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负责人这边会把所有预定的人事名单汇总在一块,最终挑出一位客人预定进行接单,所以能在这儿顺利订座的人,必然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而在这聘请客人,无疑是展现自我诚意的不二选择。
“王先生,王太太来了吗?”程咬野问。
“还没呢!今夜风大,不如先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穿着银色锈红玫瑰的侍者温柔的问道。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程母脸色不悦的回道。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女人总会对周边想跟自己丈夫搭话的女人反感,一如不管男人几岁,总只喜欢18岁的姑娘一样。
玫瑰旗袍的侍者听出程母的不悦,只微笑的应下,退居在旁一起侯着,如此敬业的表现,应该工资不菲吧?程德邦喜欢用钱物化所有女性,这虽然不太尊重女性,但……谁让程德邦接触的女性总是三句不离钱呢?要是她们像伊雅一样坦白直接的爱财,自己也只会觉得可爱,可其他的女生,明明灵魂已经埋在了金土堆里,嘴上还得装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别扭劲来,瞧着就让人不太爽快,何况与之相处?
程德邦紧了紧衣领,突然后悔今天出门穿了少些,谁知道还得在风口等这许久?
不过好在那王先生还算是个守时的人,在时针正好指在8点一刻时,远远的有一盏明灯渐渐飘到眼前,程咬野紧走几步,上前相迎,结果一探头出来的却是黄忠丰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
“你怎么在这?”程咬野冷着脸色问。
“我听说你在这罢了一个饭局,邀请光券银行的行张长过来小坐,为公,我是龙辉公司的第一董事,于私,我是你的舅舅,关心外甥子侄也是应该的,怎么不该出现在这儿?”
此时掌浆的船夫也知道自己接错了人,见预定的客人一脸不喜,也不将船只靠岸,赶紧骨碌着船浆回头。
“唉!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划回去了”黄忠丰伸手想抢夺船夫手上的船浆。
“哎呦,你老可坐稳了吧,再这么抢下去,咱两可都掉水里去了!”
“我命令你靠岸!”黄忠丰目光严厉,满眼都是怒火。
“老先生,你可坐稳点吧,刚在岸边骗我是程先生的客人,害我接错了客人,这下都不知道领导要怎么处理我呢!你可再别给我添堵了!”
不管黄忠丰愿不愿意,小船总算歪歪扭扭的驶到了远方,渐渐的连黄豆粒大小的灯光都看不见了。湖上又恢复了一派平静。穿玫瑰旗袍的侍者,也察觉到船夫的失职,诚惶诚恐的朝程母道歉:“不好意思程太太,程先生,因为我们员工的失误,造成了不良影响,我们酒馆特意送您一瓶1920年出产的月儿醉给您赔罪。”
程母冷哼了一声不说话,程咬野颇为温和的开口:“谁都不是神人,工作上有失误在所难免。谢谢您的美意,总算能尝到你们酒庄的镇店之宝了!”
程咬野一番得体的话语,落在程母的耳朵里有如炸弹,眼刀子不停的朝旗袍侍者身上落。侍者莞尔一笑,退居身后不语。一时间便只剩下湖水轻轻拍打海岸的声音,还有一两声轻悦的鸟叫声,以及风打树叶的沙沙声。
消逝在黑夜里的豆大的星光,又开始飘飘忽忽的落在了眼前。一身穿运动服烫着波浪的姑娘先跳上了案,程咬野赶紧迎上去,船舱一晃,出来一个同样穿着运动服的大肚子男人,手机扶着同色情侣运动服的中年妇女,瞧着比程母年轻一些,想必是运动的关系吧。
程母趁着程咬野前去迎接,赶紧落人一步,躲在身后,慌忙的把自己硕大的祖母绿项链拆了放包里,说来可笑,什么时候一身珠宝翡翠的富贵人家,会在一身穿运动服的中年妇女面前觉得自惭行愧了?如今想来,自己出发前请了专业的梳化团队,整了两三个小时的造型,只怕是个笑话。
“哎呀!王行长你可算来了!不然今夜的酒可就不香了。”
“程老板,久等了吧?难得你约我这么好的餐厅,偏我女儿不懂事,非说要先运动运动,这不,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着来了,失礼失礼。”
“哪里哪里,王行长肯赏光来这里,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再说我们也是刚来不久,也就前后脚的事情,这可不赶巧了吗?”两点中年男人打着哈哈,互相礼让了进了餐厅,王家小姐觉得无趣,踢着脚下的鹅卵石,双手插兜的一同进了餐厅。程母想牵着王太太的手套近乎,可对方紧着手肘躲得远远的,程母讨了个没趣,也不强求,拉着程德邦尾落在队伍最后边一起朝餐厅进发。
这个园林式餐厅有着典型的苏州园林建筑风格,讲究青瓦白墙,小桥流水。餐桌设在一块人造瀑布当前,几块奇形怪状的假山叠放在一块,不知从哪来的水源源源不断的从顶部跌落,汇入脚下的溪流当中,时不时有几尾红鲤刮开圆盘似的碧绿荷叶,游到溪面上来,引起穿运动服的王小姐的惊呼。
程咬野微笑的赞了一声:“王小姐真是活泼可爱。”
“小女顽劣,程老板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膝下无女,最是喜欢小女孩可以这般天真可爱的绕膝玩耍,可惜,我就一独子,从小还被我送去澳洲进修,父子两认识了二十多年,还不如最近两月呆的时间长些。”
“男孩子以后是要担起家族重担的,你那么大一个企业,你儿子要是没点能耐怎么能行?”
“这倒也是,幸好他自己也喜欢这一行业,我也放心把手上所有的事情和股份都转到他名下,如今我也只是担了个法人的虚衔,也难为他一年轻小伙,天天肯用心埋超市里,也不知道给我带个女朋友回家,我好早点抱上孙子。”程德邦笑眯眯的应着,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到程德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