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害得我险些丢了魂,你并没有失手杀人,因为对方并不是人类。”警局的办公室里,林怀德的一句话说的仇志铭云里雾里。
话说先前仇志铭拨通了林怀德的电话号码,林怀德担忧仇志铭,便迅速和刘天明开车前往现场调查,二人一到现场便已经知晓了答案。刘天明取出手铐将还在插在钢筋中欲将挣脱的曾豪反手拷上,让随后赶来的几名警员将其带去扭送警局。
此时仇志铭对林怀德提问道:“不是人类?那他是什么东西?”尽管连他自己也觉得曾豪的的确确有些不太正常,好似得了一场怪病,各方面都异于常人。却见那林怀德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但是这种笑,绝对不是取笑仇志铭,这一点仇志铭自己也知道。
林怀德说道:“你看到的曾豪,其实不是他本人,这个怪物只不过是披着曾豪的‘皮囊’,明确的讲曾豪已经死了。”
仇志铭瞪大眼睛疑惑不解,并且还有些激动,他指着对面远处的监狱大门询问道:“死了?这怎么可能!那这个曾豪又是谁?”
“是活尸。”刘天明两手插兜大步迈进办公室里说道,这刚进来却无意间被仇志铭用手指莫名的指向着自己。
活尸大多不分昼夜进行捕食,即便是到了夜晚也不会影响它们的视觉。
“扯什么淡啊,活……尸?开什么玩笑?”仇志铭见过刘天明,就在案发现场是刘天明出手将曾豪抓捕归案,为此他非常感激刘天明出手相助,但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年头为什么警察都那么喜欢拿老百姓开玩笑?
但是一想到小智的眼睛,仇志铭不得不将这两件事想到了一块儿。
难道小智也是活尸吗?
刘天明笑了笑询问道:“这位朋友,你是警局哪个部门的?身手不错。现场有过搏斗的痕迹,你居然能够拖延住活尸那么长时间,并且毫发无伤,真是好样的。”眼下命案终于有了新的线索,仇志铭误以为自己过失杀人而让警方成功捕获了一只喘息的活尸。
仇志铭回答说道:“我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部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的确,自从离开原单位之后,他就已经很少在和林怀德有过联系,甚至这一个月以来从不曾提起过侠都警局以及整支机动联队。前几天酒吧里显然来了几个陌生的客人,一看就是道上的朋友,尤其是那一对蕾丝边,眼看可以盘问出关于kane的情况,没想不久后便听酒吧的同行说其中一人竟离奇死亡,并且警方判定为他杀!
为此调查kane的线索再次中断。
听他话未说完,林怀德对着刘天明抢话说道:“他是我的学生,曾是我机动联队里的一名精锐骨干。”
刘天明点了点头,眼神里流溢出一丝对仇志铭的欣赏之意。
“在活尸的唾液里有一种名叫pas的病毒感染,来自于一种罕见的寄生虫病体,如果谁不幸被活尸咬伤,细胞组织很快变便会受其破坏感染,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成下一具活尸。”刘天明丢给了仇志铭一根香烟解释着说道。刘天明虽然为人桀骜不驯,也有抽烟的嗜好,不过见人递烟却绝不吝啬。
“难道先前曾豪也已经被感染了,所以才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仇志铭将信将疑地对大家提问道。
“不错,病毒体一旦进入人体细胞组织,就会肆意蔓延破坏,从而快速导致死亡。卧槽,当今医疗设备这么发达却没有研制出对抗病毒的药物,国家养着这群科学家到底干什么吃的?”刘天明不禁吐了个槽,并且跺了跺脚底板。
“这将是人类面临的一场大劫数。”一向性格开朗的林怀德在此时却显得也有些焦虑不安,政委身上的担子的确很重,这些天他几乎都在死亡边缘上绝处逢生。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尼禄?”闲谈之际,仇志铭这才回过神来,先前制服沦为活尸的曾豪之后,他便被林怀德等人送往单位问话,但却不曾看到尼禄搭乘他们的警车。
“难道尼禄还遗留在那片废弃的工厂里?”他内心不禁感到几分不安,并且亲眼目睹尼禄深受重伤,莫不是为救自己而牺牲了?
林怀德一看仇志铭担忧的表情,笑着对他安慰道:“你说的尼禄可是一只哈士奇?看你着急的,它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被送往‘救援协会’那边治疗了,放心吧。”
原来林怀德口中所述的救援协会是警局临时创办的一个急救小组,因为这一场不知名的大灾变迫使大多数人受到病毒感染,死亡、甚至变异,家禽宠物自然也不能避免。协会的地点就暂时安插在在警局后面的一处空旷地,本是编制警察和机动联队往日练习擒拿格斗的地方,只因后期荒废而无人顾问。在林怀德的同意下,便让仇志铭自个儿去协会那边探望一下尼禄。
仇志铭的眼睛非常尖锐,发现警局上下早已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上班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病毒核查以及消毒工作,而救援协会这边更是里里外外忙乎个不停。虽然这里不是正规医院,当然也容不下那么多病人。但是救援协会的宗旨便是搜寻抢救周边范围内未被病毒感染的幸存者,每一名救援协会的成员基本都是大学生组成的,她们来自不同医科大学的实习生,由于医院也同样遭到病毒感染,诈尸咬人的事件频频发生,她们便抽出部分人群跟随主任医师奔赴各地救助帮忙。
“你是谁?请出示相关证件。”忽然,仇志铭被一阵清脆的嗓音叫住。他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手臂上戴着红十字袖章的白衣护士站在自己面前。
仇志铭回答道:“抱歉护士小姐,我没有证件,身份证可以吗?我过来是来找尼禄的,它是一条哈士奇。”说罢拿出钱包里的身份证朝她眼前晃了晃,便要走过去。
那白衣护士一见,便即刻将他拦截住说道:“不管你来找谁,在我没有对你进行核对检验之前,你谁也不能见。”一阵严厉的口气让仇志铭听后顿时来了脾气,现在的护士都这样的态度待人的么?
为此他皱着眉头冷笑着说道:“你谁呀?凭什么要对我进行核对检验?好,去哪里检验?是不是要脱衣服给你好好检查检查?”一边说着,一边还真打算解开纽扣,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若是有人故意刁难他,偶尔耍耍无赖作风也不失为一种应对方法。
“你……你耍流氓!你个流氓,变态!”女孩急着叫喊道。
“外面什么事情这么吵闹?”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身穿白褂、戴口罩的年轻女子,她的左臂袖子上同样别针着一枚红十字袖套。
“学姐,这个人身份不明,不晓得是不是pas病毒的感染者,极度不配合我们检查,你看……”
那女孩子还没说完,白衣女子看了仇志铭一眼,便拿了仪器在他身上扫了一扫,于是摘下口罩打岔道:“你下去工作吧,他是我朋友。”
仇志铭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而眼前这个白衣女子也亦是如此,忙忙碌碌的人群中两人彼此对视了好久。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白衣女子对着仇志铭说道。两人漫步在一望无际的绿荫走廊上,仇志铭不时的看着身旁的这位白衣女子,她依旧娴静淡雅,清澈脱俗。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自然的体香和法国薰衣草混合的味道,那张早已褪去稚嫩的脸上放佛增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她的那双眼睛是棕色的,头发是淡淡的麻亚色,是一名中法混血,加上体型优美,彬彬有礼,显然是一位天生尤物,贵族公主。
“好多年不曾联系到你,没想你如今做了一名护士长。”仇志铭的眉目中渗透出一丝喜庆,但一闪而逝。
白衣女子笑着说道:“是啊,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记得当初报考大学那会儿,你死活要我跟你报一个系,不过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专业。”
仇志铭昂天笑了笑回答:“你是对的,也正是因为你的执着,所以才有如今的成就,我是得恭喜你当初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两人闲聊一会儿,仇志铭的手机响了,是林怀德打来的电话,出于礼貌,仇志铭便先告别了白衣女子,并委托她照顾好那只脚尼禄的哈士奇。
“什么?上级领导要把先前解聘的队员全部召回?怀德,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仇志铭急急忙忙赶回林怀德的办公室里,听着林怀德口中所述的事情缘由,仇志铭这才带着几丝质疑的目光询问道。
林怀德说道:“没跟你开玩笑,鉴于目前的情况而言,但凡一切武装力量都应该投入到战斗中去,文件已经批下了,不久就会对媒体公布宣布重新组建、招聘一支崭新的机动联队,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回来跟我一块干。”他搭了搭仇志铭的肩膀,并拿出一份合同契约向他投去一丝诚意的目光。
的确,仇志铭是他一手带出了的学生,在单位各方面能力都非常优异出众,九年来业兢兢业业为警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不是警察,享受不了编制内的待遇,再者也没有机会接受警校里所学的知识理论以及其他特殊转正的机会。现在各地警局的情况基本一样,都在早早招募有志之士前来应聘,雷耿警长便将这项政治任务交给了林怀德,因为他相信作为政委的林怀德有能力将这件事办好。
召回曾经被解聘的队员们无疑是一件好事,毕竟现在还是有很多老战友在家待业找不到工作,听林怀德说已经与从前那些被解聘的部分老队员取得联系,并且通知他们恢复职位尽快过来报到。但是仇志铭曾经发过重誓:一旦自己哪天不得不离开警局,脱离机动联队的战斗序列,那么往后便永不踏入警界半步!因为这其中的缘由多的去了,不公平,不理解、不采纳,几乎搅浑在了一起,让他曾经那颗充满青春活力的的心在不知不觉的岁月打磨中承受了一遍又一遍的伤痛。
时光如梭,也许他是真的累了,也生怕因为年龄渐长从让脑袋里时刻紧绷的那一根弦在不知何时垮掉,何况也不甘心永远盘踞在这么一个圈子里碌碌无为。
他甚至在这一个月里萌生了一种新的想法,待找到那名失联的情报人员之后,又何尝不可为自己堂堂正正的申请一份辞职报告?
刘天明这边正好有林怀德手中的一份关于仇志铭的个人档案,历年来所有的机动联队队员的个人档案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林怀德密封的资料库里。由于机动联队流动性大,人员调动频繁,所以个人档案基本都不曾销毁。
刘天明打开仇志铭的个人档案,看着档案上详细写着资料:“仇志铭,男。29岁,未婚。血型:0型,身高178,体重140。学历:专科,参加机动联队工作9年,工龄:9年。任机动联队第一警务片区队长,特长:会开汽车、摩托车。曾五次获得荣誉证书,十佳优秀机动联队队员称号,记个人三等功五次,抓捕犯罪嫌疑人数次,两年前抓捕a级全国逃犯五名,因公受伤三次,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某整容医院为救人而打架。擅长徒手格斗以及马步功夫,善用武器:甩棍,以及一柄极少用到的军刀……”
“这人可以用。而且还要重用。”刘天明走到仇志铭面前欣慰的说道。
“重用?只要他点头,职务不变,薪饷年终福利全部提高!”林怀德高声的回应了一句。
面对眼前这张即将填写自己名字以及身份证的合同契约,仇志铭变得迟疑了。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合同契约,而是一张从地狱中传达而来的生死协议书!
“不干了,坚决不干了,这回说什么也不会再干了!”仇志铭一口回绝了。只要是他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收回。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也绝对不会反悔。
林怀德说道:“你还是考虑一下吧,现在上级领导开始重视起这支队伍来了。志铭,你还年轻,留下了前途还是有的,相信往后上面也会降低要求,将你们往正式编制的队伍中发展的。”望梅止渴的诱惑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上面哪一次正式落实下来了?当初还不是考虑到这支队伍的廉价性?
一想到这些,仇志铭的眼睛湿润了,但是他并没有哭泣,在侠都警局哪怕受到再大的委屈,他也绝不会哭泣甚至屈服!他苦笑了一下,肚子里好似有千言万语的苦水将要对外倾述,但是他还是忍了,既然已经‘脱离’了这支队伍,那又何必多说?
仇志铭说道:“怀德,我不太习惯称呼你为政委,那是因为你拿我当兄弟看,同样,我也视你为兄长,可是你什么时候当起了雷大炮的说客了?我现在在酒吧工作很好,即省力工资又高,何必再呕心沥血给警局卖命?再见再见!”说罢便毫不留情的跨出门去。
然而林怀德听后不仅不曾失落,反而笑了笑并拘谨地说道:“仇志铭,我就不拿那些没用的跟你说事了,如果我现在要提拔你晋升文职干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只不过我知道你素来为人低调淡泊名利,根本不在乎这些。我要说的是如今黑色恐怖笼罩在整座侠都古城,不管是警察还是机动联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们大家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我们背后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二弟,二弟。”仇志铭回到了家中,却不见了二弟的踪迹,电视还是开着的,人却不见了。这让作为大哥的仇志铭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外面这么乱,他能去哪里?
忽然,他发现桌子上有一块血迹已干的纱布。这显然是弟弟先前用来包扎左手腕受伤的那条纱布!仇志铭顿时瞳孔缩小,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手脚登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冰凉!霎时间整座屋子都显得非常静寂。
他的呼吸变得非常缓慢,整个人就像一只猫一样弓着身子悄悄的勘察着屋子的每一处环境。
“仇志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他听着洗手间里有些动静,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的走过去勘察。
“嘶……啊……”洗手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仇志铭已不再莽撞,毕竟先前吃过亏,他将脑袋稍稍一露头,果然见的二弟依靠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似乎在自言自语。
仇志铭清楚的看到二弟的表情显得非常痛苦,整个人痉挛抽搐,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太阳穴周边几乎暴起了条条如小蛇般的青筋,手腕上的伤口开始腐烂,并流出的污秽的绿血!
“谁?是哥哥回来了吗?”仇志新刚好从镜子里看到了后面有人。
仇志铭一看弟弟还能说出话来,便上前关切的问道:“二弟是我,你的伤口到底有没有处理过?怎么会这么严重?”说罢他拿着旁边的纸巾给他止血擦血,“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
“我先前去过小诊所,打了瓶点滴开了点药,医生说没事……”说着说着,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无力下垂,嘴角咧开并流出了绿色的唾沫,欲将睡着。仇志铭用力的摇晃着他不要睡觉,内心压抑不了激动的情绪,鼻涕、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出。他欲将弟弟送往最好的大医院治疗,哪怕自己卖*肾换钱,也要将他治好!
他好几次将弟弟的手扶起,挂在肩膀上前行,却见弟弟几次无力的摔倒在地。仇志铭忍不住抽噎着哭泣起来,弟弟继续说道:“哥哥,你说……说新闻里的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他们说极可能是某些不良分子在肆意报复,发动战争?”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仇志铭看在眼里,心痛如刀绞一般!
他擦去鼻涕对仇志新安慰道:“不会的,我们的国家这么强大,他们是绝对侵占不了我们国家任何一块领土的。”
忽然,仇志新抓紧了仇志铭的袖子发出最后一丝余力道:“哥哥……我是多么……多么希望能……能够看到你和艾达姐重归于好,好想……好想看到你们幸福的……步入婚姻的教堂……”
“艾达……”仇志铭摘下了挂在脖子处的那串纯银色的十字架项链亲吻着,脑海里始终回放着艾达那美丽绚烂的笑容。
“二弟,二弟!”
……
“弟弟,你好好休息,只要我还一息尚存,就一定会履行你的承诺。”仇志铭将已经死去的弟弟轻轻的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锁好门窗将钥匙随便一抛,便再一次朝着侠都警局的方向走去。
因为在此之前他收到一条关于雷耿发来的手机短信:“志铭,当下情况有变,请先归队。”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