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不要睡，跟我说说话。”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糖糖，我好累。”
楚因梦觉得自己全身都痛，手臂还有腿上流出了温热的液体，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根本不想管那是什么。
她叫了他糖糖，潜意识里通过这个名字寻求安全感。
“跟我说说话，说说话就不累了。”
唐宸不敢挂电话，他不了解楚因梦伤得有多重，可是她虚弱的声音让他有一种快要失去她错觉。
这个时候的楚因梦，需要一个精神支柱。
楚因梦动了动嘴唇，眼睛却热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慌张，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舍不得什么。
“糖糖，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过我……”
“什么问题？”
唐宸刚用另一部手机给景行和警方发了信息，这会儿有电话进来，正在通话的手机也有好多条短信进来，轿车内都是他的血腥味，他的肩膀没有来得及包扎，但他还是用了最大的耐心和楚因梦说话。
听到她在哭，他的心就痛了，牵动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痛。
“我问了你七年，你都没有回答过我……”
楚因梦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唐宸嗯了一声，“你说。”
楚因梦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说：“你喜欢我吗？”
唐宸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问题。
他笑了，笑她傻。
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感情，她还不明白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时候，好像所有他们成年后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她和他还是少年的模样，他们还是说着少年人说的话。
“总要说出来才能确定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唐宸有些急了：“那你一定要等我过来，当面对你说。”
楚因梦低低地嗯了一声。
唐宸：“你想要听到那句话，就不要睡过去，知道吗？告诉我，你会乖乖地等我过去。”
楚因梦的眼皮越来越重：“嗯……我……会……乖乖的……”
“我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
楚因梦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微乎其微：“我……会……”
后面的话，楚因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完，在晕过去之前，她好像听筒里传来的一遍又一遍的“阿梦”。
……
再次醒来的时候，楚因梦在病房里，她以为自己躺在床上，微微抬头，却发现自己在唐宸的怀里。
看到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楚因梦一直强撑着的淡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眼睛不自觉地又流出来。
就像是一种感应，唐宸这时候也醒了过来，他看到怀里楚因梦的样子苍白又憔悴，想起他发现她是满身是伤的样子，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怕她痛，又松开了一点点。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她：“痛不痛？”
楚因梦用尽全力伸出自己的手，反抱住他会想起歹徒说的那段话，依然心有余悸，她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依偎在他的怀里。
“没事了。”唐宸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顶，轻轻拥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她的肩膀。
楚因梦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心中安然，然后看到了他左肩的伤口，深色衬衫被鲜血染得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