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无数个华盛顿造就一个有名的华盛顿,更要以无数个岳武穆造就一个有名的岳武穆。”曾几何时,记得刚刚加入机动联队的时候,某台上领导的这一句话似乎成了所有机动联队队员热血激昂的座右铭。然而眼下仇志铭的内心忽然感到几分惆怅,人生短短数十载,也许是时候该去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你们且看看这是什么。”言罢,老大爷忽然卷起袖子伸出左臂胳膊,干瘪枯燥的胳膊上竟有几处陈年旧伤,一处处好似有过腐烂以及脱皮的迹象。
仇志铭出于敏感,一眼便识别出这几处伤口的来源,惊问道:“大爷,你被它们咬过?”
老人家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算是吧,但却不是它们咬的。”
仇志铭耐心问道:“不是它们?大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说道:“是‘***’,***是小鬼子研制细菌武器对受害者的称呼。”仇志铭曾听说过老一辈抗战的故事,其中也包括日本所谓的7·31细菌部队令人发指的行径,这其中一项惨无人道的细菌实验便是拿活人做标本,所以又简称***。
老人家让二人坐下来静静听好,又道:“记得当年小鬼子为了抵御盟军全力大反攻,不惜多次违背日内瓦公约大量使用生化细菌武器作为最后的殊死抵抗。我率领的特*务*营在一次阻击一支日军中队运输队的情况下冒失遭到了他们的反击,原来输运队运的不是弹药粮食,而是生化武器!鬼子眼看要被我们歼灭,竟然将车上的细菌武器释放而出,一个营,整整一个营……”
“营长,这不对劲啊,啊……”一名g军特*务*营的战士突然发出悲惨的叫声,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地,他们的脸上、手上迅速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疹。这让战士们即刻感到疼痛奇痒,倒在地上翻滚,几乎人人抓破了自己的皮肤,有的躺在地上挣扎几番便断了气。
营长王缝生自己也受了点轻伤,“刚才那些味道是……难道?不好!”但是可怕的一幕已经来不及阻止,尽管余下的几个小鬼子已经是穷途末路,可是还是发起了最后的反击,王缝生察觉自己先前跟鬼子拼刺刀时受伤的左臂,竟也开始冒出豆大般的斑疹,一大块一大块延伸很快,这让他感到非常震惊。
鬼子中尉竹下中雄拿着武*士*刀指向了王缝生说道:“阁下即便杀光了我们所有的日本武士,但是我们大家都已经成了***,战争可以结束,不过***却将会成为你们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代人心中永远的恶魔!”
王缝生回头看了看这一个营的弟兄,痛苦已经让他们自残的面目全非,王缝生端着波*波*沙*冲*锋枪朝竹下中雄问道:“小鬼子,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不说我把你打成筛子!”
只听加竹下中雄笑咯咯地说道:“我7·31部研制的种种活体细菌早已经遍布在各类的***身上,或许就有你的朋友,妻子、以及老师。并且鄙人已经将部分活体细菌的数据转交给了友人,让他的后代潜伏在此将来为战死在靖*国*神*社的每一位日本武士报仇!这是子子孙孙以后的战争了,啊,伟大的母亲!儿子即将要乘坐天国的列车前去看你啦……”他发出一阵阵凄厉的笑声,似乎已经为自己的国家赢得了这一场胜利!
王缝生一听,登时气炸了肺,瞪大双眼怒骂道:“狗日的小鬼子,你们忒狠毒了!我们这一代的恩怨,何必牵扯下一代?你决不能这样做,你这个战争疯子!”
他换上最后一枚弹匣,准备将竹下中雄击毙,可是没想到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刚才几个被击毙的小鬼子竟突然爬起身来,样子亦是恐怖至极,扯住竹下中雄便是撕咬,惊慌的竹下中雄在此刻也被吓了一跳,捂着耳根流血的部位破口大骂——“八嘎!蠢猪!敌人在那边!”叫骂声非但没有阻止手下士兵野蛮的对待自己,反而让更多已死的士兵闻着血腥味纷纷从地上爬起!
王缝生反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已经被自己弟兄打死的日本兵怎么会突然复活?而且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自己几个死去的弟兄竟也如法炮制,个个目光呆滞,行动缓慢,简直跟那些死了的日军一模一样!王缝生眼睁睁的看着竹下中雄被活生生的撕扯成几块,景象几乎惨不忍睹!
“营长快跑!快去报告师部……”身受重伤的连长和几个弟兄举起冲*锋*枪再次朝小鬼子扫射……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仇志铭不禁打断了老人家的自述,眨眨眼,此时已是次日凌晨。
老人家点了点头讲道:“我甚至来不及用电台发报,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活体细菌的可怕性,但是我并没有返回师部,因为那样将会死更多的人。自那以后我就回了家乡准备等死,可是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正是乘着自己活着,于是走遍大江南北去侦察那个隐藏的日本后裔,本欲想凭借一己之力毁掉***的病毒数据,但却还是应征了小鬼子的那句话,***还是回来了,这股恶魔终究还是从地狱中苏醒了。”
他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去看仇志铭,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同凡响,在警局绝对是一棵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于是搭住了他的肩膀又道:“年轻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仇志铭道:“老人家请说。”
老人家朝着仇志铭耳边说了几句,并且刻意拍了拍他原本受伤的左臂,仇志铭知意的点了点头,顿时面露喜色。
老人家又道:“我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翻山越岭去挖掘出那个日本后裔,虽然小日本输了这场战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再有侵略我辈国土的野心,你能不能……”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仇志铭听的很入迷,也深感好奇,他感觉这老人的前半生就已经是一部传奇,侥幸生存下来仍心系国家以至整个民族的危难,试问这样的老人怎能不让年轻后辈敬仰?
“你……能不能替我完成这项特殊的使命?虽然这要求很过分,甚至有些天方夜谭……”他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一股期望,但是期望中似乎又夹带了点恳求的目光。这一点仇志铭不难看出来,也许这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兵唯一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请求吧。
于是仇志铭二话不说回应道:“侠都警局机动联队队员仇志铭向抗战老兵致敬!保证完成首长交给我的任务!”仇志铭对眼前这位老人家致以崇高的敬礼。
芳芳还在熟睡中,仇志铭不愿叫醒她,而是将她背负在自己身上连同老人家一道从屋子里出来。老人家自述这条路地形复杂,街头巷尾几乎环环相似,从前小鬼子扫荡这里,被当地的友军用以巷战和游击战展开反击。
“嘘,尽量别出声,悄悄的绕过它们的视线。”老人家在前带路,仇志铭背着芳芳在后一路紧紧跟随。老人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要命,所以每当前面出现活尸的时候,他都能够凭着周边的环境位置躲避它们的视线。
“阿嚏!”这时,稍稍苏醒的芳芳不经意的打了个喷嚏,顿时引来了两人的恐慌,附近的活尸听到了生人的动静,竟纷纷朝着三人所在的位置赶来。
它们有的速度很快,有的却行动缓慢。“糟了,被发现了!”仇志铭话音刚落,却忽听耳边传来两声枪响——“砰砰”两发子弹顿时打爆了两只活尸的脑袋!
“我始终相信驳*壳*枪经历多个战场的洗礼,无疑使它本身凝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可以协助我击退这些法*西*斯恶魔!”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芳芳回首一看,眼前好像看到一名穿着军服的年轻军官正对着自己说话,而且他非常英俊高大,军装左上角的番号职务正是一营营长王缝生!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他双手紧紧的握着一对褪了色的驳*壳*枪,两眼顿时变得精光四射,威严耸立!
“我去!哪来的老爷枪?”仇志铭瞪大灯泡似的的大眼睛疑问道。驳*壳*枪是抗战时期最为盛行的手枪,又俗称‘快慢机、盒子炮。’最早由德国军队配置,西方不亮东方亮,如果那个年代军队没有装备驳*壳*枪,可能离抗战结束的年头还得推迟数年。
而让仇志铭感到惊讶的是王缝生手中这对驳*壳*枪早已磨平了准星!
“快走!我有枪,我掩护你们撤退!”眼看活尸蜂拥般朝着三人围攻而来,在王缝生的这一对双枪之下,一排排活尸中弹倒地。他仿佛天生就是一名优秀的神枪手,神枪无敌,弹无虚发。
三人继续前行,这时王缝生却忽然停下脚步,说道:“慢着,你们等一下,前面是一处日军冢地,极为阴湿,阳光照射不到。听说抗战胜利之后,有一批日军军官不愿投降,都在此处刨腹自尽了。”
芳芳听着毛骨悚然,竟全身瑟瑟发抖起来。说道:“能不能绕道?我……我打小怕鬼……”
仇志铭笑道:“傻了吧唧的,看把你吓的,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王缝生接话道:“此地虽是邪门,但也是通往安全地带的一条捷径。我戎马一生杀了那么多小鬼子,又岂会惧怕这群孤魂野鬼?走!”唯有军人才能有如此的气势,因为军人本身便是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
“墓碑?怎么会有这么多墓碑?!”在三人的眼前正竖立着一排排整齐墓碑,王缝生一眼望去,这里所有墓碑尽刻的名字都是日本人的名字!这也就是证明此处肯定有人来到这里重新修理过。
“会是谁建造了这么些墓碑?”出于敏感的王缝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兴奋道:“他还活着,真的活着,小伙子,他出现了,那个日本后裔这些年定然在这一带出现过!你要替我完成使命,去完成它!”话音刚落,“沙沙沙……”草地里忽然传来一阵声音,三人左顾右盼,冢地里除了三人,连只半只活尸的影子都没有,怎么回事?
“啊——手,手!”芳芳忽然指着仇志铭脚下惊异地说道,因为她看到茂密的杂草丛中忽然伸出了一只长满烂疮的手!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相续串了出来!“啊!活……活尸!”芳芳吓得肝胆皆裂,魂飞魄散——一只只全副武装穿着日军军装的活尸竟而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嘶嘶嘶……”它们有的瞪着两眼,有的张着血盆大口,以及肚腹中插着那一根根早已生锈的武*士*刀,张牙舞爪的朝三人步步紧逼过来,这一次的复苏仿佛就是刻意为了当年那场输掉的战争从而展开报复!
“一营的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吗,我王缝生替你们报仇啦!”他找准机会,右手拾起驳*壳*枪,扳动扳机一颗颗火辣辣的子弹从枪膛里打了出去,一枪穿透了三名鬼子兵的脑门!
王缝生忽然厉声叫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走,直走左拐,我会赶上你们的。”
“可是……”仇志铭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服从命令!我们这一辈已经完成了驱赶倭奴的使命,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他推了仇志铭胸口一把,并且左手一枪打在他脚下的地面上,“走!”逼退仇志铭带着芳芳赶紧离开。
老兵不死,唯有凋零!
王缝生边打边撤,双手永远笔直笔直的高举着双枪,因为他不能放下,放下也就将意味着失去一名军人的骨气!
芳芳欲想从仇志铭身上下来,因为她实在不想让仇志铭太累,当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走的时候,体力往往是消耗最大的。仇志铭察觉芳芳要从自己身上跳下来,便将她抖了一阵防止下滑。芳芳关切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此刻仇志铭背着她已经气喘呼呼,但双手却始终不曾放下,因为他坚信安全区就在眼前。
“仇志铭!”芳芳急切叫道。
“别吵,只要你不是毒瘾发作,没有变成像它们那样,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你放下。不错,我是一名临时工,但我也有我的信仰,我坚信只要我们坚持每一分钟都有可能换取最后的胜利!”言罢,脚步变得更加急速,整个人犹如一批骏马一般飞奔起来。
“轰——”这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竟震得整个地区地动山摇,停下脚步的仇志铭和芳芳渐渐回过头,“首长——”泪水却早已润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