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使出了什么法术,两人脚下所处的这块白沙堆积的地面开始下陷,沙子自动向两旁分开,无声无息地将他们接纳了进去。
他们一路下降,直到脚下终于踩到了一片实地,面前有一扇石门,推开以后,前头豁然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一股微风从通道内部扑来,挽兮鼻间嗅到了这股气息,觉得有些不对。
“这里若是上古时期遗留的建筑,常年埋在地下,按理来说应该会空气稀薄、气息沉腐才对,可这里的感觉,不像是千年没有打开过的样子啊。”
鄢列在墙上摸了摸,又从地上取了些沙子,放在鼻下捻了捻,若有所思。
挽兮取出了夜明珠,想要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通道里头的情况,她才往里头踏入了一只脚,倏地,两旁的墙壁上陡然亮起了两道火光,紧接着,又有其它的火光接二连三地亮起,直往通道最深处延伸而去。
不一会儿,整条通道便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挽兮下意识看了鄢列一眼,鄢列点点头,神色波澜不惊,“走吧,不过是个照明的阵法而已。”
两人顺着通道一路向前走,通道里静悄悄的,未知的前方寂静非常,在这个上古遗迹中,不知有多少秘密等着他们前来挖掘。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头出现了岔道,挽兮正想问鄢列他们走哪一边为好,脚步却在瞄到什么东西时,霎时顿住。
“那是什么?”她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两分紧张。
鄢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露出了一片布料,看样子是人身上所穿衣服的一截,此刻正从岔道边上露了出来,因此从挽兮与鄢列的角度看去,那里就像是藏了个人。
鄢列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后,他则缓步上前,突然如闪电般迅疾出手,眨眼便将对方制服于手下。
不过等他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时,转脸朝挽兮摇了摇头。
挽兮两步上前,这才发现原来是具坐倒在地上的死尸,她看了一眼那腐烂的面容,就挪开了眼去。
“不过你的怀疑是对的。”鄢列打量了骷髅几眼,对挽兮道,“这里的确不像封闭了千年。”
“你的意思是?”挽兮仍侧着脸,原因无他,那死尸的脸实在太惨不忍睹了。
“如果时光在这里已经流逝了数千年,那这人此时就算不变成一堆粉末,也早是具骷髅了。”鄢列语气淡然,“可是以他尸身的腐烂情况来看,最多不过一个月。”
挽兮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炼境的时间流速有快有慢,所以说这里是流速慢的空间?”
“嗯。”鄢列站了起来,拉过她的手继续往深处走。
“那你说这里会不会还有活人?”挽兮突发奇想,既然时间在这座遗迹里只过了一个月,那遇到活人有什么稀奇的?
如果能见着一个活人,她和鄢列就能直接询问那人,从他嘴里得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上古之战的真相了。
这个问题把鄢列问住了,他也回答不上来,按照所有人以往的认知,炼境里头因为上古的一场恶战,各种足以抹杀生灵的能量充斥其中,时至今日才稍稍稳定,所以那时候是不会有任何活物遗留下来的。
他带回山谷的那几只鸟蛋,也是因为彼时尚未有灵识,再加上环境便利,才得以逃过一劫,但这却是个极其特殊的例外。
“有没有活人我们进去以后就知道了。”他步履沉稳,不慌不忙,“相比于活人,我觉得某些死物才是最危险的。”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通道上回响,渐渐地,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前方蓦然出现了一方开阔的空间,瞧着像是个古老的神殿。
风格奇异的雕刻、色彩浓烈的装饰、晦涩难懂的文字......这里的信息无一不在告诉他们,这是一处巫族的神殿。
他们沿着石阶向下,进入到殿堂内部,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座无面神像。
“为什么这座神像没有面孔?”挽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像,以前在三神山时,他们供奉天帝,那座天帝之像可谓栩栩如生,乍眼瞧去,宛若真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大概和巫族的信仰有关。”鄢列回想着自己读到过的记录,“这些上古的凶蛮之族,信奉的神数量众多,且难以统一,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统一造起了一尊无面神像吧。”
无面,又可为千面,端看信众的意愿。
挽兮仔细打量着这座神殿,想从蛛丝马迹里找到有关上古的一些事情,她的眼神扫过神像旁的石柱时,视线忽地顿了顿。
“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她摸了摸石柱上凹凸不平的刻痕,显然是某种锐利的兵器所留下的,“鄢列,你对这些上古的兵器有研究吗?”
鄢列听言,也走了过来打量,“似是某种斧子留下的。”
“这石柱,还有地面上好像都是同一种兵器留下的痕迹。”挽兮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地面,“难道是内斗?”
“不排除这种可能。”鄢列凝神思索,“再找找有没有其它线索,这座神殿,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时光只在这里流逝了一个月,那么外头怎么会被如此厚重的沙子所掩埋?”
短短的时间内,这是非常不符合自然规律的。
挽兮眼神也变了变,“你是觉得,那些沙子是人为的,目的只是为了埋藏住这座神殿里的秘密?”
鄢列与她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他们又在大殿里翻找了起来,最终在几根精美的石柱后,又发现了几具尸体。
“这些人都是非正常死亡的。”鄢列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挽兮扫了眼这些尸体,马上就发现有一个人身上的服饰,与其他人的截然不同,“看这个人身上的服饰,一身白袍,莫非是祭司?”
她靠近了些,蹲下身去看到了这具尸身的面容,眉头忽又皱起,“不对,这似乎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