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在干什么呢?”霍老头走到伙房门口,看着正在揉面粉的罗清。
“和面粉啊,看不出来?”罗清将身子挪开一点,好叫霍老头看得更清楚。
“晚饭不急的。”
“谁说我在弄晚饭了?”罗清侧目,“等会儿我去林子里摘果子的时候顺道打只猎物回来。”说着罗清小声道:“做肉包子。”
“老夫看着呢,你这是以公谋私…”霍老头刚正不阿的数落罗清。
“我这几人看您胃口不佳,所以想孝敬孝敬您。”罗清昧着良心地说道,实则霍老头每餐至少能吃下两个大馒头,两碗稀粥,米饭有时也能吃两碗。
“但……偶尔咱们还是得为自己某某福利的,毕竟咱们为了军营里的吃喝这么辛苦。”霍老头满意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罗清扯扯嘴角,她就知道霍老头变脸的速度连她都自叹不如。
霍老头悠哉地在灶旁走来走去,指着一角的几只野鸡道:“为何还要自己去猎,直接取材不更好吗?”
罗清瞥了霍老头一眼,挑眉道:“大叔,那可是三位军长自己派人送来的吃食,您敢动?”
霍老头觉得罗清在挑衅他,于是吹胡子瞪眼道:“这一块的吃食都归老子管,老子就是给他们端盘开水炖白菜去他们也得给老子受着。”
“是是是,大叔您最厉害了,这块就您最大,您可是掌管着每餐喝粥还是吃米饭的大权,罗清最是佩服您的。”罗清敷衍道,手中继续揉着面团。
“那是!”
“对了,你不是还要进林子嘛,回来再弄面团也不迟,现在弄了有何用?”霍老头很是疑惑。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罗清将揉好的面团放进木盆里,又将木盆放到一角盖好。转身将身前的围布取下,道:
“霍大叔,我先进林子了,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所以……”
“去去去,多找点果子回来。”霍老头连连摆手,罗清看着情况就知道霍老头同意了。
“那我走了啊!”罗清离开伙房,走回营帐。
出门怎么能不带金宝呢?
————
罗清目瞪口呆看着正在炒菜的兄台,简直佩服他到五体投地。
只见他将处理好的野鸡一股脑的全部扔进清水里,加上粗盐就完了。
“那个秦哥,您这是在悼血水吗?”罗清想再次确认一遍。
“没有,我这是在顿鸡汤。”秦三很是严肃地说道。罗清平日里总是迟到,有时直接看不见身影,但因与霍老头关系好,不会遭责罚,所以秦三不太待见罗清。
“哦,这样啊!”罗清再瞄了一眼锅里,看着清汤寡水的鸡汤,忍不住怀疑这能喝吗?顺道还咽了咽口水。
秦三见状,立即将锅盖盖住,警告道:“这个可是军长的吃食,你可不能打主意。”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觊觎军长的吃食。”罗清讪笑道。
“罗清,还不赶快来弄。”霍老头站在另一个伙棚里,朝着罗清挥手。
罗清回来时刚好遇上营里开饭,罗清就放下东西帮忙去盛饭去了。忙完之后,罗清就看见火头军里手艺不错的秦三在处理野鸡,据说是给军长们弄的,罗清就好奇上前看了看。
“知道了,来了。”罗清回应道。直接离开了秦三所在的伙棚。
“这些就是你采集回来的果子?就用它们来酿酒?”罗清还未走近,霍老头就指着角落里一堆野果子问道。
“对啊!”罗清点点头,取过一个木盆将果子放进去。
“这个先不急。”霍老头走近,压低声线道:“咱们先弄肉包子,老夫为了这个可是专门留了肚子呢!”
“好。”罗清将案板上的野鸡肉处理好,开始调馅。而霍老头则走向一角,端起装着正在醒着的面团。
“大叔啊,您可知道前线如何了?”罗清想起了周深他们,半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端着木盆的霍老头脚步一顿,碎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甚?”
“大叔,您这就此言差矣了,我可是军营里的一份子,说起来我也算是一个军官,关心战况可是我应尽的本分。”罗清说着还瞟了一眼霍老头。
“唉,谁知道呢,大概是要打过来了吧!”霍老头将木盆放置灶上,取出一旁蒸馒头的屉笼,感叹道。
“怎么会,西境不是有古将军吗?他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打过来?”罗清装作不懂得问道,那晚韩瑜也只是大略地提了一下,可是经过罗清的多方打听,至今军营里还是无任何消息。
“战场上风云诡谲,掌权者一个念头,就可以转换整个战局,没有任何人是能完全掌控的。”霍老头态度转换的奇怪,使得罗清满头雾水。
“哦”罗清看了一眼霍老头,应道。
“这几日长点心,不要睡得太沉。”霍老头奇奇怪怪地叮嘱道。
“嗯。”罗清总觉得霍老头知道点什么,但他每日还是那副比自己还懒散的模样,罗清也不好妄加猜测。
罗清端过一旁已经醒好的面团,开始揉剂子。
—————
晚间,罗清来到林子中的山泉旁,将白日事先藏好的猎物取出来,生火准备烤肉。
调料还未取出,金宝突然对着深幽的密林呲牙咧嘴,还不停地发出恐吓的声响。
罗清放下手中已经处理好的猎物,手慢慢地摸向自己的腰部的匕首。金宝从未有过今晚的状况,必定是周围有情况。
泉水潺潺地流着,不知名昆虫也鸣叫着。
罗清取出一块燃着的柴火,横在身前,右手握着匕首,缓缓地抬步朝着金宝恐吓的方向走去。
“哒哒哒~”罗清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再结合白日霍老头的言语,罗清不敢有丝毫松懈。四周响起一阵空灵的铃声,若有若无,十分诡异。罗清没有觉得恐怖,只是觉得这铃声非常的熟悉,到底是什么呢?
金宝对着那方向呲牙咧嘴,只是被罗清阻止后,它就没再发出声响。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快速地窜过,带起清幽的铃声,生生地将罗清吓了一跳。白影就这样一动不动站在一处,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在黑暗中褶褶生辉。
罗清借着火光仔细看去,只见视线之内隐隐约约站着一头银狼。罗清上前几步,火光之内,只见银狼浑身都是血,十分狼狈。
“原来是你啊,不带你这样吓人的。”罗清惊魂未定地拂胸口,松了一口气道。
罗清侧目,只见金宝依然对着银狼呲牙咧嘴。罗清瞬间了悟,金宝每次见到银狼都是这副样子,她怎就能忘记了呢!害得她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跳。
银狼迈着步子,朝着罗清走近,而罗清的的目光则在它身后的黑影上。嘴中却诌媚道:“银狼大人,您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到底是哪个可恶的家伙暗算您,我……日后好期待您给虐回去。”罗清及时收回帮其报仇的话。
这不是笑话吗,银狼都打不过,她这弱鸡还能?
随着银狼的走近,罗清发现其身上驮着的是一个人,准确地来说,是一个身材欣长男人,就趴在银狼的背上,血好似就是他流的。
罗清记得银狼好似是有洁癖的,第一次相见时她也是浑身是血,那时银狼还十分嫌弃来着。现在怎么会容忍鲜血淋漓的人在其背上,顺道还污染了它自己雪白的毛发?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罗清不知道是谁,对于银狼救的人罗清还是很好奇的,于是装模作样的夸赞道:“银狼大人,您太了不起了,曾经不仅救了我,现在又救了别人。我真是太佩服您了。”
银狼直接对着罗清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越过罗清朝着火堆走去。它的脸上是有毛,若是没有的话罗清定能看见它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抽。对于罗清的彩虹屁,它也是快受不了了。
金宝则一直盯着银狼。
银狼就这样蹲在了火堆旁,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清。
罗清侧过头,扯出一个笑,指着自己问道:“您不会让我来救他吧?”
银狼很通人性的点点头。
罗清抬步走近银狼,好奇地目光盯着火光下的黑影。男子的一只手一直捂着胸口,罗清猜测那定是伤口所在,毕竟男子在昏迷时也不忘捂着。罗清出手准备将男子给弄下来,在挪动的中途罗清瞥见了男子脸上的银面具,直接雷得罗清外焦里嫩。
这特么不是猪脚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受了如此重的伤。罗清僵硬地维持着扶着男子的动作,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放还是该继续挪下去了。
银狼侧目,瞥了一眼罗清,罗清回神过来,继续将猪脚搬到了火堆旁。
一身黑衣的猪脚就这样仰躺在地上,手仍旧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罗清看着穿得如此黑的猪脚,心中吐槽这厮定是去当贼了。
罗清准备抬步离开去军营里找军医,银狼却立马动身挡到罗清身前,直勾勾地看着罗清。
“那个银狼大人,您得放我回去回营找军医啊,虽然我学得很杂,什么都会点,但真的不擅长医术啊!且你看这人伤得如此之重,我这点能耐也不行啊!”罗清苦口婆心地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人可是猪脚,若是一个不甚死在她的手里,她就玩大了。
银狼一动不动地挡在罗清身前,眼神十分执拗,大致就是你敢走或袖手旁观我就咬你的架势。
罗清无法,只得蹲下查看昏迷过去的猪脚。银狼则在距离罗清不远处,焦躁地走来走去。
在整个边境,银狼最熟悉的人就是罗清了,也是最信任罗清,所以他才会条件反射地循着罗清的气味来找她。铁骑营里大家都知道校尉大人身边有一头银狼,但没有多少人见过。
罗清抬手朝着猪脚捂着胸口的手伸去,刚一靠近,手腕处就传来撕心般的疼痛。只见本来已经昏迷的男子唰那之间睁开了嗜血的眼睛,正与疼得呲牙咧嘴的罗清对视。左手则紧紧地握着罗清的手腕,力气十足地大。罗清一点儿也不怀疑,若是普通人这手腕骨定是碎了。但幸好她及时用左手控制住了对方的手腕处,才使得对方的力气小了不少。
“大大……大人,您………轻点,小……小的是罗清。”罗清忙解释道。
银狼见状,连忙走近,出现在战无燚的视线里。
战无燚瞧着银狼如此放心眼前之人,薄唇蠕动片刻,未能发声,终是昏迷了过去。
“如果………这不关我的事吧!”罗清无辜地看向银狼。银狼则斜着眼睛看了罗清一眼。
罗清终于明白为何银狼不许自己回营了,此地离营地少说也有四里地,罗清若是一个来回猪脚定是一副冷冰冰的尸体了。
罗清感觉手腕处握着她的手已经松了不少,罗清立即将对方的手给抠掉。
只见自己的手腕处一片乌紫,罗清心疼地举到银狼眼前,道:“你自己瞧,这都是什么事?还真是飞来横祸。”
罗清抱怨完以后没有再去看银狼的反应,而是直接去挪动猪脚捂住胸口的手。自然没有看见银狼眼中的异样。
罗清收回一切玩笑的心思,严肃地看着胸口处的断箭。原来他是被暗箭给偷袭了,可是猪脚不是很厉害吗?暗箭能躲不过?
罗清将匕首握在手中,划开男子胸前的黑衣。
“哗啦”一声,罗清撕开衣裳,男子健壮精瘦的胸膛敞露在她的目光之中,罗清心里想着柳青嘴里嘀咕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看光你男票的,事态从急。
一旁趴着的金宝用它的两只蹄子捂住眼睛,银狼也转过身去,两货都知道罗清是女子的。
“都是男的,避什么避!”罗清朝着两货甩了一个白眼。
罗清凝聚目光朝着胸口处的箭头望去,只见它已经入肉三分了,周围还在不停地流着黑血。
毒箭!!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依照罗清多年处理枪伤的经验来看,箭头并没有插到心脏,刚好以一厘之差给避过了。罗清不禁在心里感叹此人果然是好运,不仅中了毒箭,还险险地避过心脏,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也还未咽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猪脚光环?
罗清稍稍有点忌妒,若是她中箭的话想必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但更多的罗清还是挺佩服的,猪脚的毅力有多大她简直不敢想象。
罗清抽出一根木柴起身,朝着林子准备离去,金宝见状也站了起来。银狼立即拦住罗清,眼睛里也全是控诉。
罗清看懂了银狼的情绪,不禁好笑道:“我不去林子里找止血的草药,等会儿我取出箭头后,你真的想看他血尽而亡吗?”
银狼还是没有动。
罗清只好指着金宝道:“你看它,它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而且你放心,我知道事态的轻重,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不就是相信我才带着他来找我的吗?”罗清已经明白了,为何猪脚受伤后银狼不去军营,而是直接来找自己,原因就是这货平日里太高冷,没有熟识的人。
银狼看了看金宝,再看了看罗清,歪着头思索片刻后移开了身子。罗清立即疾步朝着林子走去。留下金宝不停地在原地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