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很小,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走个来回,当血梧桐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当日还只是一根枝叶的它,如今已经成了株有一人高的小树苗了。
看着它金黄的枝干,血红的梧桐叶,挽兮啧啧称奇,真不愧是吃九转丹长大的,长势喜人啊。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凑近一瞧,这时才发现树上居然藏了一只小鸟!
这小鸟一身火羽,唯独尾翎是金色的,挽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子的鸟儿,它若是一动不动,除非你走近了去瞧,否则很难发现它,因为它根本就像是和血梧桐融为了一体。
不过挽兮注意到这小鸟看着还很稚嫩,难不成它就是他们在寻的小家伙?
她用眼神向鄢列求证,后者点了点头。
“原来就是你,你在这儿做什么?”她对上小鸟懵懂的眼神,好气又好笑,“你的兄弟姐妹呢?”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还有三只小鸟。
“它现在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鄢列踱步上前,摸了摸小鸟蓬松的羽毛,忽然伸手,在血梧桐另一处又发现了一只。
最后两只是在他们脚边发现的,那两只小家伙聚成一团,正依偎着血梧桐的根部呼呼大睡呢。
挽兮看了鄢列一眼,“这下你的宝贝血梧桐,可成了它们的栖息之地了。”
“由它们去吧。”鄢列没打扰地上的小家伙,“它们本来就是血梧桐的守护神鸟。”
“血梧桐还有守护神鸟?”挽兮惊讶道,“它不是一直由明王谷孔雀一族看护吗?”
“确实,”鄢列颔首,“但是那是在守护神鸟消失以后。”
“又是上古的事情。”挽兮透露出几分了然,有很多珍稀的物种都是在上古之时埋没了的。
“应是如此。”鄢列的目光与火羽金翎的小鸟对上。
“那这几只小家伙又是怎么回事?”挽兮又问道,既然守护神鸟已经消失了那么久,那鄢列是怎么把它们又弄活了的?
“它们的鸟蛋是我在炼境中的偶然所得。”鄢列托起挽兮最先遇到的小家伙,它已经彻底醒了,此刻正睁大了双眼,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那双金瞳毫不怯懦,果真不负守护神鸟的威名。
“炼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时间流速不同的空间和领域,有的快,有的慢,我恰巧就在一个时间流速异常缓慢的领域里,遇到了这窝鸟蛋。”鄢列继续解释道,“正是因为时间流速不同,鸟蛋们才得以从上古完好地保存至今。”当他从炼境中离开时,就自然而然地把鸟蛋也带出来了。
“听你这么说,炼境里岂不是还有很多宝贝?还是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好东西。”挽兮眼睛一亮,说不定还有她祖先的。
“前提是你得有命去拿。”鄢列在那里修行了那么久,也不敢打包票,“炼境里的那些空间和领域相互交融、碰撞,复杂又混乱,一不小心人就很有可能永陷其中,再也出不来了。”
“那还是算了。”挽兮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她可不会真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炼境那样的地方想想就行,真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话题就此打住,接下来挽兮分别给那几只小家伙取了名字,就叫光、风、霁、月,好记又上口。
她从鄢列手中接过那只还在看他们的小鸟,现在已经叫小光了,将它放回了树上,又摸了摸。
看着挽兮和小光互动,鄢列嘴角有淡淡的弧度,“你每天都来看看它们,可以和它们增进感情,就像你之前照顾刚出生的它们那会儿。”
挽兮打趣他,“万一小家伙们和我产生了感情,到时候舍不得离开我了怎么办?”
“我说过,我可以把它们送给你,”鄢列没有玩笑,“如果你喜欢的话。”
说实话,挽兮是真的挺喜欢它们的,尤其是小光,她觉得很有眼缘,但是现在她也知道了这几只小鸟的真实身份了,如果她把它们要走了,鄢列的血梧桐岂非无人看守?
鄢列倒并不在乎,“这个山谷知道的人很少,能进来的人更少,如今除了明王谷也没有谁会想把血梧桐抢回去了。”而明王谷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全为了面子。
挽兮想想还是觉得不妥,但是鄢列说这小家伙有妙用,拉扯了一会儿,最后的结果是,她会从这四只小家伙里面选两只带走,究竟是哪两只就得看接下来的相处了。
如此在山谷中又过了三四天,这些天里挽兮仿佛抛却了所有烦心事,光顾着抓鱼逗鸟,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鄢列受她的情绪所染,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最直观的反映就体现在他的衣服上,平日里他衣服的颜色不是黑的,还是黑的,但这几天又穿上了宽松的竹青长袍。
挽兮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的时候,也是在上次刚回到山谷那会儿,那时她正好拿着烤鱼爬上树寻他,还曾夸了他一句好看来着。
她忍不住问鄢列道:“你在这里是不是感到很轻松,很舒服?”
鄢列问她何以见得,她便把自己这几日的观察告诉了他。
“虽然你老提阁主阁主的,说他助你良多,但你在长明阁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吧?”
鄢列默然,挽兮觉得他是不想说长明阁不好。
“其实我在三神山过得也并不如表面那般开心,虽然我也老说那里怎样地好。”挽兮托腮,与鄢列并排坐在竹楼前的树干上看星星。
“因为你也知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没爹娘的孩子就是草,长老们能够给予我关怀,却无法替代父母的爱。”
“而且长老们清心寡欲久了,又没有孩子,平日里就发展出了各自的爱好,像大长老喜欢垂钓,二长老沉迷下棋,三长老沉溺制药,一旦开始这些爱好,他们就顾不上我了,只叫我去找别人玩。”
“可是因着我父母的缘故,岛上总有些风言风语,年纪相近的孩子见到我总是不太愿意和我说话,感觉我和谁都处不到真正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