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回了九重天之后,直奔太白星君的宫殿。
太白星君的宫殿本就在九重天的僻静处,自从音巳出了事之后,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现下就更清冷了些,连守门的仙童都没了踪影。
太白星君在大殿里坐着,呆呆的看着炼丹炉,连看见太渊进来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星君,我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音巳果然是至阴的命格?”
太白星君抬起来头看了一眼赤渊说道,“你来了”
“音巳到底是不是至阴的命格!星君你快告诉我是不是!”赤渊抓着太白星君的肩膀渴求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他渴望从星君的嘴里听到那两个字,渴望他能打破自己心里中的猜想。
可是两人都是良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出声。
太渊慢慢滑坐在地上,太白星君簌簌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谣言是真的,音巳真的是至阴的命格。
这至阴的命格,本就是大凶之兆,仙人的本体阴阳混合才便于修炼法术,至阴至阳都不是上乘,但是从上古至今,有不少至阳的命格,这些命格除了法力低微些以外,没有别的影响,但是至阴的命格,太渊从未见过。
“至阴的命格,真的就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她是你的女儿,你是仙人,她怎么会是至阴的命格”太渊坐在地上楠楠自语。
“这一切不是她的错,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太白星君盯着门外五彩斑斓的苍穹说道“是我害了音巳,音巳的母亲本就是魔族的后裔,当年是我一意孤行非要与她成亲,我为她母亲改了命,我本以为只要改了命,脱离了魔族就没什么事,可是没想到报应还是来了”
“音巳母亲在产下音巳不久之后就去世了,我为音巳推理过命格,并无异像,那时候我觉得虽然她母亲不在了,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不管多辛苦我也要将她带大,所以我将她带回了九重天悉心照顾到现在,我从不知道她是至阴的命格,我若是知道,我断然不会将她带回来,我宁愿将她放在凡间,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他提起来将音巳赐给赤渊,那时候我就心生疑虑,我将音巳带回来的时候,天君不是不知,他知道音巳有魔族的血统,但是当时我是被喜悦冲昏了头,我想不了那么多,直到后来赤渊继位,我只是以为你们两兄弟为情所争,赤渊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娶音巳,我以为他是顾及你们的兄弟之情,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啊”
“他是天君,这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对音巳动心但是迟迟不肯将音巳据为己有,并不是顾念你们的兄弟之情,也不是忌讳天家的脸面,只是他应该早就知道了音巳的命格,他知道总有一天要将音巳除掉,所以才迟迟不敢将音巳赐给你,也不敢将音巳娶进天宫”
“音巳失踪的时候,我本就有所怀疑,但是那时候我没有想到音巳的命格竟然已经变了,我只是以为是他将音巳囚禁了起来,现在看起来,我那可怜的女儿就算没有落在赤渊的手里也一定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三界动荡,异族本没有实力敢于九重天较量一番,但是有了音巳就不一样,音巳至阴的命格,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所以不管音巳是落在魔族的手里还是落在赤渊的时候,现下音巳一定已经香消玉殒了”
太白呆呆的看着外面,眼角湿润,轻声叫到“我可怜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意孤行将你带来了这世上,让你跟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放心为父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去,为父一定会给你报仇。”
流言止于智者,这九重天的消息就像是被人销声匿迹了一样,一点也听不到了,大家表面里都是很平静,但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
赤渊忙在政事里探不出头,自然无瑕顾及其他,也不时常去看般若了。
这也让她乐得清闲,整日里在大殿里祈福完了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太渊也是如此,自从那一日听了太白星君的话之后,就回到了九重天,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是总归看得到人了。
般若坐在后殿,听到侍女收的这些,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辛苦你了,做完这些你要是不想在我身边就回西海吧,那么大的西海,总归会有你的容身之处,这个地方步步艰险,你总归不会安全”
侍女摇摇头“我既然随公主一起来了九重天,那边不会再回去,不管公主做什么奴婢自然都会帮衬这公主,只希望公主早日大仇得报。”
般若呆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的重复这宫女的话“大仇得报大仇得报,父王,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是大仇得报,等报了仇女儿就去找你,报答你的养育之恩,那时候女儿就能在您身边尽孝了,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怪罪我当日未能将您救下来”
那一日,西海水君被钉在诛仙台上,那鲜红的血,顺着水君的身体留下来,每一滴都滴在般若的身上。
她知道父王没有勾结异族,父王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没有一个人肯听,他们都避而远之,唯恐自己沾染上了这个祸害。
赤渊和东海勾结,赤渊踏着父王的血,一步一步走上天君的位置。
若不是当初她一意孤行,喜欢赤渊,父王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这笔债,般若都一一记在心里,过不了多久我就要你们一一偿还。
赤渊,当初是我瞎了眼,既然你踩着我们西海的血坐上这个位置,那我就要你承受你应该承受的重量,这一次即便是死,我也要你血债血偿。
般若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一点曾经的天真纯良,她的眼睛像是毒蛇一样,幽深冰冷。
她死死的盯着大殿外的方向,紧紧的攥着椅子上的扶手,眼睛里的恨似乎吞噬了一切,那怒火足以将她自己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