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富县的孟子江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本打算闭店之后去找人小酌几杯的,如今听得龙辉总部的消息,心知伊雅离升迁之路又进了一步,这种关键时期,他可不能因为心里膈应,而丢了向上攀爬的阶梯啊!
孟子江闭店后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模样,照常按点回家,路过小区门口时,闻见榴莲香气,难得给买了一个回家。
一阵窸窣的开门声,黄小莉一如往常的上前接过她的衣帽,温顺的说着:“回来啦,我今天给你煮的是酒酿丸子配柠檬泡爪,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聪鑫倒是喜吃那泡爪,一个人吃了一大碗,要不是我提前给你在厨房预备了些,恐怕今晚你是吃不上了。”
孟子江强忍心内恶心:“聪鑫呢?”
“早就睡了。”黄小莉低眉顺眼的回答,身上找不出一丝一毫当初的太妹气质。
孟子江放妥了东西,轻手轻脚的走到孟聪鑫的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望着儿子熟睡的脸庞,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他抓到前妻出轨那幕的荒唐,他已经被绿了一次了,难道历史又要重演一遍吗?
一边的历史屈辱的重演,一边是向上攀登的康庄大道,他该如何抉择啊!
黄小莉见孟子江进场看孩子去了,赶紧发了消息提醒伊雅照计行事,为避免穿帮,还小心翼翼的删了提示短信和伊熊的电话号码。
电话又想起,嘟嘟嘟的电话声阻断了孟子江的思路,他猛的起身,来到餐桌前,黄小莉正在洗手,手机屏幕上依然显示着“老公”的备注名来电,孟子江颤着手,想把黄小莉的手机摔在地板上来个一了百了,他紧咬的牙冠,心思在火速的转换,撕破脸?或者装傻?
黄小莉听见手机声响,见着孟子江的表情觉得好笑,在厨房里冲孟子江喊道:“子江,帮我接下电话,我再给你煎个鸡蛋。”
“哦,好!”孟子江顿了一下,心想也好,就让自己会会这个野男人也好。
“喂?老婆!姐姐问你把她的羽毛球拍放哪里去了,程德邦在家里呆着无聊要打球呢!”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孟子江愣了愣。
“你找谁?”
“咦?怎么是个男人声音,这是黄小莉的号码吗?我该不会拨错了吧?”女声疑惑道,孟子江刚想开口解释,黄小莉已经单手端着煎蛋出来了,笑吟吟的看着手机来电提示对孟子江说:“这是小妮,伊雅的妹妹。”
一边将蛋放下,拿围裙擦了手,熟稔的接过电话:“老公真笨,羽毛球拍上次不是跟篮球一起都被程德邦带走了吗?哪还有什么羽毛球,程德邦要打,就让他出钱买去,哪里有这样耍赖的,另外你帮我转达下,他可还摔坏了我一个音响,说是要赔我一个日本进口的,让他可别忘记了!”黄小莉十分自然的说着话,和伊家两姐妹一起话里话外都说着程德邦,因为他们都清楚孟子江忌惮程德邦,只要他还有所求,那么黄小莉的生活就不会太难过。
孟子江为求上位,黄小莉一心报仇,他们也算各取所需了。
而黄小莉的前任——伊熊,默然的翻着通讯录,却不知该找谁去,而谢春芳对此一无所知,蹲在厨房门口,拿着镊子慢条斯理的拔着鸡毛,嘴巴却快速的抖动着:“现在这些奸商啊,真是偷工减料,花了5块钱请人拔毛,结果还是得自己处理,明儿看我不拿着镊子把那老妇身上的毛都拔个干净。”说到拔毛,谢春芳突然笑出声来,咯咯咯的笑声像是在连续不断的打嗝:“今儿总算把柳氏治得服服帖帖的,看她还敢不敢来我这耀武扬威的。”
此刻的谢春芳单纯的很开心,伊熊鼻子一酸,将脸埋进沙发垫里,克制的抽泣着。耳畔里还残留着谢春芳的笑声。
他一早就去医院问过了,从主治医生那里拿到了病历本,确确实实的写着肺癌中晚期的诊断报告,柳氏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那这个真相是否要告诉谢春芳呢?
他百度了一些肺癌中晚期的症状,谢春芳身上还没有体现,也有一些人在下方评论,有些患者就算得病,只要不知情,他的大脑获取不到身体信息,就能跟疾病长久的相处下去,也有本来没病的人,被医生错诊的,本来健健康康的身体,不到两年就患病去世的。
可若是隐瞒谢春芳病情,不知道她是否有未完成的心愿,是否在去上海见一见那个被他塞着枕头里的照片主角。
他的心乱极了,从小到大,除了辍学,他基本没拿过其他主意,就算是谈恋爱,也是由黄小莉一手安排的,如今他该去找谁呢?
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伊雅,可是伊雅的电话早已是空号,黄小莉也不愿回复自己电话,世界之大,明明知道她身处何方,偏偏也难寻其踪。
谢春芳笑眯眯的拔着毛,见锅里水烧开了,便也不纠结这些杂碎的鸡毛了,拎这鸡脖子,将整只鸡放在水龙头底下随便冲了冲抛在案板上,操起大铁刀,举过头顶劈下,鸡肉绵软不受力,铁刀卡在鸡肉间,谢春芳用力的往下怼了几次,依旧是老模样,转身在橱柜里翻出了一条擀面杖,擀面杖许久未用,已长起绿毛,木棍上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斑。谢春芳嫌弃的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动的扔回原地,嫌弃的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个干净,连刀带鸡整个端起,往案板上砸去,铁刀松了几次,总算将鸡肉大卸四块,烧热水焯了焯,洗去浮沫,将四块鸡肉塞进砂锅里,丢党参、枸杞、车前草等补气血的草药一起炖着。
转头见儿子头埋沙发里,微微的叹口气,继续切菜煮饭去了。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鸡汤的咕咚声连绵不绝的从瓦罐中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