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内伤回到客栈后,罗清回想在狱中突然出现的一干黑衣人,就忍不住扔了匕首一拳用力地锤在木桌上。
这倒霉催的,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劫狱的了,若不是她反应快及时地换了一身狱卒的制服,借着光线暗淡混出牢狱,她就被包了饺子交代在大理寺了。
看来,罗瀚文背后的势力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还有,止戈与赵靖宇他们到底在秘密地计划些什么?
越想,罗清越觉得没有头绪,脑袋也越加混乱。
“怦怦怦~”
敲门声突然响起,罗清一脸戒备地看着门的方向,心想天色都这么晚了到底还有谁回来找她?
于是,罗清如往常般平静地道:“谁啊?”
“是我,周深。”
……
靖王府
夜幕早就已经降临,赵靖宇的书房中灯火通明。
屋子中的桌旁,分别坐着三个相貌不凡身着华服的男子,皆面无表情地沉思着。
三人正是赵靖宇,止戈,还有刚闻讯从望江楼赶来的萧南风,也是大理寺的少卿。
这时,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暗卫突然闪身出现在屋子中,正是五号。只见他单膝跪地,恭敬道:“主子。”
“如何?”赵靖宇抬眼看向五号。
“属下刚刚查到,进了牢狱中的黑衣人中有一个是女子。”
“女子?”萧南风讶异地看向赵靖宇,又看看止戈,最后开口道:“可有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份?”
“查清楚了,是……。”五号欲言又止。
“说。”赵靖宇神色一凝,看着五号。
“是罗云清。”
“罗云清!”萧南风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蹙眉地看着赵靖宇,道:“靖宇,五号说的罗云清可是你的王妃?”
止戈也有些诧异地看向赵靖宇。
“绝对不可能是她。”赵靖宇想也没想的否定道。
“为何不可能是她?”萧南风下意识地开口,指着五号道:“五号都已经说是罗云清了,靖宇你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你可不要忘了,她可是罗瀚文的亲生女儿。”
跪在下首的五号不停地在心底默默的念道:我不存在,不关我的事。
“不是她,那个所谓的罗云清其实是另有其人。”赵靖宇斩钉截铁道。
“什么意思?”萧南风疑惑地看着一脸深沉的赵靖宇,又看看一脸深思的止戈,只觉得只有他一人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府中的罗云清并不是真正罗云清,真正的罗云清另有其人。府中的那个只是罗瀚文手下的一名杀手罢了。”赵靖宇出声解释道。
“什么?”萧南风一脸震惊地站起身来,怒道:“该死的罗老贼,当初舍不得罗云嫣嫁过来就罢了,没想到嫁过来的罗云清居然是个杀手,还在你的身边待了三年。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便宜他了。”
看着萧南风愤愤不平的样子,一旁的止戈与赵靖宇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萧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看向满眼含笑的止戈,“不是……无燚你早知道了啊!”
止戈点点头。
“不是……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萧南风看着两人。
“谁让你没事总带着世熙往望江楼跑,就算哪里的食物再好吃,也总该吃腻了吧!”赵靖宇出声道。
“才不腻呢!”萧南风低声道。
“你说什么?”
赵靖宇疑惑地询问道,而一旁的止戈则一脸了然,作为旁观者,他早就知道南风对柳青有意思,而靖宇,他似乎一直都误会了他自己的心意。
“没什么。”萧南风摇摇头,想到靖宇对柳青的特别,转而一本正经道:“也就是说,这处在暗中的罗云清始终是个威胁。”
“没错,这次她能轻易地将罗云嫣从大理寺的地牢中劫走,那么明日她就敢劫法场。”赵靖宇一脸凝重道。
“那明日……”止戈下意识地看向赵靖宇。
“调动御林军潜伏在法场四周,她若是敢来,就将她一网打尽。”赵靖宇一字一顿道。
“可若是她不来怎么办?”萧南风适时插话道。
“不可能,罗瀚文是她亲生父亲,她今日既然带人来大理寺劫狱,那明日她就一定会去法场。”
赵靖宇意味深长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罗云清是个隐患。
萧南风与止戈面面相觑,两人各有所思。
“有人。”止戈突然出声。
“有吗?”萧南风一脸懵,话说屋外有人偷听他怎么没有察觉?
止戈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出声,然后身形一闪便到了窗外。回到屋子后,萧南风开口道:“可有看清楚是何人?”
止戈摇摇头,拿出一条手帕递给赵靖宇。
赵靖宇脸色有些难看地接过帕子,很是肯定地道:“是她。”
止戈不言,这是赵靖宇府中的事,已经不是他能掺和的了。
看着两人不言,萧南风有些着急道:“不是,你们倒是说清楚到底是谁啊?”
“五号。”
赵靖宇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下首的五号喝道。
“主子。”已经在下首做隐形人的五号一脸激动地应道。
“暗中看紧别院中的那位。”
“是。”五号稽首,便闪身出了屋子。
“是……”萧南风闻言,便恍然大悟地看向止戈,正要开口,却被止戈摇头阻止了。
萧南风只得讪讪然地闭嘴,他就不懂了,既然已经知道是那个假罗云清偷听,何不干脆抓了她,反正如今罗瀚文已经下狱,也不需要牵制了。
赵靖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手中的手帕深思着。
……
客栈中,罗清强打着精神将周深送走之后,便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罗清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罗清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身上的内伤给疼醒的。
此刻的她,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襟,看来昨晚她已经发过烧了。
但幸好,她这些年都在锻炼身手,底子还不错,若是还是三年前,她就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虽然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下辈子。
罗清再次暗戳戳地感叹那些黑衣人身手不凡一秒钟。
“臭小子,臭小子。”霍老头的声音准时在门外响起,罗清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换了身干净地衣裳之后便慢慢地抬步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罗清从里拉开,露出她那张稍稍有些苍白的小脸。
“我去,臭小子你昨晚去偷牛去了吧。”霍老头退后一步,一脸嫌弃道:“脸色怎的这么差?老夫还想着让你陪我去法场瞧瞧热闹呢!”
“法场?”罗清下意识地开口,头晕晕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啊,罗瀚文一家将在午时三刻斩首示众,以慰天下。”霍老头一脸解气地道。
“哦。”罗清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似乎不高兴?”
“我为何要高兴?”罗清反问。
“这罗瀚文一死,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怎么能不高兴呢!臭小子。”霍老头一个酒葫芦敲在罗清的脑袋上,吹胡子瞪眼道。
罗清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忿道:“可是这与我有何干系?他如何又没碍着我讨生活。”
霍老头见这臭小子还和以前一样,觉得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忍不住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他的存在确实不妨碍你讨生活,但你要知道,一个国家的政权不稳,哪来的国富民强,哪里来的安稳日子给你讨生活。”
罗清很少见到霍老头这么正经的样子,上一次见到他一本正经时的模样,还是攻打玉城的时候。
于是,罗清忍不住喊了一声“霍叔~”
“无妨。”霍老头摆手,笑道:“臭小子既然你脸色不好,就好好休息,等会儿老夫自己去即可。”
“嗯。”罗清强打着精神点头,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昨晚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此刻她胸口气息翻涌,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罗瀚文。
既然昨晚上已经去当面送了他最后一程,罗清自问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午时去与不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霍老头见罗清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不放心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罗清摇摇头,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那老夫可走了!”霍老头作势转身欲走。
“好。”罗清点头,等霍老头转身之后再也忍不住“怦”地一声关上了门。
霍老头听见动静,一脸不善地转过身去,看着紧闭着房门,脸色变了变,喝道:“不是……我说你这臭小子,就不能等老夫走远了再关门,老夫不要面子的啊!”
“霍叔快去吧,去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屋子传来罗清打趣的声音,霍老头闻言,这才慢知慢觉地反应过来,对着门口道了声“回来再收拾你”这句话后,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而中的罗清,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她想她受的伤比她想象中要严重。
于是,罗清依照记忆中当初她与人动手伤了气血之时,顾景琰写下的方子誊写到一张纸上,叫了个小二去店里抓药。
最后,罗清喝了药之后才感到好受了不少。
罗清依靠在客栈的二楼窗户旁,看着下方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地往法场赶去,罗清闭了闭眼,心中出奇地平静得很。
等罗清再次睁眼之时却见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映入她的眼帘,罗清凝目望去,这时马车窗帘刚好被打开,露出玉煞那张与她一般无二苍白的脸。
罗清见状,便知道玉煞是特意前来找她的。
于是,罗清很快便出了客栈,翻身坐在马车车辕上。罗清不担心身旁的马车夫会不会将她与玉煞的对话听了去,因为马车夫是个聋子。
“我很好奇你明明不能见风,且你脸色如此苍白,怎么还出来?”
“瞧着你的脸色可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玉煞嗤笑一声,突然语出惊人道:“昨晚受伤了吧!”
罗清闻言,便知道玉煞已经知道她昨晚去了大理寺。于是,轻笑出声,看着前方街道上形形色色地行人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当然,毕竟我与将你重伤得人生活在一个府里。”
“这次你可猜错了,伤我的人不是他,是另一群黑衣人。”
“你……”玉煞语气顿住。
罗清侧头看着稳稳地坐在马车中的玉煞,很是认真地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但我确实和那些黑衣人不是一伙的。”
“你难道真的不想救他吗?毕竟他可是你……”
罗清一口打断玉煞接下来的话,话里有话道:“他是,但是罗云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只不过是身体里和他倘着一样的血液的陌生人罢了。”
“一直以来我都很佩服你的坚决,不想做棋子就毅然决然地抛弃所有,孑然一身地选择离开。像我,就不行了。我的一生,就只有找到亲人这个念头一直在驱使着我前进,而如今就知道亲人就在这个城市的一角之后,我却迷茫了。恨不能,更放不下。”玉煞突然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你……后悔了吗?”罗清出声道,她知道玉煞能听懂她的意思,是关于她当初代嫁一事。
“不,我不悔。”玉煞摇头,低声笑道:“我后悔的是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就爱上了他,如若不然,我与他之间也不会到了今日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能的,如今罗瀚文一家都斩首示众,而你明面上还是罗大小姐,却还能安然无恙不已经说明了问题了吗?”罗清紧紧地看着玉煞,接着道:“他对你或许……”
“就算如此,也已经晚了。”玉煞打断罗清的话,露出一个无力地笑容。
罗清见状,想到她每次见玉煞她的状态一次比一次差,不可置信地看着玉煞。
原来真如她当初所想的一样,玉煞,她要以罗云清的身份……炮灰了。
想到原着中玉煞的结局,顿时,罗清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或许,这丝愧疚早在她第二次见到玉煞时就已经隐藏在她的心中了吧!
毕竟是她逃婚,玉煞的结局才会被改变,但她不悔,若是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如此选择。
“你……还有多少时间。”罗清小声地开口。
“最近总是觉得犯困,身体浑身都不得劲,大概就在这些日子了吧!”玉煞一脸释然地笑道。
“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玉煞摇摇头,低声道:“柳青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就是不知道我走后,他的身边还会不会有人陪着。”
“对不起,这事我帮不了你。”罗清十分抱歉道。
“我知道,也指望不了你,我可没有这么卑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