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姑娘浑身都是鲜花,坐在桥边,脚在水里一直荡啊荡的,水很凉,但是她笑的很开心。
像是天边的月牙一样,皎洁明亮,让我不由得想跟着她一起笑,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我,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想张口叫她,但是我好像突然听到远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她,声音由远及近,一遍一遍的叫她,可是我听不听她得名子,只听的出那个声音一直在颤抖,一直在颤抖。
她慢慢从水里站起来,提起裙子,往桥的另一边跑过去,她长长的罗沙拖在地上,跟着她脚步一直往前飘。
她一边跑一边笑,她的笑声很好听,比白灵手上银铃的声音还要清脆,可是我看不见她的脸,好摸糊啊,像是一团白雾,她提着罗裙一直向前在跑,时不时的笑着回头看我,她的眼睛很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像是湖水一样,眼睛随着她的笑在荡漾。
我想看一看她的样子,可是我一走不过去,就像是被绑住了手脚一样,一动不动,只能看着她一直往前跑,我想伸手去触摸她的背影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挣扎着往她跑去的方向走,双脚像是陷在泥潭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我转头看着四周,不远处有一颗桃花树,好大的桃花树,怕是我一个人都抱不住它的树干,风吹着桃花落得满地都是,半边的天都映的是桃红,我摇了摇头,好熟悉的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了。
我转身四处去寻找这个姑娘,她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没有她的影子,只有她的笑声还一直在回荡。
梦里的风突然变得很冷,将树下的花瓣卷的到处都是,漫天都是飞舞的桃花瓣,吹到我身上。
我的头突然痛,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录入,我的脚下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一直在把我往下拉,我想挣扎,可是越陷越深,我的手脚都被禁锢住,一动不能动,我想呼叫,但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下去。
我的眼前突然有一片亮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想伸手挡一下,但是肩膀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慢慢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是不是会有几声鸟叫传出来,天空明亮的刺眼,我慢慢的动动手指,但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的脑袋很疼,我慢慢转头看了看,原来我是在竹屋外面的庭院里,人参正坐在一边打盹,竹屋前面的竹子似乎长高了一点,枝叶也更茂密了,竹屋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圈篱笆,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圆桌,人参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我试着张嘴叫他,但是嚅嗫了几声喉咙像是火烧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去推桌子上的茶碗想叫醒人参。
我将茶碗一点一点的往石桌的边缘推,我心里忍不住抱怨,这个人参真是没用,照顾一个病人还不用心,连我醒了都不知道,自己还在呼呼大睡,等我的伤好了一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眼看着茶碗就要掉下来了,我的手上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来了,我死死的盯着人参,这个猪头倒是睡得挺香,我要是再不把他叫醒,我就要被晒死在院子里了。
我猛的吸了一口气,再次艰难的抬起手去够茶碗,差一点,就再差一点就能碰到了,推到地上就能叫醒人参了,我好饿,也很累,身上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人参你快醒醒,你再不醒,你的小姑奶奶就要被晒死在这了。
茶碗的一边已经离开桌沿,马上就成功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推,茶碗连带着里面的茶汤翻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我已经瘫软在竹椅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人参听到这声脆响终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躺在竹椅上一边大口的喘气愤恨的瞪着他。
人参头从桌子上抬起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见我瞪着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从椅子上跳起来
一下子就扑到我身上抱住我“你醒了,你醒了桃鸢,你终于醒了”
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却有没有力气推开他,嗓子也不能张口说话,只得任由他抱着蹂躏。
人参死死的抱住我,在我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活生生的像一个怨妇,人参一边哭一边说“桃鸢,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守了你多少年,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真的没有信心守下去了”
我愣了一下,我最后只记得是白灵的剑刺进来,我实在是太疼了,我就昏睡了过去,我睡了多久?
我看了看院子和竹屋似乎确实是变化了不少,我低头看了看扑在我怀里痛哭流涕的人参,他似乎跟我去白波之前不太一样,头发更长了,好像就连容貌和声音都不太一样了,更像是一个偏偏美少年了。
我费力的用手碰了碰人参,,人参抬起头看着我,我伸手指了指我自己。
人参从我怀里直起头来,擦了擦眼泪“桃鸢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当年是你在白波山受了伤大师兄将你从白波抱回来的,那时候你就像是刚从血泊里捞出来一样,把我们都吓坏了,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还没完人参就又开始哭哭啼啼,我白了他一眼,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是师父和大师兄闭关为了渡了一半的灵气你才勉强活下来,师父说你是在白波山上受了伤,你知不知道是谁伤了你,你告诉我是谁吧你打成这样,他不知道你是北海的弟子吗,他怎么敢这么对你,你放心等你养好伤以后,我一定带着兰花去白波山给你报仇”
人参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像是一只被偷了吃食的山鸡一样,甚是好笑。
我笑着摇了头,按理来说白灵的一剑不会有这么严重,我故意侧身就是不想被她击中要害,那一剑虽然厉害,但是不会让我伤成这个样子,还让师父与师兄渡了一般的灵气给我,看来要找机会问问师父,时不时我晕过去以后还发生了别的事。
我转这头四处看了看,始终没有看见兰花的影子,我疑惑的看着人参,人参似乎知道我要问兰花“兰花她去给你找药引了,过一会才能回来”
人参告诉我,原来我这次能活下来远不止师父给我渡了修为这么简单,当初师兄将我从白波山抱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形至死人,已经化成本体,是师兄在白波给我渡了灵力,强助我恢复人身,师父和大师兄将我带回北海之后,我虽有一丝气息尚存,但已是远远不是重伤这么简单了,我浑身的灵力几乎散了一半,药石枉然,就连阎王都已经来北海看我,师父就闭关为我渡了灵气,我本就不是神仙,师父为我渡灵气的时候远比常人艰难的多,当时阎王与大师兄都为师父护法,师父将灵气渡给我之后,我虽保住了命但是却跟死人没有什么差别,这些年都是靠仙丹来续命。
师父从九重天上讨来一副汤药,让我煎服,说是可以起死回生,人参和兰花就日夜的照顾我,为我煎药喂药。
此药看起来平常,但是有一味独特的药引,女贞子。
女贞是凡间才有的药材,女贞子是女贞的果实,女贞是药材,但女贞子却是巨毒,而我的药就是要加女贞子为药引。
所以每每到了女贞子成熟的时候,兰花都会到凡间去摘女贞子,回来晾干放进我的药里。
我叹了口气,看来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不仅师父师兄,也兰花和人参添了不少的麻烦。
我躺在竹椅上,试着调动了一下周身的气脉,我发现我的灵力强了许多,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妖气都淡了不少,可能是师父给我渡了灵力的缘故,简化了我的妖气。
想起来师父来我就心怀愧疚,当初去白波山的时候,师父就千叮咛万嘱咐我,万事小心,不能在白波山惹事,没想到我还是给师父添了麻烦,还害得他老人家渡了一半的灵力给我,师父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事事为我这个徒儿操心,我真是不孝,等我好了之后,我一定要好好侍奉师父他老人家。
这时北海应该是人间的四月,我能看见竹林里郁郁葱葱的竹笋都冒了头,想来这些年北海没有我应该安宁了不少,山上的山鸡肯定也又肥又大,大概除了我,再也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们,不知道我昏睡了这么久师父和各位师兄们怎么样,没有人惹他们生气,他们应该就乐得清闲,应该就可以好好练功了。
我指挥人参将我抱近竹屋里去,这外面的太阳晒得我身上已经开始冒汗。
我指了指我的嗓子,人参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缥缈,四处的乱看,我皱了皱眉头,想问人参,但是有说不出话,浑身没有力气,不知道该怎么让人参明白我的意思,不过看人参的样子倒是做贼心虚,就算是我现在现在问他他也不一定就会告诉我,等我恢复了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地问。
人参拿起来杯子,一点一点的喂我喝水,此时的我就像是废人一样,一动不能动的靠在人参怀里,我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喝完水以后人参将我平放在竹椅上,兴致勃勃的给我讲起来北海的事。
人参说,原来我已经昏睡数百年了,师兄们会时不时地来看我,但更多的时候都是被大师兄逼着练功,十三师兄最惨,偷懒的时候经常被大师兄抓到,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被罚抄了多少的道法,但是还是懒懒散散的不愿意好好练功。
不过长进最快的还是十七师兄,天天跟着大师兄修习道法,练剑,简直就像是当时的我一样,十七师兄与大师兄是一个家族里,不过是青明山的旁支,天资聪慧也不足为奇,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榆木疙瘩,师父也断然不会带回山上把,想来这北海最弱的也就是我了,不仅没有根基,还是个妖精,就算是天赋异禀,也只能赶上师兄们的修行,离成仙可是还差的远啊。
说起来十三师兄,我还记得刚来北海的时候跟着他去了他假山的暗格,将他的宝贝洗劫一空,那时候气的十三师兄几天都没有搭理我,师父还教训了我,见到我也是大眼瞪小眼,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说起来十三师兄的心还是善的。
不过十三师兄在北海是个出了名的抠门,逢年过节的时候从不见十三师兄送出去过礼物,也不知道明灵山是怎么把他养大的,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三师兄是那里来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仙,一点不像是是明灵山那样的大族养出来的,没有一点大师兄这样的大家风范。
人参说这些年师兄们都很想我,一直盼着我醒过来,时不时地会给我送些礼物还有好吃的过来,人参全都帮我放在竹屋里了,人参说要是我再不醒过来,竹屋都快装不下这些东西了。
我莞尔一笑,看了看四周的景色,
竹屋还是之前的样子,但是竹子看起来却没有之前这么翠绿了,台阶上放着几个药炉,屋子里看来昏昏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像是一个会吞噬人的黑洞。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活下来真好,这是我生活了几百年的北海啊,还是这里好,不仅师兄们纵容我,师父爱护我,还有人参和兰花陪着我,过的简直是比神仙还好。
不过我已经睡了一百多年,不知道当时在白波山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就记得只是白灵刺了我一剑,怎么会上的这么重,看来又给师父天麻烦了,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师父会不会怪罪我,随即一向反正大师兄会庇护我的,师父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应该不会罚我去抄道法,我可是最烦道法了,一抄起来就是几天几夜也抄不完,手都要断了。
我的眼睛混混沉沉的,渐渐的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人参看着将我慢慢抱回竹屋去
回到主屋之后我已经筋疲力尽,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没等人参将药煎好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