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自从三日前的攻城失败的消息传来,使原本士气就低迷的军营再次雪上加霜。
军营在半月前就已经开拔,在距离玉城五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经过多日的严密部署与多方面的讨论,最后终于发动了攻城。
但此次攻城,以布防计划泄露,最终导致失败。损失惨重,死伤近万余人。
天气已经进了腊月,寒风吹得越加刺骨。
罗清腿上的伤早在几日前就已经痊愈,她也没有为了躲避做菜再继续装残下去。而是跟在霍老头身后在火头军里打杂,或给伤员包扎。
军中粮草不足,即将告罄,朝中的运粮队伍不知怎的迟迟没有反应,五万大军即将面临饥一餐饱一顿的困境。
甚至就连几位身居高位的将领的饭菜都缩减了,缩减到最后与将士的没什么差别。
一碗稀粥,一个馒头。
这是营中每一个将士的标配。
在原先的计划中,拿下玉城后,就能暂时解决燃眉之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玉城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打破了原先的部署。
但自从最后攻城的消息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军中士气低迷,还有许多不利的谣言动摇军心。
如若再继续维持这样的现状根本不用等到与敌军相斗的时刻,怕是许多人都过不了这个寒冬。
粮草告急,这事本没有大肆宣扬,只有火头军或者掌权者知晓。
但从平日里的吃食中,已经有许多将士生疑了。
自古行军打仗,粮草先行本就说得没错。而如今,粮草告急,朝中无响应,怎么能不叫舍生忘死的将士心寒?
古将军也多次向朝廷反应此状况,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消息。
那三角鼎立的三大城本就易守难攻,敌军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窃取,就是因为军事布防图被盗,东郡国布军方式也被破解了。
如今,每座城内有三万敌军驻守,三座城起来就是九万,而他们不过五万人。
再加上三城守望相助,所以,破城谈何容易。
因此,就连位高权重的古将军一时也拿其无法,近日里也是头疼的很。
就在几位将领没有办法而急得团团转之时,止戈站了出来,说出了他的攻城之计。
罗清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经过三个时辰的计划,最后下命令大军整顿,第二日就攻城。
这日天还未亮,罗清利落地爬了起来,大军攻城,她也是得跟着去的。虽说她只是火头军,但也是一个军人。她得在队伍后方,帮助老军医医治受伤的将士。
这三日,罗清已经数不清帮了多少人上药包扎,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在救治伤员时他们那痛苦的惨叫声,还有沾满了双手的鲜血。
一开始还有动容,怜悯,到最后,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上面下令今日攻城,罗清知道还会有无数的伤亡,无数的献血。
但……又能如何,这一战是必然的。只为了他们心中的国土不被侵犯,子孙不为奴仆。
罗清看着前方一片密密麻麻地将士,大概四万余人,其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攻城之策。尽管经历了两次失败,但他们还是依然绝对服从命令,此刻正大无畏地踏着步子朝着玉城聚集而去。
但这不知道攻城之策的人中不包括罗清。
在昨晚攻城命令下达的前一刻,岑溪与周深都一齐来找过她,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虽然不是主动告诉她的,但反正她已经知道了。
战争又起,韩瑜如往常一般地来念叨几句。但最令罗清想不到的是,止戈也同韩瑜一起来了。
罗清只记得止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明日当心”,最后就莫名其妙地走开了。
看着莫名其妙的止戈,罗清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也许止戈的那句关心的话有几分出自他的真心,但罗清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因为韩瑜使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攻城一共分为两拨队伍同时进行攻城,分别为古将军带着的主攻队伍与止戈所带的铁骑营的佯攻队伍。
铁骑营整体能力优于军队,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由止戈带领前往青城首先发动攻击,吸引三座城的主要兵力。
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撤兵。
而古将军则号令四万余将士攻打兵力已经外援的玉城,趁机拿下玉城。
罗清只知道大略的攻城之策,具体细致的她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也就没有去注意不寻常之处。
据两人所言,与罗清所想得不差,此次攻城策略的确是止戈想出来的。
但要求保密,所以知道的人甚少。除了铁骑营的人和几个身居高位的人知道,就连每个军长都不知。
“看啥呢?”霍老头背着手走到罗清身旁,一改之前不靠谱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沧桑。
他的腰间已经没了酒葫芦,如今天气寒凉,就算是药酒也得温上才能有些暖意。
“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罗清捂着胸口道。
罗清看着两里之外的玉城,她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心慌得很。
霍老头眺望前方的玉城,道:“放心吧,虽然说老夫不大待见那臭屁的止姓臭小子,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能力不错。”
“看着吧!今日这城门必破。这一战之后,止戈这个名字在东郡国也就彻底被打响了。”
霍老头的说话的语气意味深长,一点儿也不像霍老头。
看着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霍老头,罗清好奇地盯着霍老头的侧脸一个劲的瞧。
难道是昨晚霍老头不留神时被别人钻了空子,被调换了?
这可不是霍老头平日里的作风。
为了验证想法,最后罗清趁霍老头还未回神之际,眼疾手快地扯了小撮大胡子。
霍老头立即吃痛,条件反射地捂着自己的脸,怒骂道:“臭小子,你又抽的什么风?敢来惹老子。”
见霍老头还是霍老头,罗清立即扔掉手中的胡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霍叔,真的是您啊!太好了,刚刚我还以为您出事了呢!还以为您不是您呢!”
莫削我莫削我。
罗清祈祷道。
霍老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将罗清的手抠掉,自得道:“油腔滑调,你以为老子还会上当,你什么样老子还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