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他做势并要抢过栖凰。然而,玄武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前顾忌他是神皇,如今他也只是凡人何须顾忌。自然而然,北冥沧凛并未成功。
“你即有家室,何须伤她的心。她并非你想象中那样不甚在意。”玄武微怒,为栖凰打抱不平。
“即便如此,那也是我和她的事情,与你何干?难不成桑大人觉着自己有资格管此事?”北冥沧凛讽刺道,话音未落,早已使出招数对付。玄武到底不是凡人,武功虽不及北冥沧凛那般变幻莫测但抵挡一时还是没有问题。
“本侯倒是不知道桑大人何时习得如此厉害的功夫。”北冥沧凛用怀疑的口气暗讽。
“此时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侯爷还是别再纠缠的好。”玄武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回绝。
“休想!”北冥沧凛怎么可能放下栖凰不管不顾。话音未落,运足了功力和玄武纠缠。
栖凰手臂上的伤口在他们不经意间生出了丝丝血迹,暗红色的血,将淡紫色的衣衫染成触目惊心的颜色,赫然的一大片让北冥沧凛一时间失了神。就是那一瞬间,玄武毫不犹豫地一掌打了上去,顿时,北冥沧凛口吐鲜血。
这次是真的惹怒了这位战神,转眼间,他已然占了上风。“砰。”剧烈的声响,玄武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北冥沧凛如获至宝一般接住栖凰的身子。
“咳咳咳……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还是赢不了你。罢了罢了,终究是命。”玄武艰难的撑着身子,无奈的苦笑。
“说得冠名堂皇!”北冥沧凛怒声道。然后,抱着栖凰到了书房的软塌上。“愣着干什么,把御医找来。半刻钟内要是没到,全部给滚蛋。”
身后的素梧、素桐吓得小跑出去,逃离这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北冥沧凛也不管是否男女有别,撕开栖凰的袖子,寻来一些清水和纱布,轻轻地清理伤口。那模样,心疼到了极点。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只是不经意间就那么做了。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玄武苦笑道。
“无事并好。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北冥沧凛一边清洗伤口一边冷着声音厉声呵斥道。“她怎么会受伤?”
“许是后山桃花林有刺客。我到的时候公主已经昏迷不醒。”玄武扯谎道。
“你应该知道她的功力,就算是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一般的刺客。你的幌子你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我。”北冥沧凛未曾拿正眼瞧玄武,也未曾转身斥责,严肃的声音已经代表了他的所有情绪。
“信与不信在侯爷。事实上确实如此,若真的和我有关,我何必多此一举。”玄武说得那样轻,好似和他毫无干系。这种语气当真让人不明真相。
“御医了!”北冥沧凛怒吼道,似乎没了耐心。故而对玄武的回答也不甚在意,或许此时此刻他在意的人只有躺在软塌上的女子。
“嘶。”昏迷中的女子唤一声,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很疼。
“栖栖,很疼吗?”北冥沧凛心疼地摸了摸她苍白的脸,所有的专注都在她的身上。“怎的这般不听话,非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才罢手。等你醒了,我再同你解释。”
这时,素梧素桐分别带了一对御医前来,皆是宫里的名医。这些个人一般官员请都请不到,怕也只有长公主能得此殊荣。
“不用你们。给我止血,包扎的药。”北冥沧凛冷着脸对着一众错愕的御医道。这群御医个个都像是瞧稀奇似的看着他,竟然忘了自己的本质工作。“怎么,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北冥沧凛吼道。“本侯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此时,这些御医才回神,赶紧找出上等止血止疼的药以及包扎伤口所用的东西呈上去。
“行了,你们下午吧。日后,眼神明亮些。”玄武挥了挥手对他们说道。
“是。”一群御医异口同声道,那还敢逗留。生怕触怒了那位阴晴不定的战神,丢了小命。
可出了门,这群御医并不由自主的讨论起来。
“董大人,您说这侯爷和长公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白胡子花花的老者满脸疑问。
“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董御医也是满脸不解。
“不是传言长公主和侯爷不对盘。之前长公主为了皇上赐婚的事情没少闹腾,怎么一月不见两人的感情好了许多。”一旁另一个老者也开口询问。
“你们啊,这皇宫秘事少知道为好。做好我等本职,切莫说三道四。”董大人摇了摇头,回望一番公主府,若有所思。转而,他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
“也对也对,还是董大人说得有理。走吧走吧……”老者点点头,回了御医管。
这些人刚走,他们的身后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迎风而立,还未到午时三刻,阳光斜射,女子身后多了一个影子,阴暗的躲在本尊身后。
“长公主!”那人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仿佛长公主是她的什么杀父仇人一样怨恨。“为什么,为什么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还是比过一个长得和你相像的人,为什么?凤栖凰为什么为什么!”她低声地怒吼。随即,如乌鸦一般消失在原地。
长公主府,已经过了午时,栖凰幽幽转醒。
“栖栖,可有觉得不适?”北冥沧凛又喜又惊又怕。
“北冥沧凛?”栖凰似乎还不怎么清醒,看着面前的人还有些迷离的样子。她苦涩的笑,这种仿佛抓不住又想抓住但是却不知道为何要抓住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她又做了那个梦,他为她挡了一剑,然后消失于天地的梦。所以,她在想,前世是不是因为欠他的所以才会这样惶恐不安。若是前世,那也罢了,可她害怕,如果今生注定是那样的结局,她要怎么面对,怎么说服自己跟着心走。
如果明知道是错的,明知道没有未来,这份莫名其妙地感情是否还有寻找真相的必要。
北冥沧凛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温柔道:“我在,我在,对不起,对不起……栖栖,对不起。”
栖凰摇了摇头道:“北冥沧凛,你到底是谁?”
“栖栖,不管我是谁,不管你看到什么,你要记得我从未欺骗于你。”北冥沧凛认真地,认真地好想拿着一生来赌咒一般。
栖凰睁大了眼睛,这句话,这句话和她记忆深处的一模一样。他到底是谁,到底和她又怎样不可分割的关系,又或者他们真的存在前生。
“怎么了?”北冥沧凛温柔地笑了。
“因为,你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玄武终于按耐不住,叹息着说道。言辞里除了苦涩找也找不出其他的情绪。是啊,两千年以前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曾经?”这下轮到北冥沧凛疑惑。“桑大人是否记错了。本侯是第一次说这话,且本侯一向言出必行,休得污蔑与我。”
“是吗?不管曾经或是现在,你说的对象都是公主。既然如此,何须介意。”玄武叹息道。
栖凰这才看见屋内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带着莫名熟悉的感觉。
“桑大人?可是桑弘羊桑大人?”栖凰回想一番自己连续几日研读的大汉史记,试探性的询问。
“正是下官。”玄武抱拳恭敬道。
“听闻桑大人三岁能文,十岁能心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栖凰疲惫的笑着说道。
“公主谬赞。”玄武也跟着恭敬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可气坏了被晾着的北冥沧凛。当下吃味道:“好了,栖栖,你受伤了,这事情我还未与他计较。”
“我受伤了?”栖凰疑惑地转着眼珠子。
“栖栖不记得了?”北冥沧凛皱眉。
栖凰摇摇头,完全不在状态。她试图回想到了桃林的事情,但是除了睡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记忆。想了想许是有人乘着自己睡着,突然袭击也说不定。
“栖栖,那些女人只是幌子,我从未动过。有段时间外界传言我不喜女色,故而为了打消疑虑,娘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是,今日你所见的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罢了。”北冥沧凛拉住栖凰的手认真悔过的样子倒让栖凰不由得眉开眼笑。原本俊逸非凡的人,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她面前低头认错,可想而知是怎样一种好笑的场景。
“其实我并非是因为这样。而是,有其他原因。”她说得有些不知所措,睁大了眼盯着北冥沧凛道:“北冥沧凛,我不太明白我自己的感情。你也好,我自己也好,总感觉都不是真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阻隔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又好像不是。这种感觉让我恐惧害怕,驻足不前。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有一天,你为我挡了一剑,从此灰飞烟灭。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果那是未来,我情愿从未开始。如明知道未来是悲剧还一意孤行难道不是得不偿失吗?”
没想到,一直当隐形人的桑弘羊突然开了口:“即便如此,你会后悔吗?”
“不会。”以后同声的两个人。
玄武苦笑着摇头,心中的无望形成了海。那海域辽阔无比,可是明明岸就在对面,经历了千万年还是没有抵达,究竟是海市蜃楼还是他害怕所以驻足不前。不,都不是,他直到岸在何方,他知道如何抵达,却也知道无论怎样努力,那个岸边不是在等他。那么多人都上了岸却唯独他不愿意,因为这样也好,这样看着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