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黄小莉含泪扑进伊雅怀中,耸动的肩膀仿佛在宣泄这些日子埋在心里的苦水,待黄小莉哭声渐轻,伊雅才好意思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谈不上什么发现,从他跟那个女孩第一次相亲的时间我就知道了。”
伊雅诧异的张了张嘴,听黄小莉继续往下说:“从伊熊刑满释放,我见天的就往富县跑,从早到晚的守在墙根那,就喜欢能贴他近一些。前面几天都是谢春芳在进进出出,丝毫没见过伊熊的人影,我也就回了江浙这边,上个月我应你的嘱托,送补药回来给老爷子,就想着顺便去看看伊熊,正好碰见伊熊回门,我躲在草丛里偷听,大意好似是谢春芳领着伊熊去相亲,而对方只是个二婚带小孩的离异人士,居然还看不起伊熊这大小伙子。我心里咯噔一响,便知道我跟他已经希望渺茫了。”
黄小莉停下啜泣两声:“我一直以为他避不见我,对我冷淡,不过是不想拖累我罢了,我总以为给他时间,我耐心等他,终有一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可他居然抛下我开始相亲了,他不是怕拖累我,他是真的放弃我了。”
黄小莉双手握拳,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胸口,企图唤醒,因疼痛过甚而抽搐的心脏:“我原以为他能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原以为他是这辈子唯一会爱我到老的人,我原以为我们会携手共渡这一生,原来都是我天真了。后来我三番五次的往富县跑,看着他和谢春芳两人搭车着长途汽车,去往各处相亲,对面的女生形形色色,唯一不变的就是对伊熊的嫌弃,见伊熊屡屡被拒,我心存侥幸,心想着等伊熊落单的时候,我再好好跟他谈谈,可是......”
黄小莉抽泣两声,从伊雅的怀中直起身来,倔强的把眼角的眼泪擦干,接着说道:“可是还没等到我找到机会,那个女孩就出现了,她不好看,穿衣打扮都很朴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因为紧张,把桌上的奶茶打翻,把自己的衣服都弄脏了,甚至还想着把嘴贴到桌子上,把洒出去的奶茶,用嘴吸干,她有千般不好,唯独她不嫌弃伊熊,望着伊熊的眼神里,只有腼腆和害羞。我躲在对面,瞧着伊熊皱起的眉头,我以为他们没有戏,可时隔多日再见时,那个女孩已经怀上了伊熊的孩子,我情绪失控,不顾谢春芳在场,想找伊熊质问,可是他见我的眼神,如冰刀一般锋利,下意识的就把那个女孩护在了身后,谢春芳对我冷嘲热讽,他不置一言,始终用冷冷的眼神将我罩住。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黄小莉双手抱肩,仿佛身处冰窟当间,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事后,我狠狠的哭了几场,对伊熊的心倒是淡了些,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我没权利干预,毕竟我已经害他坐过牢,断断不能再剥夺他未来的幸福了。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和伊熊的关系不在的话,你就再也不会管我了。”黄小莉嚎啕大哭的扑进伊雅的怀中,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鼻涕眼泪糊了伊雅一身,再加上医院中年妇女给自己划拉的拉丝,这件衣服算是彻底报废了。对于怀中的黄小莉,伊雅倒是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从小她就被谢春芳以各种理由丢弃,在恐怖的废弃屋,在黑天的大丛林,在陌生的陋巷里,那种被亲人遗弃的绝望,她体会了一次又一次,可被遗弃的多了,她的心也逐渐麻木了,所有的害怕全部转化为对成长的渴望,她渴望自己有逃离这个家的能力,如今她做到了,毕竟做得很成功。怀中的黄小莉与自己的经历不同,却有着感同身受的悲伤,可人不能一直寻求他人庇护,总要学会抬起头面对风雨。
伊雅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揽着黄小莉静静听她哭泣,待她情绪减稳的时候,才目光坚定的对她承诺:“我们是一家人,是姐姐和妹妹的关系。”
“伊雅姐,那你会抛弃我?不管我吗?”
“不会,两个被遗弃的人,要学会彼此扶持,这样才能抛开害怕,在暗夜里等来天明。”
“伊雅姐......”黄小莉动情的喊着。
“收拾收拾吃饭吧,别让小妮和爷爷也跟着担心。”
“嗯,好。”黄小莉吸溜了几声鼻涕,乖乖的把眼泪憋进眼眶中,跟着伊雅来到了饭桌前,老爷子和伊小妮两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见伊雅二人出来,赶紧起身招呼黄小莉坐下,一个劲儿的殷勤的给黄小莉夹菜,黄小莉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眶,又一次被水淹没。
爱情,友情都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偏偏时间能把这两种情感酿化成最为牢固的亲情,融在血脉里,再分不出彼此来。
假期短暂,伊雅陪老爷子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见老爷子身体都还健朗,便也能放心回江浙拼搏,黄小莉将自己留在富县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想必抱着跟富县的人一刀两断的决心,伊小妮怕老爷子寂寞,磨着要让老爷子去江浙住上几天,老爷子的脚伤还未好,伊雅也不太放心,便也跟着伊小妮一块磨着老爷子,长蛇尚未抓到,老爷子这两天都不敢怎么闭眼睡觉,生怕从房梁上跌下一条长蛇。如此想来,倒也欣然同意一同前往江浙。
在伊雅离开的这两日,谣言渐起,多家媒体开始联合唱衰龙辉,惹得龙辉内部人心惶惶,员工倒还无所谓,只要工资准时发放,福利只增不减,就没什么太大问题。而股东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当初为了扩大规模上市,程咬野从外面融了一些资金,吸纳了些小股东,一个投资款二三十万的小股东不足惧,但上百个个手持二三十万的股东整合起来,实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