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此人满肚子坏水,精于算计,无论他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
闻言,挽兮有些意外,“你这是在背后说人坏话?”眉头一挑,她反倒不急着关上门了。
鄢列长眉微凝,“我只是在告诫你小心一点。”
望着鄢列的面容,挽兮能察觉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只是这个位置有多高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醉生方才那堆乱七八糟的话,挽兮心里忽然跳得厉害。
她匆匆说了句“我晓得,我会自己判断的”,就略显急切地推开了他的手,关上了房门。
倚在门扉上,她才摸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紧紧闭合的房门,鄢列眉头更紧,眼中深色更重,挽兮的动作那么急切,分明是心里有鬼,想要掩藏什么。
醉生那家伙,究竟和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慌乱至此?
在原地驻留了几秒,鄢列转身下楼,稍一打听,很快就找到了躺在某处屋顶上小憩的红衣男子。
“你和她说什么了?”他一来就开门见山。
“我还在想是什么风把咱们白雀圣使给吹来了,原来是这等皮毛小事。”醉生的双眼依旧闭合着,“都是些不足挂齿的闲话,不提也罢。”
“你觉得我会信?”鄢列冷冷地俯视他。
醉生的桃花眼睁开了一条缝,“我骗你做什么,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小姑娘一起逛街看戏,说的话可多了去了。”
“不要打她的念头,她和你我,和长明阁都没有关系。”鄢列的声音冷得可以掉冰渣子,“上次在无庸山庄你把她拖进来,已经惹了一堆麻烦了。”
“她和你我,和长明阁都没有关系?”醉生却在咀嚼他的这两句话,“她和我,和长明阁没有关系我可以理解,但是和你......我看未必吧?”
不等鄢列开口,醉生继续慢悠悠道:“你看看,我不就和人家说两句话,你这就护上了。”
“她于我有救命之恩。”鄢列眉目肃然,“于情于理,我都不允许其他人伤害她。”
醉生苦恼地皱起了脸,伸出手指头算道:“小姑娘说你对她有救命之恩,你说小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啧,这不打平了么?”
“没平。”鄢列却道,当初挽兮也跟他说过这话,他当时也是这么回答的。
不过那时候挽兮不懂他是什么意思,醉生却一点就通,摇头“啧啧”道:“你还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她救了你一次,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还下去了?”
醉生完全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了鄢列一眼,惊讶道:“你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哪?”
鄢列微微撇开头,单手负在身后。
“我长明阁居然出了这么个傻子!”醉生一脸看奇观的表情,只差没喊人来看了,“那我有一个问题,如果阁主要杀小姑娘,你要怎么办?”
他这话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正正戳中鄢列目下最烦扰的心事,阁主虽然没有和他说起过帝药的事,但他推测阁主很有可能也是需要的,而这边挽兮也要帝药。
若是被阁主发现挽兮的意图,以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行事风格......
鄢列的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看着鄢列匆匆跃下屋檐的背影,醉生不露声色地重新闭上双眼。
鄢列走回客栈,觉得方才那一番运动,自己背上的伤处传来阵阵抽痛,需得立马重新上药。
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没有带任何手下出来,他只能自己处理背上的伤口,虽然难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完成。
只是清洗伤口的过程,着实麻烦了一些。
他解开上衣,果然背上的棉布条已经渗出了点点鲜红,解开后,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打来清水,正想自己用棉布清理一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姑娘清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开门,是我。”
“什么事?”他没动。
“你先开门。”挽兮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须臾,鄢列无奈,还是拉起中衣,走到门口去给她开门。
“到底怎么了?”
他一手拉着衣襟,只探出了半个胸膛,然而话还没说完,姑娘纤细的身子已经游鱼般通过门缝钻了进来。
“来给你上药。”挽兮指了指他桌上的水盆和伤药。
在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瞬间,一墙之隔的她立马就闻到了熟悉的特殊香气,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鄢列在做什么了。
“不用,我自己能上。”鄢列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你是眼睛长在脑袋后,还是手臂特长?”挽兮气势汹汹地问,“快点过来。”
鄢列长眉微凝,“不用麻烦了。”
“麻烦什么呀,先不说我们是朋友,就说我当初和你说的,我在你身边就是要给你效犬马之劳的,一点都不麻烦。”
见他还是不挪脚步,挽兮只好亲自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手底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挽兮故意用力捏了捏,调侃道:“你不会在害羞吧?”
被她这么一捏,鄢列的表情更僵硬了。
挽兮瞧着他的模样,越看越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由莞尔,“你这个样子,真是比姑娘家还要紧张。”
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正在当自己不存在的风之精听了,内心默默吐槽,这话是安慰人的吗?怕不是要把人气死!
鄢列沉默以对,只有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泄露了他一丁点儿情绪。
挽兮去拉他的衣服,一下,没拉下来,再一下,还是没拉下来。
陷入拉锯战,她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别负隅顽抗了,你伤口都渗出血了,得赶紧处理,利索点!我一个姑娘家,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那双淡色的凤目与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对视,大概是被挽兮的气势与坚持打败了,僵持半晌后,鄢列拉住衣襟的手指终是有所松动。
挽兮毫不犹豫,三两下就扒拉掉了他的上衣,又把他柔软的银发拨到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