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笙疑惑地看她,宙婷烟垂眸眨了眨眼,心中有些复杂,道:“我还是小心些好。”
夙笙有些心疼地看她,道:“所以你要一直守着他吗?凡人修炼成仙很难的。”
宙婷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面上却故作平静道: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夙笙却有些心情低落道:“我如何能不担心你,我想知道一百年后,你会要去何处?”
她背对着她,不敢看她可能不悦的神色,宙婷烟犹豫了一秒,淡淡道:
“夙笙,谢谢你的关心,你既已破除封印出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别再执着于我了,我自会过好自己的生活的,你放心吧。”
夙笙心中有些酸楚,却忍着眼睛红润道:
“放下很难,你如此,我亦如此,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过多打扰你的。”
她感觉有些窒息,深呼吸一口气,宙婷烟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说句对不起。
夙笙却笑道:“你不必愧疚,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便好,我找我弟弟去,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你说说话。”
宙婷烟嗯了一下,面色平静地看她离去,竟有些心情复杂地暗松一口气。
“瓦加仑,苏亚。”
“姐姐,你来了,彦幽他没有为难你吧?”
夙笙迅速调整心态,走过去看瓦加仑,苏亚和卡梦笙,苏亚,卡梦笙正在喝药,转头看见她,心情有些愉悦道。
夙笙笑了笑,温柔道:
“没事,彦幽死了,万玉门门主我也给你留着位置,我自由闲散惯了,可能没有心情打理这些事务,故还得你自己做决定,我偶尔会帮忙一下,你看看你有何打算吗?”
卡梦笙愣住了,心情有些复杂道:“彦幽死了,哼,死得真好,我本想学些法术本事回去找他报仇的,既然姐姐和尊上帮我报仇了,那我便回去接任门主之位吧,毕竟那是爹娘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弟弟的未来。”
她倒是放得开地微微笑了,眼神有些伤感温柔,夙笙用法力探查她和弟弟的魂魄,暗松一口气道:
“瓦加仑的魂魄已经渐渐稳定,我会尽快给你找具合适的身体的,你等着。”
卡梦笙看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竟是她的,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了,因为她用着这身体,指不定还被关在那狭小的房间里苟活,倒不如现在轻松自在。
“多谢夙笙姐姐。”
卡梦笙说道,其实夙笙真的不知道上哪给她找合适的身体去,这东西可不是想拿就能有的,况且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就算是神仙,她也只能想到超度投生之法。
“她是如何跑去你本体里面的?”
宙婷烟的声音突然在夙笙的耳朵里传来,夙笙立马嘴角上扬,对着瓦加仑道了声好好休息,她有事出去一下,便匆匆赶往宙婷烟的房间里,宙婷烟转头抬眸看她一眼,有些后悔出口问她了。
只见夙笙笑意盈盈过来道:“婷烟,你关心我的事了,谢谢你。”
宙婷烟喝茶,道:“我也暂时没有法子帮他们,你不用谢我。”
夙笙笑容高兴地坐在她桌前,看她一板一眼严肃的样子,就忍不住多看几眼,道:
“你关心我就够了,我告诉你她是怎么跑到我体内的。”
宙婷烟淡淡道:“你说,我听着。”
夙笙立马从封印后说到神魂离体,后来封印石被凡人捡起来,又封印未解导致身体孕育出来便是死胎,好巧不巧地给她用了去,竟被滋养长大了。
宙婷烟静静地听着,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怎么给她帮忙,夙笙见状故作轻松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帮她们的,你忙自己的便是,我走了,过几日可以送她们回去了。”
宙婷烟点头,承诺会试着帮她寻找试试,夙笙转身离去。
“张宥廷。”
一条鱼出现在陈宥廷的梦境里,陈宥廷抓着石头,嘴角微微上扬道:
“蓝媛,是你吗?”
鱼也没回答,变成了蓝媛的样子,深蓝色的衣裙,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了。”
陈宥廷忙走过去,道:“你现在在何处?我可以去找你吗?”
蓝媛周身浮着光道:“张宥廷,我不属于凡间,只是觉得你比较有仙缘,又与我遗落的授音石有缘,故来见见你,但妖或仙和凡人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先好好修炼吧,若可成仙,我们或许还会见面的。”
陈宥廷愣住,终于停下脚步,失落认真道:
“好,我认真修炼。”
蓝媛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化开了,陈宥廷心中失落,从梦中惊醒后连夜修炼起来。
“表妹,我带着众朋友来给你捧场了。”
叶夕桐的店铺里,邵云庚兴冲冲地带着一群将士朋友来,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搜查罪犯的,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酸奶店的老板娘是邵将军的表妹,没人敢去招惹她。
张泉季去邵云庚府中找她,却听丫鬟说她带着一群将士朋友去给叶夕桐捧场了,他转身离去,有些紧握拳头走开了。
他独自站在酸奶店前,远远地看到叶夕桐高兴地握着邵云庚的手,还亲自给她倒酸奶,样子亲切而有些羞涩,终是转身离去。
“夕桐姑娘,邵将军说今晚集市的花灯十分好看,白日里你比较忙,故今晚她特意来请您过去,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晚上叶夕桐准备关门时,突然有个小丫鬟过来给她通风报信,这小丫鬟便是邵云庚府中的,叶夕桐心中喜悦,立马跟了去。
“叶姑娘,邵将军应该就在前面,咱们过去船上看看。”
小丫鬟开口道,叶夕桐笑着跟着过去,却突然听一旁人少的地方,传来几道声音道:
“五王爷,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您和邵将军有个多才多艺还极美的表妹,怕是那些眼红邵将军兵权之人会对叶姑娘不利,雍国来犯,太子和二皇子似乎正在筹划抓美貌多艺的女子献身去做奸细,您要不要提醒一下邵将军?”
叶夕桐听着这声音,忙躲在船里,听着他们在岸上说,张泉季的声音传来道:
“不可说,本王担心云庚会担忧,过几日本王想办法独自与夕桐说说,让她暂且离开京都吧,云庚与我的婚期就要近了,皇后娘娘给我母妃施压,想让她早些怀孕,到时候父王可能会派本王去讨打雍国,我不能再让云庚担心了。”
那手下继续道:“可是王爷,雍国兵多将猛,若是没有邵将军坐镇,又没有女子在其中做奸细,怕是难以取胜,若是二皇子和太子等人趁机夺取兵权,邵将军和你怕是都有危险啊。”
张泉季握握拳头,道:“本王会尽快寻找合适的女子做奸细的,目前得早些将夕桐偷偷送出京城去,她若做本王妾室,还能在本王出征时,替本王照顾一下云庚,可若是不做,那便护她周全回去吧,这样云庚也会放心些。”
叶夕桐躲在船里和小丫鬟静静地听着,有些犹豫和担忧起来,没想到邵云庚和她竟危险至如此境地了。
“可是雍国女子奸细实在难找啊,五王爷,咱们找了半个月,也没搜到合适的,其他皇子倒先盯上邵将军的表妹了,前几日若非王爷考虑周全,让我等偷偷保护叶姑娘,怕是二皇子的人真的抓走她了。”
叶夕桐有些惊恐地看着小丫鬟,小丫鬟和她大眼瞪小眼,同样的惊恐,叶夕桐悄声问她: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阿庚真的有危险吗?”
小丫鬟有些惶恐地悄声道:“不知道,婉贵妃确实经常暗示邵将军婚后快些要孩子,说是皇后娘娘想早些抱孙子。”
叶夕桐顿时脸色凝重,抓了抓拳头,想到了那个印记,终是走了出去,对五王爷道:
“五王爷,多谢您保护和关心夕桐。”
张泉季和手下立马转头看她,问她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怕她遇到危险,她却开口说路过想出来看花灯,没有提来找邵云庚的话,生气更加拖累邵云庚。
“五王爷方才说需要一名雍国奸细可是真事?”
张泉季愣住,有些惊讶和不忍道:
“是的,夕桐,雍国太子是个心狠手辣又聪明之人,一般女子入不得他的眼,但本王舍不得让你去,你和云庚感情如此深切,她定是不忍心你为了她与本王去献身当奸细的。”
叶夕桐心中害怕,却倔强道:“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云庚,不要如此着急让她怀孕,害她于危难之中,我会拼尽全力暗中相助于她的,我只希望她能安稳幸福。”
张泉季只好点头承诺道:“好,本王答应你,既然你决定好了,本王便让雍国奸细接应你,同时尽量护着你,待你刺杀了雍国太子后,本王会派兵去接你回来,云庚是本王的妻,断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境中,你放心吧。”
叶夕桐抓了抓拳头,认真道:“那明日我便告辞云庚说回锦州城去管理那边店铺,而后随你们安排去雍国,只要她安好,我愿意付出努力。”
张泉季隐忍着生气,承诺到时候定会亲自率兵去接她回来,与云庚团聚,从此和云庚一起护她一生周全。
夜里张泉季去找柳氏,见她在屋中点着白烛正在镜子前梳妆,他轻唤了一声母妃。
柳氏立马转过身,惊讶道:“季儿,你怎么来了?”
张泉季温柔浅笑道:“来看看母妃,母妃我帮你梳梳头。”
说着夺过梳子,轻轻地给她梳头,柳氏愣住,有些泪眼朦胧感动道:“好,我儿还是如此懂得体贴母妃。”
张泉季边给她梳边笑道:“那是自然,母妃,新来的柔妃是否为难你了?”
柳氏见他这样问,有些隐忍地叹口气道:
“哎,今日七皇妃丽妃赠我些桂花膏,说是抹于手上会留香,平日里我们送此类礼物也不少的,却不想那柔妃竟对桂花过敏,母妃日后不用那桂花香膏了便是。”
她故作轻松,心中已经有些惶恐,毕竟柔妃今日差点背过气去,皇上十分的不悦。
张泉季眸子眯了眯道:“母妃,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站稳脚跟。”
柳氏轻轻地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叹道:
“怕是难得时间了,都是娶那女将军,我们才落了个被人眼红兵权的危险处境,过几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了,到时候她若没有早早怀孕,手中还握兵权,怕是皇后娘娘还会给我们施压,其他嫔妃也会偶尔地给我们使绊子,若你拿兵权,怕是要被你父王派去讨伐雍国或单国去,这一去就是两三年,母妃实在担忧你。”
张泉季静静地听着,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皇帝已经开始对他有疑心了,再弄几次柔妃事件,指不定母妃和邵云庚都有危险。
“对不起啊,季儿,是母妃没用,母妃身份低微,又不擅长跟她们争斗,曾经还连累你陪母妃一起入住冷宫六年,真是苦了你了,如今好不容易你有出息了,却不想怎么就被这邵将军给缠上了,这皇宫上下何人敢娶她,偏偏你父王就给了你赐婚,此事怕是对我们不利啊。”
张泉季静静地听着最后放下梳子,走到他左侧道:
“母妃,我知道你担忧,可儿臣与云庚是早在南昼相识相爱了的,她落嫁于他人,儿臣放心不下,如今儿臣只想多些时日,至少不能让云庚和我儿在我出征时无依无仗,本王之路,不能她们再走一遍了。”
他说着用剪刀轻轻地剪断一根蜡烛灯芯,柳氏吃惊地看着他平静的脸,道:
“什么?你竟是早在南昼认识的她?为何从未听你说过?你若不想出征,待你成婚后,母妃就去给你父王求情,以云庚有孕,孩子和她皆需要你陪伴和照顾为由,让你暂且留下,母妃也不舍得你去,母妃会尽全力去求你父王的。”
张泉季轻轻地拨弄那白烛,突然动作顿了顿,又迅速恢复平静道:
“多谢母妃苦心了,母妃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去替儿臣求情,毕竟时间不多,雍国,单国敌军不会等,边疆百姓不能等,儿臣岂可苟且留下。”
他又用剪刀咔嚓一下剪掉另一根蜡烛灯芯,想通过剪断蜡烛来表达想留住时间的心情,柳氏忍不住心疼叹息道:
“是啊,时间留不住的,你成婚后,邵将军在这两三年内必定是要生一儿半女的,皇后娘娘和你父王都会盯着的,母妃知道你不想让他们过着没人撑腰的日子,是母妃的错,当年没能留住你父王的心,让你跟母妃受苦,既然你非要去征战了,母妃会尽力替你照料好她们的,你放心。”
张泉季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那蜡烛,淡淡道:
“母妃,剪掉这灯芯就会留下黑暗,没了依仗,这皇宫里于我们而言也是黑暗,可是儿臣哪一次不是在这黑暗中寻找机会一步步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