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衣衫褴褛的妇女跑了出来,泪眼婆娑,跪在地上道:“公子,您饶了贱民吧,贱妇和夫君什么都不会说的。明日,明日,吾等就搬迁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贱妇的孩子还嗷嗷待哺,贱妇不能离开他。”
栖凰瞧着这女人,衣衫不整,身上的痕迹都未消散,脸上和手上都是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再看她的样子分明是被人欺负了却不敢言。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栖凰问道。“是不是那些士兵?”
“不是,不是……是贱妇自己下作,与人无尤。”那妇人即刻低下头,声音颤抖,将辛酸和委屈掩藏得很好。
“说!”栖凰冷喝一声。“你若不说实话,本公子今日灭你满门。”栖凰冷着声音故意威胁。
“公子公子饶命……”三人异口同声,跪在地上磕头。
“还不快说。”栖凰再一次厉声呵斥。“事无巨细,本公子要知道实情。若尔等未实情相告,尔等知道后果。”
“公子,公子……”那妇人哭得昏天暗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公子,不是吾等不说,而是不能说。吾等贱民,不敢造次。吾等只求留一命,不求其他。公子扰了吾等行吗?”
“横竖都是死,说了又何妨?”栖凰皱眉,似乎没有耐心。
“阿默,说罢。总归是死,就当死前将委屈说给阎王听。”那中年男子似乎妥协了,可脸上悲怆的表情却非常的浓郁。
“相公……”那女子满脸泪水,看了她相公一眼,呜咽着讲出了事实。“公子,刚才将军带人拿了贱民店里珍贵的药材,说是将士们操劳过度,需要补身子。贱民不是心疼这些,所以他们要,贱民也未曾拒绝。只是,小店本就是小本买卖,所以向军爷要了几个赏钱,军爷不给,就砸了小店。贱妇还在月子,听着声音便出来看看,哪知……军爷要贱妇犒劳他们……公子,并非贱妇自恃其高,贱妇明白,亡国之奴,没有反抗的权利。但,贱妇孩子实在是太小了,这战火连天的日子,家里也没有其他奶水,贱妇是没有办法。所以,就被他们强了……”说着,那妇人哭得都快晕死过去了。
“公子,你就大人大量,放尔等一条生路。那军爷说了,等下巡城完毕就要将贱民的媳妇带去犒劳三军。贱民这媳妇才生产不久啊,经不起折腾。公子您行行好,吾等贱民,即刻就走。”那老头子也老泪纵横地求饶。
栖凰越听越气。进城之前,她许诺城中之人,百姓无辜,会护其周全,却不想反而是害了他们。百姓何罪之有,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是匈奴就需要赶尽杀绝。
“你叫什么名字。”栖凰问那妇人。
“贱妇,阿斯莫。”那妇人哽咽着回答。
“听好,你们哪里都不用去,先回后院去安顿好。本公子倒要看看是哪些不要命的敢违抗军令!”栖凰脸上浮上杀意。
“公子,您可别意气用事。这城中不乏有许多汉人来做丝绸生意,我瞧着公子大概是做生意的人。您可别和他们硬碰硬,民不与官斗,这可是你们大汉的俗语。公子不告发吾等,吾已感激不尽。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吾等不想牵连无辜。”那中年男子好言劝说。
都说医者天下父母心。想来,这一家子行医多年,心肠不坏。
“这位大哥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大哥可知,如今城门皆有汉军把守,即便你们躲过巡守的士兵也躲不过城门的守卫,听我一句劝,按兵不动。否者……本公子也就束手无策。”栖凰好心劝说。她说得是实话。这一家子现在走无异于送死,城中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专抓潜逃的匈奴军。
“这……”那中年男子果然迟疑了。细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可是不逃走……他苦涩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满含着不舍。
“本公子说了会护尔等周全,便一言九鼎。阿莫姑娘自然是不用牺牲的,只盼望大哥不要嫌弃自己的妻子。她也是受害者。”栖凰看着莫名辛酸。
“贱民哪里敢。贱民这妻,乃无上瑰宝。”那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的爱妻,满含爱意。
“既然如此,大哥暂且相信本公子,本公子自有办法。”栖凰说着拿出些铜钱,递给那个老者说道:“本公子深知杯水车薪,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这些钱币就当救急。”
“多谢公子。只是公子不知,这样的钱币在吾等这里并不多见,故而……”那老者欲言又止。意思很明显,这钱没什么用处。
但栖凰笑了笑说:“以前没有用,但之后这里将属于大汉。”
那小老儿浑身一颤,如雷灌顶,当即感谢不已。
栖凰拜别三人,朝着那个小孩子的家走去。心里堵着一口气,脚步也略微快了些。天色渐晚,路上行人了无踪迹,唯有栖凰形单影只。败军之城,有的是萧条和杂乱肮脏,以前的灯火阑珊,如今的人去楼空,想来一座城的覆灭,一个王朝的衰落,一个世纪的消失大抵都是如此。
栖凰一个人行走在北风萧瑟的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军队,当真只有耗子。走到路的尽头,右拐进去,便听到与街上寂寂无声大相径庭的嘈杂声。栖凰皱眉,走了进去,只见一对人马,站在巷子里面,笑得前呼后仰,他们排着队,却不整齐,交头接耳,眼中流露着淫秽的笑容,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发生。
而嘈杂地房屋内传来女子若有似无地哭声,还有男人拼命阻止的声音,孩子哭泣的声音。
“嘿嘿……兄弟,这大漠的女人味道果然不一样。”一淫秽地声音想起来。
“该我了,该我了……听说这妞是个绝色,本人也尝尝。”
“慌什么,老子还没上。”
“一起一起,反正这么多人,早就不干净了。”
“就是,就是,这个提议不错。”
“嘿嘿,这玩法新鲜,老子喜欢。”
此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也丧失了人与禽兽之间的诧异,他们显然与禽兽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