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她哽咽。
忽又觉得自己现在太不像样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抹去面上的眼泪。
“你怎么了?”宁溪太惊讶了,原本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可是看着姑娘此刻的状态,他只得将自己满肚子的疑问先压了下去。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唤挽兮时,不是“风姑娘”,而是脱口而出,直接念出了那个在自己心底百转千回的名字。
他觑了挽兮一眼,幸好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这点。
“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挽兮抹干了自己的眼泪,但是又有新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
“我这是太高兴了。”她不断重复道,脸上还是笑着的,“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宁溪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锦帕,递到了她面前。
看着那方锦帕,挽兮犹豫再三,见宁溪不肯收回手,才只得接了过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也不多,怎么最近就频繁地哭了呢?
而且她觉得自己原本是可以忍住的,但是当看到认识的人时,情绪就忽地决堤了。
宁溪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才缓声开口问道:“风姑娘,到底发生何事了?”他一来,就看到了那道反复出现在梦中的熟悉身影,刚开始他还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犹在梦里,直到自己掐自己大腿,上面传来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他才敢相认。
不过与梦中不同的是,眼前这道身影无助、彷徨,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找诸葛先生,不过他似乎离开了。”挽兮简略地提了提自己来此的目的。
“诸葛先生确实已离去,此刻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刚刚才闭合的朱漆大门豁然洞开,几名下人鱼贯而出。
“主子回来了。”当先的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一脸笑意,但是当视线转过挽兮身上时,那道笑意凝固住了。
“宁叔,好久不见。”挽兮主动朝他扬了扬嘴角,“之前我遇到马三哥,他和我说你在帝陵里平安无恙地出去了,我还松了口气。”
宁叔回以她一个点头,只是不知为何,挽兮总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神色闪躲。
不过她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去朝宁溪道:“原来这里现在的主人,是你啊。”
“不能算是我的。”宁溪摇了摇头,“这里被诸葛先生出售后,便收做皇家园林了,我也就来这里散散心,小住几日。”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只有宁叔才知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风姑娘在这里住过,他这些天是特意抽空来缅怀的。
“那不打扰你散心了,我还有急事,要先离开了。”挽兮心里挂念着鄢列,虽是故人相逢,但着实没时间耗费在这唠嗑上,只能下次再寻机会了。
“等等!”宁溪连忙阻止道,“诸葛先生似乎在院内留下了一些线索,你要不要看看?”
答案自然是要的。
宁溪与挽兮并肩走着,不时悄悄去看她的脸色,见她面上只有一片沉色,不由有些挫败。
不过他仍然试图调动起她的情绪。
“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在帝陵里出事了,后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是鄢列救了我。”
挽兮简要地描述了下后头发生的事,宁溪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有着一头古怪银发的神秘男子。
听挽兮的语气,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他心下有些黯然。
挽兮却忽然问道:“我事后曾经给你写过一封信,你没收到吗?”
“什么信?”宁溪疑惑,“我并没有收到。”
“怪不得你以为我死了。”挽兮叹道,“可能是路上寄丢了吧。”
事情过去太久,挽兮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已经不甚在意了,然而宁溪不一样,他想了想,忽地回过头看了跟在两人身后的宁叔一眼。
宁叔低着头,默不作声。
前头就是那巨大的莲池,当时挽兮就在那里的抱荷小筑,第一次见到了诸葛青。
时隔将近一年,如今再次来到这个地方,那抱荷小筑仍是旧时的模样,其间四面凭阑,轻薄的鲛纱影影绰绰,随着微风飘忽摇曳。
“这个地方实在精美,据这里的管事所言,他们接手了别院以后,对这儿分毫未动。”宁溪指了指抱荷小筑,“那里还留有诸葛先生的亲笔墨,乃他临去前所赠,或有什么玄机也说不定。”
挽兮加紧了脚步进入抱荷小筑,果见里头最打眼之处,悬挂了一幅字画,上书——
智周万物。
“诸葛先生是想夸耀自己学识渊博,无所不知吗?”挽兮一时不解其意。
“也许吧。”宁溪立在她身边道,“不过这是先生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我不确定这其中是否还有旁的玄机,去待有缘之人参详。”
挽兮蹙眉不语,恕她愚钝,她一时真没有从中悟出些什么来。
“如果你的要事,非得找到诸葛先生才可以解决,不如......在这里小住两日?”宁溪试探道,“这幅字画你可以带去慢慢参详。”
挽兮有些犹豫不定,万一这就是一幅普通字画可怎么办?不过她确实也无处可去了。
“赶了那么多天路,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风之精也在旁劝道,希望她答应宁溪的提议。
于是挽兮决定,“好吧。”她就暂且先安顿,明日再去城中找找线索。
是夜,她对灯研究了半晚的字画,仍是毫无头绪。
她一会儿估摸,“会不会这上头有什么法术?”
一会儿又喊来风之精,“快帮我看看,这些字的形态像不像什么阵法?”
翻来覆去地研究,到了最后,挽兮还是觉得,这就是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字画。
“会不会还有什么其它的把戏?”风之精也焦头烂额了。
“说不定诸葛先生就是随便一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挽兮蓦地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她生了闷气,恹恹地将字画丢到一旁,翻身到床上睡去了。
(小夏的话:上章断的地方太伤心了,不敢说话,这儿终于可以求票了鸭~我的书一般都写不长,行文到这已是下半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