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时间如约而至,还是定在了下周六,定在了只剩下了十名歌手。为了大放异彩,华丽登场,学校还专门成立了内部的一个化妆团队,联系了校内已经将摄影专业学得炉火纯青的学生,还有专门提供服装的赞助团队。
听说本校前不久还有个学生专门成立了一个录音工作室,现在也是作为本校的学生发出了邀请,可供每位选手提前录好自己的歌唱宣言,还可以录制歌曲demo,最主要这些都是免费的,也不知道哪个同学这么豪。
不过,学校真是一个可以发现各种宝藏的地方。
我想去见识一下,所有没能去的地方,没有能见识到的地方,我都想去看一遍,想见识一遍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到底还是年轻人刚出头的天性。
于是,借着余扬和江一博可以去的机会,我和阿寻央求带着我们两个一起去。
可是江一博说那边工作室的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能歌手自己独自去录音,其他的人只能在门外面候着。说是工作室的主人特别爱惜自己的这个工作空间,特别宝贝自己的资产,平时不用的时候自己都擦拭的非常干净,舍不得常人来摸和碰。
奈何之前邀请有的人去,别人经常会毫不留情的摸他的乐器和架子鼓等,所以等人走后,人家立马下了封杀令。
非他自愿邀请的人,一律不许入内,入内了也要先看他在门上用a4纸立下来的规矩。如果觉得无法遵循内心或者觉得压抑,都可以及时撤退,双方友好协商。
但是后面去的人都传除了这一点,他的专业能力一点都不差,而且经常会主动和他人切磋技艺。为人只是不喜说话,平时很安静。
我还想,这人真是奇怪,条条框框一大堆,如此讲究,反而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还是央求着江一博带着我去。他点了点头,告诉我要遵守规矩。
约好了周二的下午前往,于是一大早江一博买了两袋包子馒头和水就在楼下等着我和阿寻,在去的路上江一博少说都给我叮嘱了三次,去了以后只能在门外面望一下就走,要遵循规矩,如何如何云云,我和阿寻点了好多次头表示一定记住了。
我们沿着学校的后门,步行约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一处安静的安置房片区。
周边都是荒芜的田地,离公交车最后的一个站台有点远,虽然离学校只那么点远,但是这边貌似是一片刚开发的郊区,安静,人员稀少,不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吵闹声。
到处都是闭门闭户,即算是白天,也少有车辆经过,旁边的田地和荒草很多,长势茂盛,旁边还有一条没有修好的黄泥大道。
与学校那一片完全形成了两个天地,这像是个郊区。
我用手指了指这块土地:“就是这里?这么荒凉,该不会是找错了吧。有没有确认过地址呀。”
“地址已经确认过两遍了,没有问题。在说了大白天的,咱们有四个人,怕啥呀,这么安全的地方。是吧,余扬。”江一博淡定的说道。
“还有人选这么安静的地方来做工作室,有这么好的雅兴,就喜欢这么破的地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块可是咱们后面的风水宝地,白天无人叨扰,晚上可是热闹得很,很多小摊小贩支起帐篷,搭个小摊开始做宵夜,一声接一声的吆喝,此起彼伏声,不绝于耳,想想都很嘴馋。我和江一博经常来这边吃宵夜。”
“好啊,看样子你们两个倒像是熟客咯,难怪熟门熟路,报了个地名就知道在哪里,轻车熟练的就到了地儿,原来是偷摸摸来过好多次呀。”我反口咬住余扬话里的字。
“别别别,师傅,我们哪敢那,我好多次都想叫你,但是一博这家伙不让,我们有时候交作业画画都是深夜了,出来排遣下,抵消了很多忧愁,而且我们自己老家那边都是晚上出来活动,从小就习惯了当夜猫子了。
他要我一定不要叫你半夜起来,说是女孩子吃多了这些垃圾食品不健康,你们还要睡美容觉,吃这些还影响睡眠,那么我就没反驳了,久而久之,就只有我们俩了。”“好呀,我就不信你们每次出来吃都是深夜,难道你们吃晚饭的时间就没来过?按照你这种说法,你们这么爱吃海鲜和宵夜的人,难道忍得住?”阿寻开始也在话里找话,套路余扬了。
“你说晚上出来吃,倒也是出来过几回,但那都是临时的啊,临时和其他人一起出来的。是吧,江一博。”余扬要江一博再次给他确认刚说完话的靠谱性。
“是的,不过我是这么说的,我说太晚了就不要叫了,可没说九点前不能叫。”腹黑江一博开始上线了。
“是吧,原来是压根就没想起过我们,难为了我们家小四啊,每天吃你们口中的健康食堂,还没好好出来体会过市井的生活气息,多可惜啊。那些臭豆腐,鱿鱼串,小龙虾,糖油粑粑,多么诱人可口啊,有些人明显就是为了想自己好好享受呗,可怜了我们的小四现在还瘦了好多。”阿寻更加坚定的对着余扬说道。
“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好了好了,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很小家子气了,等你们俩哪天有空,我请你们吃总行了吧。”余扬有些心虚。
“好啊,求之不得啊,有免费的宵夜难道我还要拒绝不成?”阿寻笑嘻嘻的说道。
又成功的宰杀了余扬一顿,我舍不得宰杀江一博,毕竟以后他的钱也是我的钱,我可得从他年少时就开始谋划。
余扬也很干脆,“师傅,上次咱们说要请你师妹喝茶的,不如现在可以直接定到这儿来了,反正在哪里请客不是请。是吧?”
“美得你呢,这个是吃宵夜,那个是吃饭,人一小姑娘肯定只管饿着肚子去吃饭,你就带人家来吃宵夜,况且也不知道人家习不习惯吃宵夜这玩意。还是正常的去偶遇吃饭吧。”
“说得很像好有道理,她家内蒙古的,确实可能不太习惯吃我们南方这些东西。还是苏觅你想得周到。”他对阿寻称赞道。
“那我们还是选个日子去偶遇吃饭吧。”
那当然,阿寻是谁呀。
“哎,我说徒弟啊,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内蒙古的呀,是不是有专门去打探人家消息呀。”我又眯起了色眯眯的眼睛,希望能探听得出点好消息。
我记得当时送这个小姑娘来的时候,他爸爸在教室门前依依不舍,她只是说自己来自小县城,我还理所当然的以为只是来自本市县城,原来是来自遥远的内蒙古,难得没有书本上学过来的内蒙古女子的豪放和粗狂,反而有小女子的娇羞和一抹温柔。
配余扬这样的外向不安定性格,着实很互补,我脑子里面已经替他们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那可没有,我只是那个时候帮她扛了一下被子到宿舍,随口问了一句,后面偶尔聊了几句,她总是提起内蒙内蒙,哪怕不记得也会有点回忆了。”
“哦,是吗?那人家小姑娘都和你聊些什么呀,你还记得吗?要不要我们来帮你分析分析?”我打趣道。
“嗨,就瞎扯了两句,什么你在干嘛?有没有书借之类的,我要她借书直接上图书馆去了。就没了。”
我。。。。。终于知道被余扬追的那四个女孩子是什么感觉了?榆木脑袋难开窍,直接堵死了人家话语权,谁还愿意和你聊?我有点怀疑这个智商他是怎么考上这个大学的?
算了吧,随他们了。
结束了话题,直接向工作室的方向走去,往里走了几栋,停在了8栋1单元的门口,我们停留在了五楼,这个楼层不高,最高层是七层,没有电梯,只能靠爬楼,虽然只有几楼,但是因平时锻炼得比较少,但我还是缺少了一点力气,气喘吁吁的。
他们三个人的体能堪称中上,唯有我一个人紧紧地拉住门把手休息。
江一博敲了敲门,很快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开门,我还拉着把手,里面的人直接往外推,很尴尬的差点被挤到了墙角,要不是江一博拉住我往后退几步,估计我直接退到了门背后成了标本。
他们见面打了几声招呼:“啊,你不是那个??我想想,你不是和我们一起参赛的那个选手吗?好像还是我们师傅的学弟吧?叫什么来着?”余扬在抓耳挠腮,表示此刻想不起来他的姓名。
“学长好,我叫江城。”
“哦,对对,江城,你看我这记性,你们班军训的时候我还去过,不过可能见面不多,没记得住你名字。”他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
“嗯?我学弟?”我整理了下衣服,正好和江城对视上了。
“哎,学弟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也来这里录音啊?”我惊喜的问道。
“是啊,学姐,你们都请进呀。”他笑着热情的邀请我们进去。
猛然间,我想起了江一博老是在我眼前念叨着的,人家只让在门外看,不让进门,不让进门,不让进门。
对,不让进门。
“哎,那个,我们可以进去吗?不是听说这个工作室的主人不允许有需求以外的人进来呀。你叫我们进来好像还没经过这屋主人同意呢,还是算了算了。人家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可不能破坏。”我作势摆摆手,江一博偷偷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哼。
“嗨,进来吧,我说可以进来就可以进来。”小学弟江城再次冲着我们说道。
“真的可以吗?”我再次试探性得作死的问一下。
“挪,请进。”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哎,别,姚姚,你和阿寻就去楼下玩会,或者去奶茶店喝杯奶茶,我们做完事情就下来找你们。”江一博他示意我们没经过主人同意还是坚持原则地不让我进,此刻小学弟的热情在他眼里俨然没有听说的那个规矩重要。
我装作委屈了下,拉着阿寻准备离开。
“进来进来,学姐,我说可以进就可以进。”江城再次对我说道。
“哎,江城,门外谁来了呀,这么热闹。”江南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哦,是另外一个小学弟。
“原来是学姐啊,快进来坐呀。”江南热情的向我招了招手。
“你也说可以进来,你们经过主人同意了吗就让我随便进?”
“什么主人不主人的,这个工作室的负责人不就站在你面前吗?”江南将额头往上抬45度角,示意他眼前的江城就是这个所谓的“主人”。
“什么??真的假的?”我大吃一惊。
“真的,进来吧。”他挥了挥手,“来吧,学姐不用客气。”他笑道。
“你就不怕我们这等闲人弄脏了你的乐器什么的么?如此放心的让我们进你工作室。”
“嗨,自家学姐有啥好怕的,算家人了。”
“好勒,有你这句话,那我可就放心了,走吧,我们进去吧。”我发号施令般的叫其他几个人一起进屋了。
屋子很宽敞,是典型的住宅改造的,明亮干净,一眼可以看到阳台,还种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盆栽,围绕整个阳台,绿意盎然。房子的其中一间房是敞开状态,朝里面探一眼,是设备室。
里面堆满了各种器材和话筒,录音设备,墙上还挂着一把吉他和一把小提琴,客厅里面还放着架子鼓,地上铺上了厚厚的深灰色毛毯,看得出来,主人精细的布置过房间的各个角落,还是一个会生活的人。
另外一个房间锁上了房门,里面的东西无从得知。
“好家伙啊,江城同学,你就这么藏着掖着,居然还能自己开下一间工作室,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嗨,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小的兴趣爱好罢了,况且我哪儿比得上咱们这两位学长呀,开了一间画室呀。我这又不值钱。”
“嗯?你怎么知道?我都只是听说,还没去过呢?”我惊讶的打探着许多我曾经不知道或者有遗漏的消息,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哦,就我打算开工作室时,看了下学校附近的环境,到处打探了一下学校周边的地理位置。问了下学校里面的其他人,都说咱们艺术学院的人在和星购物中心商圈旁边的写字楼里开了个画室,叫我过去看看。我过去看了,原来是两位学长开的,位置才是真的好,离学校又近,哪像我,只能找这么偏远的地方,选到居民房里面来了。”
“嗨,我们那也是业余的副业,没有什么值钱不值钱的,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兴趣爱好和梦想拼搏,刚起步谁不是一样呢。”
我忽然觉得这个拼搏用的特别好,还有梦想的追求,审视了一圈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大概都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上了大学,玩的玩,工作了拼命做兼职,而我拼了命的学习只想要拿到那个奖学金交来年的学费,谁还敢将梦想和兴趣爱好挂在嘴边,大概只有他们这种家庭富裕和有父母支持的孩子才敢。
他们已经是世界上最不用顾虑生计和后顾之忧的幸福孩子了,而我,在众多一般人当中为了活下来,只能拼了命让自己解决自个人的温饱问题。
忽然就有了一种悲凉的感觉涌入到了心头。
我还记得,余扬曾经和我说过,他们的画室也是余扬进入大学以后就办起来了,平时接一接阿里巴巴和淘宝的客户订单,也会给客户私人定制衣服和鞋子,工作室有很多小白鞋,只是余扬说,江一博没给人画过,除了我。他只画衣服,不画鞋子,看来目前我的生日礼物——被画上去的小白鞋,还是江一博唯一亲手的私人订制。
听说他们两个没事就会去画室画画,赚了不少开支,在小学弟面前依然很谦逊。
忽然让我只想到了一句,钱财不外漏这句话,又或许他们的本意只是不想太张扬。
他们几个开始认真的在房间里捣鼓起录音了,还讨论起来了音乐和设备,余扬和江一博听着介绍,不由得连连称赞起来。而江城也愉快的做起了讲解师。
江南忙着给我们沏茶,对这间房子熟门熟路,里面的家具也熟悉的很。
问起缘由,他也是羡慕可以弹吉他的人,无意间问起江城什么都会,也学了很多年的乐器了,就厚着脸皮,不要脸的开玩笑提出想要他来直接教学,可以免费给他做饭,打扫卫生,只是因为外面的学费都太贵了。
而没想到的是江城也说有时间可以过来学,不用学费,也不用来打扫卫生什么的,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学,会毫无保留的教他。只当是对兴趣爱好的尊重和分享。
于是,他一没课就直接往江城这边走,两人从普通大学同学,变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有时间他也会主动帮着搞下卫生。
“江城爱喝茶,我就买了一套茶具放到了这里。他虽然没收学费,可是我还是过意不去。他闲来无事可以泡着喝。虽然便宜,可是他也收下了。”他笑了笑,满脸的坦荡和真诚。
真好,这么小就能挖掘自己的最爱,还可以如此勇敢,懂得借助机会,随时准备学习。
而我似乎也逐渐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对了,阳台上那些盆栽是你养的吗?我很好奇也,养那么多,长那么好。”我问江南道。
“盆栽?哦,”他看了一眼阳台,“那个啊,都是当时工作室才成立时江城自己出去挑选的,他是个古怪的人,平时不爱说话也就算了,除了乐器侃侃而谈以外。买花也都只买一种,还是四季常开的,叫铁海棠,感觉是个执着又专一的人。”
“哈哈,很好看也。”我夸赞道。
“等会他出来了,我将你夸他的话说给他听,他一定会高兴的飞起来。”
“哈哈,好吧。”
为了避免气氛太尴尬,我们赶紧打开了客厅的电视,随便点开了一个台,开始看冗长的电视连续剧。
快几个小时,他们几个笑着从这里面出来,气氛愉快。
道了谢,我们就走了。
“欢迎学姐常来。”走时江城对我说道。
“行,下次在说。”我回复道。
下次再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天意的意思了。
“歌唱比赛结束后,来这里吃个饭吧。”
瓦萨,都是要请吃饭的,最近的饭局有点多,我逐渐膨胀,冲着他笑了笑:“好呀,什么时候,你定个时间,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他回复道。
我们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