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坏事儿的哪怕把凶狠二字刻在脸上,一听警笛却还是脚底发软,心底发虚得很。
金晨周铁军等人一致决定弃房逃跑,顺手把放在见门口的石油点燃,左右为难呆在原地的胖妇女见熟悉的窗口冒出浓烟,不少居民已经开始向下奔逃,胖妇女见势不妙,撒腿想跑,快递小哥眼明手快的把她摁在地上。
“你干嘛!你干嘛!”被摁在地上摩擦的胖妇人,挣扎得想逃,可压在自己身后的快递员,双手如鹰钩,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臂及腰腹,根本无法挣开。
“救命啊!非礼啊!救命啊!杀人啊!”胖妇女呜哇乱叫,见有人群围观,赶紧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明:“警察办案!”
另有数十名民警从附近民宅楼道里取下灭火器,将随身带的口罩沾了水,逆流向火源靠近。
这是一栋老厂房员工宿舍,瞧着面积不大,可住在这一片的工人可不算少。一小部分民警挨家挨户通知遣散,剩下的民警全部向火源处进发,因为发现得早,火势还没有扩大,民警三两下将铁门撬开,举着灭火器一顿猛操作,火势很快扑灭,浓烟还未散尽,民警已然注意到二三十具“尸体”横陈地面,探了探鼻息,尚有生机。心头石子才算落了地。
随后勤一同冲上来的伊雅,赶紧在一堆“尸体”里翻找自己的亲妹,见她一身伤痕的躺在最中央的位置,不禁泪流满面,她恨啊!她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妹妹失联两月不管不问,只当她赌气任性,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那个张着怯懦眼神的巴巴的见着自己姐姐的妹妹怎会如此任性。
是她错了!伊雅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只求换来妹妹的原谅。
此次因为受害人数巨多,已经升级为特案级别,由重案组领导接管。那个胖妇女是个不禁吓的,一听要“父罪子抵”要抓她的儿子来坐牢,胖妇女倒是把所有的罪行都秃噜个干净,可惜他的丈夫随着金晨早跑了,警察在他所能去的老家守株待兔好几天,依旧一无所获。
迷药的药效短暂,只是这些受害者食用的迷药过量,本身又因为营养不足身体潺弱,好些在病床上打了好几天的营养剂才醒来。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迷药,不然那日火烧楼道,受害人离浓雾这般近,要是头脑清醒,定有不少人大喊大叫,鼻腔里呛进浓雾,反而会有生命之忧。
伊雅一直陪在伊小妮身边寸步不离,曾经她放手让哑巴父亲离开,结果哑巴父亲永远的离她而去,这次她放手让妹妹离去,差点又重蹈覆辙,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改正的机会,她如何肯再次不管不顾的放手。
迷失在黑暗中的小妮,仿佛闭着眼睛,在黑夜里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她的耳畔传来姐姐的声音,仿佛在求她睁眼看自己,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她太困了,上下眼皮沉得像钢铁一般严丝紧密的闭合,她用手强撑开上下眼皮,入目是一片耀目的白色,她慌张的闭上了眼,继续在黑夜里行走……
“病人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像她潜意识里并不愿意醒来。”医生掰开伊小妮的眼睛用医用手电筒照了照,下出了结论。
“那这样一直躺下去,岂不是跟植物人无异?”伊雅有些激动,双眼因为连日来的哭泣有些肿胀。
“是的,所以你们家属要多跟她说说话,好让她早日意识回归。或者多跟她一起回忆些开心的事情,唤回她的求生欲。”
“好。”伊雅喃喃的应下,心底忍不住自嘲,她哪有开心的事情可以随她说呢?含着苦瓜出生的孩子,就算咧开嘴笑,也通通只能涵盖成苦笑。
伊雅绞尽脑汁,拉着伊小妮的手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小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小学那会,有个六一儿童节,举办了一场礼物交换的活动,谢春芳只给伊熊备了礼物,并不管我们,我们两躲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晚上的时候,咱两偷偷的跑到稻田里,抓了许多的青蛙蝌蚪,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蜉蝣生物,拔了些水草与绿植,拿了块塑料脸盆,手工做了个海上动物园,连拥有华丽礼物盒的伊熊都羡慕不已,一大早起来非要霸占我们两的成果,两相争执下景观盆被伊熊一把推倒,青蛙蝌蚪撒了一地,伊熊嚎啕大哭,我跟你两人都没能谈过谢春芳的铁砂掌。”伊雅眼角带泪的苦笑回忆着:“算了,这个回忆不好,我换一个。”
伊雅在脑海里拼命检索:“对了,我上小学四年级那会,咱们学校流行照大头贴照,一次只要5块钱,可是咱两姐妹没钱,每天只能路过街角看见那台娃娃机,心里羡慕不已。后来有天晚上你偷偷的跟我说,姐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照一次大头贴照,当时我为了完成你这个梦想可是拼了老命了,天不亮捡塑料瓶子骂被谢春芳逮住,将所有经济所得收刮一通离去,还骂了我一通说丢人,垃圾的父亲生出的女儿也只会捡垃圾。我不服,改了路线,把作业卖给班上的同学,结果被同学告老师,撸了我的班长头衔,不过倒是没有没收我的经济所得。我欢天喜地的跑回家,偷偷带你去街角照了大头贴照,那时候,你可开心了,连走路都是蹦蹦跶跶的,要不是回去的路上碰见了我两个多嘴的同学,没准那天你连睡觉都是笑着的。当时你哭着说你不喜欢照大头贴了,她更想要一个班长姐姐,当时我还安慰你,姐姐读书这么厉害,过一阵子肯定又是班长了。可惜,从那以后我倒是再也没当过班长,不过,我其实并不喜欢当班长。只不过没能兑现当年答应你的承诺,我感到抱歉。”
伊小妮的眉头间有所松动,伊雅激动的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