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布下后手,无非是要置白羽于死地,顺便,也消去那些不听话的旧属,可是今时今日,难道我还会再度任你独自为大吗?”
冷冷笑着,南月对至高主宰的质问感到万分好笑,可在那笑容中,分明夹着自嘲,携着一点泪光。
“昔年,我受你蒙骗,你答应我,会令仙神共存,我这才助你扫清神患、一统仙界,可是而后所引的,竟是比人神大战更为可怕的灾难!山河破碎、万灵伏诛,甚至连本星都难以忍受仙界,将其放逐,所以自那一刻起,我便立下誓言,仙神共存这样荒谬的谎言,我决不再信!我要的,是仙与神与人,都彻底消失不见!”
话语铿锵,底气浑圆,任何一人都能听出,南月下了无穷决心,绝非是在说笑。
那可怕的信念,那要令三类彻底消失不见的誓言,令白文身形颤颤,感到莫名恐惧,要令此三类尽数消失,那血,要汇聚成怎样的河流,那海,要被染成何种的颜色?
“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受至高主宰蒙骗?至高主宰,果然可怕!”白羽心中暗想到,“难怪,难怪她的信念会扭曲至这种程度,看来她所希望的,是我与至高主宰相互牵制,好相机而动,夺得胜局。”
“看来这一仗,是要变成僵局了。”
难得地肯流出一丝清晰,至高主宰有所叹息着道,面对南月这般威名不下三大道祖的人物,纵然是他,一时间也无计可施,只不过,在短促的惋惜后,至高主宰便由以往日的精明,抛出一道恶言来。
“南月,现今你我四人,应当都为除仙、神、人以外的第四列存在,可是,白氏一方,足有两人,他日放任成长的话,纵然你我两方联手,也未必能相抗衡,倒不如趁着此刻还未长成,先剪去一臂,也好做三足鼎立!”
闻听此言,白羽和白文面色争先一紧,下意识地便往对方靠近半步。
“玉皇,你休想诈我!”
出乎意料的,南月不但没有认同的玉皇的说法,相反地,还投之以鄙夷道,“你手下真仙如今没有三千,也有八百,况且还有数万天兵,就以此刻未成长的白氏兄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只怕就算加上我,也才堪堪与你打个旗鼓相当。”
“三千真仙!”
好似被人抓住心宫,白羽心头猛的一紧,生出无数后怕,
方才他所锁定的西北一角,如今正逐渐撤去掩护,内里处,三十余名真仙正缓缓展出身形,浑然呆若木鸡,迟钝蠢笨,无疑,这是被南月施下禁术,动弹不得。
“若是南月没有出手,可怕此刻,我底牌尽出也浑然不觉,自己早已陷进至高主宰的阴谋中。”
“何必揭我的底牌呢?”至高主宰平静着说道,“三千真仙那又如何?在和风的血字咒衣下,也不过是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的肉身,是如何在和风留下的禁制中飞灰烟灭?!”
“什么?和风师兄居然毁掉了至高主宰的肉身?”
内心如平静秋水骤然掀开惊涛骇浪,白羽一时之间极难愿意去相信,那位总是笑脸盈盈的和风师兄,居然拥有如此疯狂恐怖的一面!
“可是,可是和风师兄不是早在仙神大战初期就已被围攻力竭而死吗?”
“看来你真的对你这位师兄一点都不了解。”
目光斜过白羽的脸角,南月肆无忌惮地窃取着他的心声,并对他的疑问从容做出解答。
“不错,在他抹杀十万天兵,将你救下之后,他便遭遇玉皇下达的诛杀令,可是和风身为第四类存在之一,又怎么会轻易死去?即便是他力竭而死,可是他的意志仍旧不灭,经过数月的蛰伏,他便从沉睡中醒来,带着凝结他毕生心血的咒骨骷髅,登临凌霄宝殿,终结了仙神大战的乐章。”
“终结了仙神大战的乐章?”
双眼微眯,白羽眼绽璀璨地光芒,“你是说,和风师兄,平息了这场大战?”
“回想起来,那一切还历历在目。”
金车中,至高主宰怅然道,那过去的伤痛,现在还会在不时间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玄玄一脉,没有受人任意拿捏的存在。
“那时候,天快崩了、大地已经裂了,凡间的灵气几乎被仙界抽了个干净,满地野草荒芜,飞鸟哀鸣、野兽枯殍,凡人几近殆尽,仙界万族逃散,或去了天外、或逃进海内,人间修士闭山不出,紧守着最后一丝灵气,希冀能得以存活,而仙界,也在凡间灵气将要干涸时,分离而去,远远离开了本星。”
“好惨!”白羽皱眉道,“比先前凡间修士留下的谎言,还要惨。”
“自然如此,胆怯的他们,说不出自己懦弱的语言。”
南月大有深意道,并不想度过至高主宰的话语,留着宽容的态度,要至高主宰继续诉说,诉说出,他是如何被和风击毙肉身,从而令天庭彻底瓦解。
“仙界分离,大战依然不肯罢休,杀红了眼的仙人与神灵交战在一处,身后,还有各族尾随纠缠,最后的那一仗,我记得,足足鏖战了七天,神灵由柳青衣、迟岩二人领起最后一次冲锋,从南天门连突千里,攻进了凌霄宝殿。”
“难得你还记得!”
身形若飞花般轻轻点进水面,柳青衣驾临水面,望着鼎立三足的一众,嘴角不住轻笑,手中白扇摇曳,戏称道,“旧年的甲胄已经碎去,但愿一身素衣,还能相识。”
“柳青衣,当年白雨最坚定的拥护者之一,白雨托生后,对战天庭的事宜,就由你铺展。”
至高主宰无喜无悲道,对于往事很是淡薄。
“当你率领神灵冲进凌霄宝殿,我还冷笑不已,可我万万不曾预料过,那名跟随在你身后,看着最为孱弱的瘦小身形竟然就是和风的咒骨骷髅!当他掀开黑色包衣,显露那最为凶恶的诅咒时,我的身形,立即化作一滩脓水,连一丝的挣扎也都没有!”
“错!”拍起折扇,柳青衣不紧不慢着说,“你的肉身是挣扎不过了,可是你的神魂,还在挣扎,而且,一直挣扎到了现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