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笙偷偷暼她一眼笑道:“谢谢阿庚,就知道阿庚最疼我了,阿庚永远是我的家人,有阿庚在,我就可以过得很开心的。”
她单纯地说道,叶夕桐同意地点头,神色真诚而温柔,邵云庚心疼而宠溺地放下碗,伸手去轻轻抚摸她的头,夙笙笑了笑,鼓着腮帮子把头耷拉在桌面胳膊上,抬眸天真地看他,邵云庚噗嗤一笑,轻抚她的头道:
“我家夕桐还是那么可爱,放心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你能开心地活着,我就很开心。”
叶夕桐心里痴迷高兴得直看着邵云庚,心中竟有些嫉妒起姐姐来,该不会姐姐也喜欢阿庚吧。
夙笙抓住她的袖袍和手腕,笑着坐起身,抓住她的手道:
“好,那我便开开心心地,一有时间就过来找阿庚说话,你是除了我姐姐外唯一的家人,你可不能不管我了。”
说着又拿着她的手,用脸去蹭几下道:“不然我,我天天来烦你,哈哈。”
邵云庚哈哈一笑,叶夕桐也笑了,邵云庚疼惜地拿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任由她的头把自己的左手压住,道: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了,我还要给你找个好夫婿呢,让你日后也有个依靠,我也能放心一些。”
她已经确认叶夕桐不想当张泉季的妾了,她也舍不得委屈了自己这个向来端庄可爱的妹妹,所以便不提妾之事了,她的夕桐应该选一个相爱的人。
叶夕桐却着急道:“我不嫁人了,姐姐,我不想嫁别的男人,我只想这样陪着阿庚就好。”
她有些哀求道,夙笙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扫她一眼,又看向邵云庚道:
“嗯,这个不急,阿庚,我感觉我还没开窍呢,你不知道当年你参军去了,有人嘲笑我说,我就是邵家的童养媳来着,我硬是没听懂什么意思,就知道我家邻居阿庚提着刀扛着枪风风火火地走去上战场了,头都没回几个,把我给气的,我爹还笑我再哭就拿碗来接去酿酒,说不定酒就不苦了,害我都没敢再哭。”
她边笑边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单纯可爱的模样,邵云庚笑得颤抖,最后憋住笑,轻轻抓着她的手道:
“对不起啊,我当时想着要为国参军,守护百姓,竟不想让你如此伤心了,现在我回来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叶夕桐感动得稀里哗啦,看着她们的手,心情有些复杂,夙笙看了看她被握住的手,单纯地笑道:
“嗯,所以我现在特别开心啊,有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庚在,我就什么也不怕。”
她说着身子一挪,钻到邵云庚的怀里去,依靠着她的肩膀,道:
“我永远是你最疼爱的那个好妹妹。”
邵云庚伸右手搂住她的胳膊,任她依靠在自己肩膀上,道了声好字。
夙笙偷偷离开叶夕桐的身体,让叶夕桐迅速被缩回去,她走到叶夕桐和邵云庚面前,笑道:
“妹妹,好好享受这一刻吧,你只需听着说便好,懂了便眨一次眼。”
叶夕桐立马眨了一次眼,又往邵云庚怀里钻了钻,邵云庚笑容温柔地任她钻,夙笙这才笑道:
“第一,我对阿庚是如同哥哥姐姐一样的喜欢,第二,我刚听到张泉季说要娶你过来做妾,我不希望你同意,你若想陪着阿庚,可以随时来找她便是,但若是嫁给张泉季,你将要遵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习俗,他想把你分到别院,你便得去,他若对阿庚不好,你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她认真地分析,叶夕桐眼神里立马有些担忧起来,没想到张泉季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想想也是,他毕竟是皇子,是男人,有娶妾的想法不稀奇,只是苦了阿庚,她突然想阻止阿庚和这个见异思迁的皇子,可她没办法阻止。
夙笙看她眨了一下眼,又继续分析道:
“而你在外面,你便是阿庚的娘家人,她若受了欺负,可以回娘家,你可以照顾她,安慰她,前提是你得照顾好自己,才有精力去照顾她,你可明白?”
叶夕桐又眨了一下眼,夙笙这才放心下来,站起身来道:“那你们聊,我晚上再过来找你。”
叶夕桐眨了一下眼,有些不舍地看着她离去,她是隐身的,却只让叶夕桐看见,邵云庚并没有看到,只嘴角上扬地抱着叶夕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夙笙走出房间,突然变成红色衣服的叶夕桐,和屋里的叶夕桐一模一样,走到石桌旁,看到那酸奶一点都没动,张泉季背对着石桌,站在一颗树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忙转过身来,却惊艳地看到红衣美丽的叶夕桐。
夙笙看着这张脸,手指动了动,就是这张脸,曾经醉倒多少莺莺燕燕,然而此刻看起来,竟不觉得比陈宥廷宙渊好看。
“五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张泉季看她看得有些迷,点了点头道:
“好。”
便跟着她走出院子去,进入另一个房间里,她给张泉季倒茶,语气淡淡道:
“王爷请喝茶。”
张泉季愣了愣,坐在了桌前,拿起了茶杯,故作面色平静地饮了一口,道:
“嗯,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来听听。”
夙笙坐在他对面,斜左侧,看了他一眼,道:
“王爷不必紧张,你很快就是夕桐的表姐夫了,表姐从小对我照顾有加,如今她选择了你,我便是真心祝福她,希望她过得幸福美满的,以后表姐就拜托王爷好好照顾她了,夕桐也打算把店铺开到京城开,到时候也能偶尔来看看你和表姐,表姐算是我仅剩不多的家人了,你跟她成亲,以后也是我的一家人,还请王爷和表姐不要不与我来往了便是。”
张泉季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满起来,她这是要拒绝他吗?
他忍不住问道:“可是你一个女子,这样在外面行商,我和你表姐都是不放心的,你要不就住进我王府来,到时候我们有个照应,我和你表姐也能一起好好照顾你。”
夙笙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噗嗤一笑道:
“多谢王爷关心,夕桐一个人行商五六年,已经习惯如此自由自在的生活,夕桐这一生,最敬重最佩服的,便是我表姐邵云庚,巾帼不让须眉,坦率善良,重情重义,她能随着自己的初心去保卫疆土,我便想,就算爹娘已不在,我亦能随本心去生活,当然我开店铺到京城来,不也是想着能和表姐和王爷有个照看吗?”
她笑容坦然,不卑不亢,理还说得如此好,张泉季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甚至眼红她的这种随本心的生活,他做不到,却也不想让叶夕桐得到,谁不知道她在外面住着,指不定就来府里那样给他的云庚弹琴传情,想想他就酸,堂堂一王爷岂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人如此和睦融洽,女人也不行。
他面色阴冷道:“是吗?只是敬重和佩服吗?敬佩和佩服本王的人有很多,难道你不是吗?”
夙笙知道他在吃醋,却怎么听怎么像是跟邵云庚之气,这是喜欢邵云庚的样子吗?她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如此多变。
面上却不动声色,站起身,退后一步,躬身行了个礼道:
“王爷误会了,夕桐自是敬重和佩服王爷的,只是这与我住外面按本心赚钱并不冲突的,还多谢王爷的一番关心和考虑了,王爷和表姐都是一片好心之人,夕桐甚是感激和感动。”
呵呵,想逼她先撕破脸,想得倒美,夙笙心中暗道,眼神却平静如幽幽潭水。
张泉季只觉得她是个聪明之人,难怪能在外面行商五六年,但是若不能为己用,还处处想来挖妻子墙角,就容不得她了,故她严肃地靠近她一步又一步,夙笙耳后的印记出现,却一步也没躲,就这样面色平静地看他。
张泉季心中恼怒,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想伸手去抚她的脸,却被心中的一股力量控制住抬不起手来,他阴冷地盯着她看:
“我似乎从未感受到你对本王的敬重和佩服,你为何一点都不怕本王?真以为本王看不出你的心思,不敢动你么?”
话都逼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叶夕桐早就跟他撕破脸了,然而这是夙笙,嗯,前世还有过节来着。
她装傻地笑道:
“王爷为何会把敬重和佩服当成怕您呢?王爷所指的心思为何意?您是夕桐以后的表姐夫,您想怎么动夕桐呢?夕桐有些惶恐,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张泉季愤怒地前进,却被心中的力量挡住了,他警惕地看她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夕桐恭敬地退后一步行礼道:
“回王爷的话,夕桐不敢对您做什么,也从未对您做过什么,除了倒茶,这茶绝对没有任何不同,我方才也喝了,王爷是身体哪里有不适吗?”
张泉季黑沉着脸,看她倒了一杯茶仰脖子一饮而下,疑惑地看着他,他彻底怒了,道: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你为我未婚妻抚琴弹琵琶,还给她跳舞取悦她,本王心中很是不舒服,那是本王之未婚妻,未经本王恩准,任何人不能再如此擅作主张地取悦她,你可明白本王之意?”
他主动撕破脸了,但是夙笙不是叶夕桐,不能阻止叶夕桐那么做,可也知道张泉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要对叶夕桐使坏,怕是叶夕桐也应付不来,毕竟一个偶然被宠幸侍女的儿子,能爬到与二皇子太子差不多势均力敌的地步,觉不是什么无计谋之人。
夙笙恭敬道:“王爷这么说,夕桐便明白了,夕桐从小便常与表姐要好,为她抚琴看她练剑,甚至为她读解兵书,是夕桐最美好的时光,而她也曾帮我家酿酒,在我生病时第一个抱着我跑了七里路去寻大夫,我对她的敬重是从小的感情培养的,故有些习惯地想在她练剑时配乐,此为一种相处方式,若王爷吃醋,那夕桐日后换旁的相处方式便是,还请王爷谅解。”
张泉季看着她边在屋子里踱步,边开口叙述,竟忍不住吃醋得指甲掐入肉里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与云庚倒是情深得很呢,若你能嫁本王为妾,本王自是不再如此阻拦你,本王定能护你周全。”
夙笙心中暗笑,我信你个鬼,王爷终归是王爷,若登基的皇子不是他,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命,这么想着还有些担心邵云庚的安危呢,认真拒绝道:
“王爷想让夕桐做王爷的妾啊?真是谢谢王爷抬爱了,可是王爷和表姐是真心相爱的,夕桐也羡慕如此的感情,夕桐虽敬重表姐和王爷,却也想找个能与夕桐相爱之人,最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夕桐还是喜欢随本心而走,故谢过王爷和表姐的一番心意了。”
张泉季没想到她竟一点都不心动,好一个随本心而走,他冷笑,走近她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哼,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用娶妾的,还是说,你不打算嫁他人了,云庚是你表姐,是本王的妻,我等都不希望你这样漂泊无依下去,女人还是要有一个依仗的,本王可以替你找合适之人,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难。”
夙笙淡笑,转身有些面色平静道:
“我已跟表姐说过了,此事我自会自己选择良婿,若是不能找到与我相爱,且只娶我一人之人,我便继续随本心生活,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日后若是有挫折,我也会勇敢去面对,宁缺毋滥是夕桐的准则,故王爷和表姐幸福便好,不必操心夕桐之婚事。”
张泉季盯着她看半晌,终于冷肃地开口道:
“好,那本王不管你之婚事了,但本王也是要面子的,倘若你再继续如此让本王不舒心,本王不会心慈手软的,信不信由你,本王只是提醒你,本王能有今日之地位,皆是本王争取而来的,本王念你为云庚表妹,才暂时不与你计较,但你自己小心些。”
夙笙道了句:“好,那便多谢王爷提醒,夕桐恭送王爷。”
待他走后才面露敬重地看她,掐指一算,终是叹了口气道:
“他还是如此之心狠手辣,罢了,本仙也阻止不了凡人之命格,只能护她一些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