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侍卫大声呵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如是酒楼引得纷纷猜测究竟是出了何事?对方是怎样的大官居然连长孙家都敢得罪。有些人纷纷猜测是不是长孙家也到头了。
也不知道皇帝用了什么办法,只知道第二天皇帝圣旨一下,举国上下实行桑弘羊推崇的盐铁官制。倒是那酒肆却为纳入其中。
栖凰不知道的是,桑弘羊之所以最后放弃了酒肆,是因为栖凰喜欢酿酒。他想这是他唯一能为她保留的东西,也是他守护的方式。
夜深人静,桑弘羊看着频频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快报,心烦意乱。
入夜,深秋有些凉意,入骨一片冰凉,就好像相思入骨,缠绵悱恻,生生不息。忽然,栖凰只觉得心疼得紧,眉头紧锁,小脸皱成一堆,末了不由得轻呼出声。
“公主可是不舒服。”外室伺候的素凤闻声而来。
“素凤,我心痛。”栖凰捂着胸口苍白着脸。
“怎会?”素凤皱眉,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多少年了,多少年眼前这个女子未曾心痛过。还记得上一次……上一次她不敢想象,那是一场浩劫,与天地万物而言的浩劫。难道这次……
“素凤,可曾有凛的消息。”栖凰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公主,侯爷不曾递来消息。”素凤皱眉,满眼关怀。
“我不放心。”栖凰心乱如麻,忽而觉得这种场景什么时候见过,究竟是什么时候了……甩了甩头,她再无睡意。“连夜启程,我要去寻他。”
“公主,现在是深夜。”素凤提醒。
“我知道,只是,我总觉得若是慢了一步,我这心更难受。”栖凰说着捂着心脏的位置神情落寞而孤独,仿佛陷入了某种悲伤,身陷囹圄,无处安身。
月色很美,只是有些凄然。
“鸽子!”素凤惊叫。
“快,打开看看。”栖凰觉得这一定是北冥沧凛的信息。或许是觉得素凤的手脚慢了些,她自个儿夺过来认真的瞧了起来。
素凤一脸心疼地瞧着栖凰,只觉得,随着栖凰扫视文字的速度,她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愈加浓烈,像是陈年老酒,打开盖子后,那味道越来越浓充斥着整个房间,并且以肉眼不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素凤……素凤…..”栖凰嚅嗫这唇,她抬起头看着素凤,眼神过于悲伤,以至于素凤有些担忧。
素凤接过密保,迅速扫视,不由得抽气。果然,八百里加急,有难的不只是李将军还有北冥侯爷。素凤抬头,却见自家公主以肉眼不见的速度消失在夜里。
“公主!”素凤随即追了出去。
却见栖凰一柄长剑,泛着寒光,指着前方的人。那个人是桑弘羊。
“为何要骗我!”栖凰冰冷的声音,如同掉在地上的冰渣,砸伤的不只是对方还有自己。
“若是一早并说了,你也会有危险。”桑弘羊丝毫没有畏惧。
“走开!”栖凰冷着声音,不愿理他。
“公主若胜得过我,我并放你走。”桑弘羊拦住了栖凰的去路。
“我不想杀你,但不代表不会杀你。”栖凰长剑一指,眼神更冷。
“公主,远水解不了近火。你现在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他既然是天命所归,那就看看上天是不是当真如此厚待他。我……”桑弘羊还想说什么,栖凰已经动手了。
素凤瞧着两人打得难分上下,特别是看见桑弘羊险些受伤,心里再一次出现了闷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让她有种想加入战斗,并且对手是栖凰。
“本宫要做得事,向来无人可以阻拦,你桑弘羊也不例外。”栖凰说完,运足了内力,天机如破竹之势,穿透了桑弘羊的防护,那凌厉的剑气,直面而来,桑弘羊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却不想她竟然一点怜惜之意都不曾要,全然想要他死。他凄然一笑,闭上眼,任凭那一柄寒光四色的剑刺穿心脏。
然而,没有如愿“我一向不喜欢如人愿,你想死等到气数已尽之时。这次的账,本宫回来再找你算。”言罢,一袭白衣还沾着血,消失在茫茫黑夜。
“桑大人……”素凤这一次没有跟随栖凰,却着急桑弘羊。“桑大人又何苦,明知道阻止不了,何必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素凤有些心疼。
“原来,即便到了今日,她待我不过是君臣。”桑弘羊凄然笑了笑。“也罢,原本就知道,是我自己动了妄念。”说完,偏偏倒到的站起来,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素凤忽觉心疼,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犹如万蚁噬心,犹如什么东西揪着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毫不留情的拿捏着,玩弄着,让她不痛快。
“眼泪……”她摸着自己的脸一脸茫然。她的本体是凤凰木,什么时候一棵树也可以流泪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素凤是纠结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追上去的,但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她更想知道被天机伤到的桑弘羊怎么样了,伤口深不深,疼不疼……这样想着,她选择追随桑弘羊的脚步。
然而当她找到桑弘羊的刹那,心疼得像是被凌迟一般。那个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男子,此时蜷缩在青石路面的地板上,疼得汗如雨下,面色苍白如同高原上的皑皑白雪。
“桑大人……你是何苦。”素凤哽咽道。“你明知道天机是何等神物,伤神不亚于诛仙,你明明可以躲开为何要那般强硬。”素凤的心揪成一团千丝万缕偏偏越理越乱。
“哪怕是只有一点可能,我也要阻止她。”桑弘羊很艰难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疼痛蔓延开来像是血红色的墨晕染开来,一层一层席卷整个身体。“你别管我,她是你的主子,你该跟着她。”
“桑大人,可是你……”素凤看着桑弘羊疼得牙齿打颤的样子哪里忍心这样离开。
“我以九天圣境天机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马上去保护凰主,若有半分延迟,天打雷劈。”桑弘羊严肃地看着素凤,眼里除了决绝再无其他。
素凤忽而觉得有些失望,她仿佛想从桑弘羊的眼中看到些其他的东西,不是拒绝,不是坚定,不是决绝,也不是无情,但是桑弘羊眼中没有,除了她不想看到的情绪意外全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可笑的是,她想要什么,期待着什么,盼望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凄婉一笑,大抵人世间的无奈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境地。她将桑弘羊扶到卧室,带他的疼痛有所缓解,这才缓缓道:“桑大人保重。”言罢,扭头见合上眼,消失在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