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蒙丽莎和谢小清,在郝文泽家吃完饭,喝完汤,还吃了上好的水果,简直是五星级的待遇。相对比崔米琪的悲催,她们两人可以说是舒服得太多太多。至少她们没有在高温的大街上被人气得冒烟,气得肝疼。在这里吹着空调,喝着冷饮,看着电视,惬意得很。唯一不如意的,便是郝文泽那牛脾气。硬生生地将蒙丽莎气得七窍生烟。
她总算明白郝文泽为什么不去学校了。用他的话说,去学校太无聊,反正他家有的是钱,不用读书,不用考大学,一样过得比别人好,一样有花不完的钱。只要他想,他爸爸马上给他办出国,到国外去溜一圈回来,就能以海归的身份进公司,照样吃香喝辣,用不着那么辛苦埋头苦读,还三天两头让老师指着鼻子骂。
听完他的一通话,谢小清不置可否,而蒙丽莎却想拿起装水果的盘子将他砸醒。瞧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儿,仿佛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切,全都是他父母远在他乡努力拼搏出来的结果。别人种下的果实,到他这里是唾手可得,而他根本就不知道当中的艰辛。
蒙丽莎气得胸疼,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随意躺在沙发上,掌控电视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转换电视节目频道的郝文泽,她有种对着崔米琪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现在的小孩,生活条件太好,好得让他们忘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人给予的。他们没有花一分一毫的力气,不知道人间一丝一毫的疾苦,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却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应当。
天真,真是天真。她不懂郝文泽的父母是怎么教育他的,在她的理念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孩子好的生活,不如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去过上好的生活。好的生活,要自己去努力,去争取,去创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享其成。
他现在不懂,等他终于懂得的那一天,已经事过境迁,太晚了。不行,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但是要怎么才能帮到他呢?她看了一眼同样心大的谢小清,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水果,一副满足的神情,一样的不知人间疾苦生活不易。哎,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一言难尽。
“你真的以后都不去学校了吗?”蒙丽莎直接切入正题,半点不拖泥带水。
郝文泽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先是一愣,后是迟疑一下,才应道:“应该是吧!我爸说了,我不想去上学,他就安排我出国!”那神情还得意万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一副欠扁的样子。
“出国,那敢情好啊。不过,出国了,难道你就不用去上学,也能毕业?也能拿到文凭?”
“这个……”郝文泽停下手中按电视遥控器的动作,坐了起来,一脸的迷茫。不用上学也能拿毕业文凭?这个,好像真没听说过。除非,这个文凭是花钱买来的。
“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谢小清倒是插进来一句。
呵呵,总算有个清醒的,也知道文凭不好拿。孺子可教,还没傻到顶。连谢小清都知道的事,难道他郝文泽不知道?他这样,是要跟老师做对,还是要跟他自己做对?
“切,我当然知道,这还用你说!”郝文泽不以为然,瞪了谢小清一眼,继续按起遥控器。
“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胡话?你以为出得了国,转得了学校,就不用上学,不用努力,不用付出,轻轻松松地,就能毕业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同样也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凭什么别人那么努力,付出那么多才能得到的东西,你却可以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你想过没有?就算你得到了,能拥有多久?你又想过没有?”蒙丽莎一口气说出心中的话,一副气愤的样子,连续的质问,让郝文泽惊得合不拢嘴。惊得谢小清手中的水果都掉在了地上。
崔米琪这是怎么了?她干嘛那样的生气?还有,她哪里学来的这一通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米琪,你怎么了?咱不是好好的嘛?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郝文泽,都怪你,我从来没见过米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都怪你,干嘛好端端的不来上课,干嘛好端端的要出国?”谢小清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一插腰,然后指着郝文泽的鼻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郝文泽脸上一白,手中的遥控器惊得掉到了地上。看了看一脸气愤的谢小清,再看看黑着脸不苟言笑的蒙丽莎,被两人盯着,他心里发毛,不敢再直视。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翘了一个上午的课吗?她们至于吗?干嘛像对待仇人似的指着他的鼻子骂?妈呀,女人,哦不,女生真是太可怕了。
“小泽,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今天的生活,全是拜你父母所赐。假如哪天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你,凭什么养活你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养不活,那又凭什么养活你的父母?”蒙丽莎见他脸上有悔色,苦口婆心,继续往下说。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努力地活着,而且要靠自己的本事活着。你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也许会有一天会不复存在,你就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吗?”
“米琪,你这么说太深奥了。这一切,怎么会没有了呢?郝文泽家的钱,他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谢小清不明白,郝文泽更是不明白。
“我是说如果。人只有靠自己,才能拥有真实,才能抓住属于自己的一切。如果哪天,你父母将这一切交到你的手里,你有信心,有把握将这一切都维持下去,不让他们的汗水付诸东流吗?”
蒙丽莎说这话时,直直地望着郝文泽,想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把他心中所想的东西看透。如果他说有信心,有把握,那她什么话也不会多话转身就走。
可是郝文泽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什么呢,他哪有那个胆色说自己有把握呢?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功课从来没有及格过,除了会踢球,他什么都不会。不,还会打游戏。他打游戏还是挺厉害的。面对蒙丽莎的质问,他一点底气也没有。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跟他年龄一般大的崔米琪,怎么会想得那么多,想得那么远。
吱吱唔唔半天,他也没能回答上来蒙丽莎的话。心中泄气,死皮赖脸地往沙发上一躺,双手一摊,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
蒙丽莎笑着摇摇头。看来刚才的话是把他给吓到了。这孩子,心不坏,就是让父母给惯坏了。
“只要你肯去上学,以后你的功课,让崔米琪来辅导,我准你跟米琪一起来我家学习,还有你,谢小清,一起到我家来。怎么样?”
“米琪,你说这话好奇怪啊。你不就是崔米琪吗?”
谢小清与郝文泽两人一脸懵懂,不明白蒙丽莎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
“咳咳!我会说服我妈的,咱们三个人以后一起复习,一起努力,一起考上高中本部。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挑战?”
“有什么不敢的!”谢小清胸膛一抬,应下战来。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们明知道我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考上高中本部?我不接受!”
“郝文泽,你个孬种!”
“你住口,你说谁孬种。答应就答应,谁怕谁啊!”
谢小清与郝文泽两人互不相让,大眼瞪小眼,四目相触,碰撞出一地的火花。
蒙丽莎扶额苦笑。敢情她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却比不上谢小清来一个激将法。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玩法,是她想多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郝文泽答应照常去上课,她得想个办法将他们两人的功课搞起来,让他们有信心考上高中本部才行。毕竟一中的高中部是不好考的。对了,找简沫,只要她答应帮忙,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蒙丽莎笑着拉起一旁气鼓鼓的谢小清走出了郝文泽家,直接回学校。出门前跟郝文泽约好,上课不许缺席。他虽然苦着脸,但还是答应下来。只要他答应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蒙丽莎放下高悬的心,捏了捏身旁谢小清的包子脸,然后在她脑门上一弹,笑着跑了开去。
“好啊,崔米琪,你敢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别跑!”
不跑,傻子才不跑呢。蒙丽莎拨腿便跑,只留下气喘吁吁的谢小清一个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