前这栋普通、渺小,在大家眼里微不足道,甚是不起眼的小木屋,却是她人生第一次美好爱情的诞生地。
她对宫宸的爱情在这个地方萌芽,茁壮的成长……
最后也在这里死去,被她亲手埋葬在这个让她无法忘怀,又爱又恨的屋子里。
静静的凝望着出出进进的佣人们,他们手里抬着的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具,都有着它们独特的意义。
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站在小木屋门口,就被映入眼帘的奢华装饰所吸引,光洁明亮的客厅,一尘不染,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种感觉时常在她脑海里萦绕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木屋带给她的巨大震撼和美好潜移默化的发生了质变。
所有的一切如旧,而曾经的那种美好、细腻、如同一片带着芳香的花瓣被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不翼而飞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闷、冰冷、让她充满厌恶的气息,这种感觉与日俱增,情愿闭上眼睛也不愿再多看一眼。
宫骞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们宫家最不缺的就是家具,这句话还是韩北言提醒我的。”
宫骞语出惊人,他的话也同时提醒了宫宸和夏一两个人。
宫宸抿嘴唇,小心翼翼的扭头瞥了夏一一眼,一声不吭。
夏一恍然大悟,冷笑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难怪你们家办事效率这么高!敢情是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
如果不是宫骞提醒,她就真的忘记了,当初宫宸我了折磨她,一口气买了店里所有的家具。
还是她亲自把家具送到了仓库,认认真真的擦掉了上面的灰尘。
如今想想,新换的家具还是她之前卖出的产品。
虽然是旧的,放在仓库多年没人买的产品,她却一点也不嫌弃,毕竟是经过自己手擦拭过,倾注了不少的心思。
随着小木屋里面家具的逐渐清空,夏一感觉自己那压抑的,倍感拥挤的心一点点的放松起来。
或许是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希望打扫和换掉的是她自己杂乱无章,乱七八糟的心吧!
宫骞调侃道:“虽然我很喜欢追女孩子,遇到难追的,也真的是煞费苦心,拼命的砸钱来讨的她们的欢心。”
“然而在追女孩子这一点上,我哥的做法让我望尘莫及,佩服的五体投地…”
“古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哥他为了追你也是一点也不逊色,完全是有过之而不及呀!”
宫宸不仅仅是买了夏一店铺的所有产品,还花了大价钱直接买了家具公司。
他追女孩子还真的舍得砸钱,豪掷千金。
宫骞如此恭维宫宸,把他夸的都不好意思了。他当初的心思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唯独夏一蒙在鼓里。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宫宸这么做都是为了想各种办法打击韩北言,为此心里非常的讨厌的不择手段。
宫宸做了能做的一切,也算是煞费苦心,非但没有让夏一回心转意,还加重了她心里对自己的厌恶。
把他当成了对韩北言赶尽杀绝,不留一点退路的卑鄙无耻之徒!
宫宸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落到如此悲催的境地,让不少人都非常的同情他。
宫骞也是其中之一,或许宫宸利用过夏一,也欺骗过她,然而两人的相处之中,做错的一切不都是虚情假意,也可能是真心实意的。
宫骞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吹嘘着,夏一却一脸的无动于衷。
“有钱公子哥追女孩子都是砸钱,你哥他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他身份尊贵,人中之龙,一旦出手也要对的起他的身份,女孩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形象不能受损。”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那就是:只能赢不能输。”
“我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玩不起你们有钱人的追逐游戏!”
“我也奉劝你一句,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今天你玩的多疯狂…等你遇到求而不得的时候,你就越是惨痛!”
宫家的男人只把追女孩当成是游戏,也可以是利用工具。
而夏一很明白这一点,自然是不会被宫骞的夸大其词给忽悠了!
宫宸自始至终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正是因为心虚的缘故。
夏一神色冷漠的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宫宸,云淡风轻的说:“我这些话也适用于你!”
很快,小木屋已经打扫干净,所有的陈设,焕然一新。
“很不错!挺干净的。”夏一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很满意的点头。
宫宸和宫宸两人闷闷不乐的站在门口,心不在焉的看着对方。
一片好心被夏一教训的一愣一愣的,他竟然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平时他最会说话了,一张嘴,舌灿莲花,死的都能说活。
到了夏一这里完全失效了,她一个字都不相信,总是忘最坏的方面想,让他感到非常的郁闷。
宫宸最无辜,好端端的也被骂了一顿,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是被宫骞给连累了,只能默默的承受这些误解了。
“你想住哪间?”夏一忽然回头问宫宸。
宫宸立刻回神,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两个卧室对他来说都有着很不舒服的回忆。
“你先选吧!”宫宸纠结了一会儿,把问题抛给了夏一。
夏一非常爽快的指着曾经住过的卧室说,“我还睡这一间。”
“那我睡对面的这间吧!”宫宸非常不情愿的开口,想到房间是韩北言之前住过的,他的心里就感到很别扭。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强忍着接受了!
“我也想在这里住!”宫骞兴冲冲的说道。
“没有房间了!”
“没有房间了!”
夏一和宫宸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两人的默契和刺耳的声音吓了宫骞一跳。
“没关系,我可以睡客厅!”宫骞无所谓的摇头,厚着脸皮宣布道。
夏一听了没什么意见,微微耸肩道:“随便!你喜欢就好。”
宫宸却阴沉着脸,满肚子的怨气,好不容易能和夏一同居,宫骞如此没有眼力劲儿,上赶着当电灯泡。
他不留痕迹的瞪了宫骞两眼,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奈何宫骞像是故意挑衅他似的,笑着喊道:“既然大家不反对,那我就住在客厅,晚上睡在沙发上。”
其实,宫骞只是不想回黑城堡里面住而已,气氛太压抑了。
冷冷清清的,平时佣人们都不敢出大气,就怕惹怒了韩北言,被无情的训斥。
以前韩北言还是佣人的时候,他对人很温柔,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和颜悦色的,人也善良,从来不和别人起冲突。
黑城堡里面的佣人都很喜欢他,虽然他身上有很多谣言,也挡不住大家对他的认可。
自从他拿着宫爵的遗嘱入主黑城堡,冷酷无情的赶走了宫宸。
他给人的感觉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冰、阴郁的神情,眼神冷厉,说话冷漠没有一丝的温度。
佣人们吓得噤若寒蝉,诚惶诚恐的在他身边伺候着,就怕犯错被逐出黑城堡。
伺候过韩北言之后,他们才明白,以前的宫宸虽然脾气不好,至少对他们还是非常包容的。
不会无缘无故的处罚佣人,也鲜少因为一点小事就赶走大家。
韩北言来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已经有先后几个佣人被他给赶走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需要杀鸡儆猴,给自己立威。
毕竟这里所有的佣人都是宫宸提拔的,他们对宫宸的尊敬和爱戴是发自骨子里的。
韩北言刚来,佣人们对他的尊敬似乎不那么真心。
当然,除了管家大叔之外。
管家大叔伺候宫宸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换了韩北言也一样,在他面前恭恭敬敬,言听计从,从来不敢有任何的消极抵触情绪。
管家大叔是黑城堡里面资格最老的仆人了,他照顾了宫家几代主人,也是看着宫宸长大的。
他对宫宸的感情非常的深厚,比亲儿子还在意呢!
然而韩北言逼宫夺得了宫宸的位置,他的表现竟然非常的平静,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韩北言心里也清楚,管家大叔在以前就对他非常照顾,这份关照一定是来源于宫爵的授意。
很有可能管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对他的突然出现,没有感到惊讶。
管家的行为对宫宸而言,完全是残忍的背叛,就好比他的几位叔叔和长辈。
他们所有人都背叛了他,让他一无所有。
他应该憎恨每一个人的,理智提醒他,现在最紧要做的不是仇恨任何人,而是借助他们的力量,合理的利用他们,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宫家的亲人,谈论的都是利益,无关感情。
以前是,以后也是,豪门家族人情淡薄,是非常现实的。
宫宸对大家的了解是他最有利的武器,找准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一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宫骞坐在沙发上,认真的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夏一神色一愣,眼睛里布满了困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宫宸波澜不惊的说:“这话应该问韩北言吧!”
夏一仔细一想,是这么个道理,韩北言请他们来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现在还看不清呢!
宫骞笑道:“你这话说的不是废话吗?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他和韩北言没什么交情,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也懒得和韩北言聊天,因为大家都在演戏,每一句真话。
夏一信誓旦旦的说:“他也没有告诉我!”
宫宸也急忙表态,“我也不清楚。”
宫骞调侃道:“你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啊!”
“此言差矣!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猜,他的计划很快就会说出来的!”
夏一非常严肃的反驳道,无论是怎样的计划,来都来了,那就耐心等待就好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在韩北言的地盘,一切都要看他的意思了!
宫宸站在门口,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坪出神,仿佛对两人的谈话不感兴趣。
宫骞问他,“你在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宫宸望着草坪,若有所思的说:“以前没有发现,广阔的草坪真的让人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切~现在你还有如此闲情雅致…这些草有什么意思…每天都一样。”
如此渺小,千篇一律的景色他已经看腻了。也就是宫宸离开了几天,才会突然生出如此多的感慨。
就连草坪都瞧出了不一样的高深意境!
夏一站在宫宸的身后,仔细的回味他说的这句话,认真揣摩他的心思,让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宫宸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
夏一收敛思绪,丢了宫骞一个白眼,冷冷地说:“在你的心里什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