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喜欢画画,看见什么都能够有模有样的画出来,老师给我免费上过一课,给我妈妈说:“这孩子有天赋,不要被埋没了。”当时我听了很高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说让她再想想。
妈妈和我说,当时听了这句话,她不知道多高兴,因为她的女儿被肯定有天赋。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那天晚上她失眠了整晚,第二天只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像往常一样的时间出去工作了,只不过那天比往常出去得早一点而已。
我立即就懂了她这声对不起的意义,我不可能去学画画了。
在这个家徒四壁的泥土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仅有的就是两张稍微还算完整的床。老妈说那两张床还是她和老爸结婚的嫁妆。这么多年嫁到这个家里,家具从来都没有换新过。每天睡觉都能感觉屋顶上的瓦片快要掉下来,所谓的天花板就是用塑料膜包裹的四周,每天晚上老鼠还会在塑料膜上到处吱吱的发出声响。
刮风下雨的日子里,塑料膜并没有优势。虽然是包裹了四周,但是房子四周还是会到处漏雨,漏水的地方需要用塑料盆接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听见雨水一滴滴快速落在盆里的声音。下暴雨的天气桶都不够用,将桶放在漏水的地方,很快就会接满一桶,隔半小时就需要起身去倒水,晚上几乎没有可以睡眠的时间,所以我一直都是浅眠,从不深睡。
风也会透过塑料膜的缝隙刮进来,下雪的天气,在这个家里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气息。几乎没有一处可以严实包裹起来的地方,到处漏风,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刺骨的痛。逢到冬天的日子,总是瑟瑟发抖的用自己的生命熬着。所以我极其讨厌冬天和春天。
即算是这样,老妈还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没有多余的家具装饰和配件,但是眼睛所见之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
我没有书桌,写作业的桌子都是用吃完饭的桌子,妈妈都会先用抹布擦一遍,然后拿出卫生纸将桌子中间到四周都在擦拭一遍,以防写作业的时候用手伏在桌上会沾上油渍。
没有多余的钱能够送我去读艺术班,也没有钱帮我请老师教我画画。同样我也没有理由再去提及我的梦想。现实里面充满着为难和无奈。我知道,别无选择。于是将梦想永远的藏在了心中。
中考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名额只有三个,我是其中之一。
但是我选择就读于镇上的一所高中,因为学校答应只要就读就学费全免,为了不再给家里经济上不添任何负担,我选择在镇上读了三年。即使知道镇上的教育资源和机会永远都比不上县城和市里。
家里还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我是女孩,从有印象以来他们就对我很不好。也没有外公外婆,他们在我妈很小的时候就世了。
在我读高中时我爷爷奶奶还会时不时给我爸妈吹耳旁风,要他们不要送我读书了。他们不顾众人阻止,还是坚持送了我读高中。在考完高考以后,他们都还在鼓吹爸妈要我直接出去打工,不要读大学了。
在爸妈开明的教育认知水平里,现代这个社会需要读书,只有读书才有出息。爸妈向我保证,只要我足够优秀,砸锅卖铁都会送我读书。
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三年,我卯足了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想着考上大学。就想着暗暗地证明我可以,这也使得我的性格变得很要强。抽空就读书写日记,抄抄笔记。皇天终究不负有心人,高中整个时间段,我的文学的功底渐渐被培养起来,不仅在杂志上成功的发表了几篇短篇小说,在高考的这场拉力赛中,文科综合和语文成绩也发挥出了出色的水平。
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妈妈率先对我开口了,就说你选个便宜点又有前景的专业吧。她一直都知道我很想选设计,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画画的梦想。有空的时候我还是会在书本上写写画画。她抽空提前去打听过隔壁同样在读大学的设计专业的邻居,邻居告诉她,这个学费至少要一万多一年,还不包括每学期要出去到处实习采风的费用,这是个烧钱的专业。
于是三年后我再一次在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专业和学校面前无奈的妥协,她也不知道就业背后的巨大回报,而我很心疼她。
听从了读过大学的人的建议,选择了英语专业。学出来可以从事商贸工作,听说很赚钱。出来就可以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
另外一个就是爸爸妈妈都不希望我填外省的大学,理由是不能隔得太远。以后隔太远,说不定认识外省的男孩子,嫁人了就没有女儿了。
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即使梦想偏离了轨道,我依然需要勇敢且努力的往前行。
也就是在二零一零年的秋天,命运给了我指引。
从此有几个人的命运由平行线转向了交叉点,产生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