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列任她搂着,亦伸手环过她的身子,“我也是。”他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仿佛确认了什么。
“你怀里藏了什么?”挽兮蓦地抬眼,今天这个梦确实不同寻常,两人接触,这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甚至能察觉到他怀里藏了东西。
她伸手一掏,鄢列来不及阻止,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玉人便被她拿在了手里。
“诸葛先生的玉人?”她怔了怔。
“……嗯。”
鄢列的神情有些许赧然,他转过了头。
挽兮莞尔,举着小玉人问他,“你不会一直靠这东西睹物思人吧?”这玉人与她无一不像,忽略大小,妥妥就是她的翻版无疑了。
回想一下这家伙拿到这小玉人的时间,是在江都她乘船远去雒京那会儿,这么算来到如今也有好几年了,“她”居然攥在这家伙手里那么久?
也不知这家伙拿着“她”,平日都做过些什么?有没有说一些她不知道的悄悄话?
趁她分神,鄢列迅速将小玉人从她手里抽回,小玉人在他掌间消失,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挽兮瞅着他这动作,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家伙定然时常将小玉人拿出来观瞻,否则怎么会刚好揣在自己怀里?
等等,她怎么会突然在梦里记起小玉人这回事?这事情她原本都忘记了的,而且今日这梦那么真实,难不成……
“鄢列,这是共情?”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彼此的梦中?
挽兮有点不敢相信,三年了,这还是两人头一回共情,最初她还以为是上天阻隔了三神山与外界的联系,才让他们再无交集。
“应该没错。”鄢列眼底也有亮色浮起,他想执住挽兮的手,没想到却被她后退了一步,躲了开去。
挽兮双手环在胸前,眯着眼盯着他道:“我才刚一走,你是不是就在外头有人了?”
“怎么这么问?”鄢列长眉浅浅蹙起,神色端正,“除你以外,我再无心悦之人。”
“不然这三年来,为何我们不曾共情?”挽兮心里是相信他的,嘴上却不买账,还是得搞清楚因由,“你是不曾想过我,还是我们睡觉的时间如此不一致,居然就真的一次也没有碰上?”
“这三年里,我去了炼境。”见她皱着脸的样子甚是可爱,鄢列不由心下失笑。
听到他说去了炼境,挽兮原本还端着的脸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她三步并作两步,立刻上前来不住打量他。
鄢列没有按住她拉扯衣服的手,只道:“无妨,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挽兮看着他衣服底下又添的新伤,心里抽痛,“为何又去那等凶险之地?可还痛?”她轻轻碰了碰结痂的伤口,脸又皱成了一团。
“不痛,就是有点痒。”鄢列说的是实话,伤口早就结痂了,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她靠得太近,浅浅的呼吸触及了他的皮肤,让他那片区域麻痒一片。
“痒就对了,证明伤口正在恢复。”挽兮不知道缘故,心里松了口气。
“最近在做什么?”难得相遇,鄢列拉起挽兮,更想听听她近来的生活。
“还能做什么?名为看守帝药,实则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呗。”挽兮耸耸肩,看着他,“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又跑到了炼境去?”
鄢列还没说话,她又担忧地猜测,“难不成你是被逼的,那些江湖的世家门派容不得你?”
“他们现在还没这能耐。”经历了前面那一轮风雨,这几年各家各派皆在休养生息,整个江湖倒是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我去炼境,是为了上古之战的秘密。”
挽兮倏地握紧了他的手臂。
察觉到她的紧张,鄢列安抚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我确实又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要说彻底解开当年的谜团,那还远未能够,很多记录已经不可查,我们要挖掘真相太难了。”
“你发现了什么?”即使在梦里,挽兮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在三神山也没查到上古之战的事情,大长老跟我说,当年的事情是被故意抹去的,为的就是不让我们知道。”
“我现在还没有理清楚我找到的东西,等我整理清楚了再一一告诉你。”似是想到了什么棘手的事,鄢列眉头微拢。
“好吧。”挽兮也不强迫他,反正她那么久都等得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何况有些线索确实需要时间思考,欲速则不达。
“我一直锲而不舍地追寻真相,只是希望能在这其中找到化解天道的阻拦之法。”两人靠得极近,鄢列淡色的瞳仁清晰地倒映着挽兮的身影。
他只想告诉她,他从未放弃。
“我相信你。”梦醒之前,挽兮靠在他肩上坚定道,“我也从未放弃。”
一生还长,一时的阻隔不算什么,挽兮心里总存在着一个信念,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只要他们不放弃,一定还是能够挣出个机会来的。
之后的日子,挽兮瞒过了所有人,隔三差五就在梦中与鄢列相会。
醒来以后,她不仅没有因此而感到满足,从而安于现状,反是更加坚定了自己排除万难的决心。
这天她再次整理自己的旧物,突然翻找出了一枚绿莹莹的戒指。
这是从炼境那个地下神殿中得到的,当时正藏在一名孕妇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