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腿一伸,撑着地面四仰八叉地躺下,双臂还随意地躺下,抬眸看着天上,沉默着还转头看了眼看不出表情的魔锡一眼。
魔锡看她这样,拳头握了握道:
“你这是拒绝我了?别逼我,夙笙,我现在很生气。”
夙笙却无奈地笑了笑道:“我不过一个刚刚幻化为人形的东西,除了五百年在凡间看到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什么记忆都没有,夙笙这个名字还是我前几天才想到的,所以魔锡,如果你想动手,再给我看下这个世界吧。”
她这么说着干脆枕着左手,翘着二郎腿看天,却依旧美得如一多红艳牡丹。
尤其是以魔锡这个角度看过去,魔锡顿时有些眼神柔了柔道:
“你没有本体?夙笙,本君可以告诉你你是谁,这对本君来说并不难。”
夙笙转过头来看他,却本能地拒绝道:
“不可以,魔锡,我不许你告诉我,我怕我再也不想找回本体了,虽然我记不起来为什么,但我是认真的。”
魔锡却低头冷笑道:“你这是在逃避。”
夙笙眨眨眼道,看天余光动了动道:
“也许是吧,魔锡,我现在过得其实挺好的,这可以看成逃避,也可以是收集经历,也许这些快乐,可以治愈我的余生呢。”
她这么说着挑了挑起二郎腿的脚尖,搭在腹部的手指悠哉悠哉地轻点了点,转头看向魔君。
魔君顿时噎住,就听她面朝天空,旁若无人地闭眼叹道:“妄洋塔,其实也挺好的一块地方。”
说着还肆无忌惮地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呼吸清新空气一样。
魔君蹙眉看她,道:“哪里好?”
夙笙睁开眼,认真指了指天笑道:“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碧海金沙,还有这石洞,自然雕刻却做工精细,石头纹理都是有美感设计的,这妄洋塔美就美在荒得了精髓,魔锡,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她这么说着侧身过来,左手撑着脸颊看向魔君,魔锡喉咙咽了咽,这线条这不经意的躺着姿势,无意间却带着性感和魅惑,他本就几百年没碰过女人,突然一下闯来如此绝色美女,他哪里能抵挡得住身体的燥热。
“没有,除了你,这里没有美,只有荒。”
他认真地说道,夙笙哈哈大笑出声,重新躺回去,斜眼暼他一眼道:“魔锡,你实诚的样子还挺幽默的。”
魔君被她这样忍不住心动,便道:“你喜欢这里便留下来。”
夙笙微微撑地面起来,抬眸看他,然后回过头来,无声地咧嘴笑了笑,右手轻轻一展,一根带着泥土的葡萄枝出现在手中,上面还带着初长出来的嫩芽。
“你要干嘛?”
魔君看她手中的葡萄枝疑惑地问,夙笙淡笑着拿出小小的锄头去挖自己方才吐血的地方,道:“哦,就想试试我的血能不能拿来在这种葡萄,指不定能在这洞口长出葡萄来给你吃。”
魔君愣了愣,看她真的用锄头开始挖土,然后将葡萄枝放进去,忍不住眼神柔和了一下,道:
“不用,夙笙,我不杀你了,我只要你留下来陪我,我可以帮你找回本体,但是你不许再喜欢别人了,只能喜欢我。”
夙笙抬头听他说,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继续给葡萄枝添土埋好,不在意地笑道:
“你是想让术横把我也封印起来,还是让我主动申请在这给你种地,美其名曰看管你的动向?”
魔君沉默了,这两种结果好像都不怎么好,夙笙看他沉默,默默抬手轻轻抚了抚葡萄枝上的叶子,道:“魔君,你会是魔锡吗?那个血气方刚的痴情儿郎。”
魔君顿时心中一颤,眸中闪过一抹触动和无奈失落,但很快变成冷漠:“我就是魔锡,那些不过是你的幻象,我可以给你无穷的力量和至高的权利,还可以找到你的本体。”
夙笙抬眸看他,半晌嘴角弧度慢慢扯了扯,假装轻松道:“哦,魔锡还是魔君,那便有缘再见咯。”
说着立马消散在葡萄枝前,逃遁而去,魔君气炸,铁链迅速扯动了动:“夙笙!你给我站住!你竟敢耍本君!你给本君等着,本君自有办法把你抓回来!”
说完还打出一掌攻击地面,却没有伤到那棵葡萄枝,他看着那葡萄枝不由气不打一出来,却只是干瞪眼,不忍出手去伤害它。
术横感觉到妄洋塔的动静,赶紧飞身赶过去查看,果然感受到一股外人的气息,他看着魔君道:“何人来过此地?”
魔君正气头上,瞪着他,语气冷冷道:“美人,一个勾引我的美人,她往西北方向逃了,你快去把他抓回来跟我封印在一起,那是本君的女人。”
术横皱眉,看着他怒色道:“你最好安分点,若她真有与你勾结,本神自会将她捉拿处置,你休想打什么歪主意。”
魔君顿时勃然大怒:“我只是想要个女人,有错吗?”
术横冷眼看他道:“你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负责,你的罪行决定你现在没有资格这么做,你最后老老实实待着,倘若再打找新魔君的主意,本神定会重罚你。”
魔君顿时哈哈大笑一声,道:“术横,你挡不住本君的,新魔君很快就会出现了。”
术横脸色凝重,施法又加固了一圈封印之力,然后转身离去,却没有发现地上那根不大的葡萄枝。
魔君看他追去,心里总算落下一颗石头,嘴角得意道:“美人,我等着你回来求我,你躲不掉的。”
夙笙赶紧逃到凡人的衣服之上,收敛所有气息,心想这次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再出现了,否则非被魔君的人和术横抓起来不可,叶夕桐那里也不能再去。
天宫之中,理瑶星君和月老,以及天君待在宫殿里商讨查阅,看着幻境里的陈宥廷,月老叹道:
“竟有人与芜烟三殿下长得如此相像!这是芜烟殿下遗落在凡间的神魂分身吗?”
理瑶星君看他道:“他就是上次青云二殿下让我们查的那个疑似情敌的张宥廷。”
月老顿时噎住,看了眼天君,天君也吃惊了一下道:“你们是说青云见过这人?”
月老立马点头道:“许是见过的,只是可能担心天君您知道后会担忧,便偷偷与我等二神查了,因为上次查到此人为凡人,故二殿下才瞒着您没说吧。”
他们认真地替青云解释起来,天君这才脸色柔和了一下,疑惑道:“那你们确定他是凡人吗?再查查看有没有芜烟的神魂消息,此人也再查给我看看。”
月老和理瑶星君立马去重新查阅,得出的结果还是跟上次一样,而且芜烟的消息也一点都没有,但是怕天君失落心情不好,便安慰道:
“不过天君您别着急,从前也有过神仙神魂遗落凡间,却迟迟没有在我的书卷中出现,直到神魂恢复了才出现,天君放心,我等定会继续努力追查下去的。”
天君的脸色这才好看许多,吩咐几句便去找青云了,青云吃惊他这么快知道此事,却还是隐瞒了宙渊的事,只说怕他知道陈宥廷是凡人空欢喜担心,便隐藏了,天君深信不疑。
“夫人,七少主回来了。”
鲛人族中的某一个房间里,绸缎帘子装饰得很有海洋的氛围,画英听到小仆来相告,立马转头看去。
心跳顿停地看着面前的一名俊美男子走过来,她吃力地从哑嗓中挤出两个字:“渊儿。”
宙渊忍着鼻酸,声音低沉压抑道:“娘。”
“渊儿!”画英激动得落泪,抱住他激动道:“你终于回来了,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娘天天念着你,可娘没用,不能求得天界的人放了你,让你受那被冤枉的委屈。”
宙渊心里酸涩,却话在喉咙说不出来,只回了一句:“娘,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画英这才慢慢放下他,抽一鼻子,认真查看他道:
“让娘看看,他们都怎么让你受苦了?听说他们把你关在寞索妖塔里,这五百年,娘心疼着要见你,他们却又不给,你爹当年为他们战死沙场,现如今,他们又冤枉你,让我们母子分离,娘没用,娘就不该让你被那三殿下拉去打仗。”
她虽然忌惮天界,却也难免有怨气,所以在宙渊面前忍不住埋怨几句。
宙渊眨眨眼,强忍着心酸和眼泪道:
“谢谢你,娘,谢谢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没有让你失望,也没对不起他,只是芜烟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我是逃出来的,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他这么说完,低着头不敢看画英,画英一听吃惊了一下,很快又变得焦虑心疼起来,道:
“为何?芜烟殿下为何回不来了?他去哪了?那你这真相怎么办?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宙渊心痛道:“娘,五百年前,那次征战似乎只有我还活着,故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他这么说已经很委婉了,因为他始终不敢说出芜烟已死的话来,尽管青云已说陈宥廷只是个凡人,但他还是不愿意面对。
画英心中咯噔一下,道:“你的意思是,他,他已经不在了,故他这么做其实是在救你。”
宙渊沉默,沉默就是默认,画英却又忧虑道:
“可是你要这样活着一辈子吗?不行,我不能让你回去了,我就算搬家也不能让他们再次将你带走,渊儿,娘舍不得你。”
说着又抱住他,宙渊任由他抱着,然后垂眸,道:“娘,你听我说。”
画英一听他有话要说,又放下他,疑惑地而担忧的看着他。
宙渊压制了一下情绪才道: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想告诉你,我,我想在俊美和玫瑰之间选择玫瑰。”
画英出乎意料地毫不犹豫道:
“好,娘都支持你,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来了,只要你好好的,娘都是高兴的。”
宙渊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只好点了一下头。
于是几日后,画英再次站在屋里,看着一个身形高瘦,面容却清丽出尘的女子走来。
顿时有些窒息,这女儿真是线条轮廓清晰,下颌线也辨识度极高,而肌肉线条均匀,可盐可御,眉如平鞘,美眸如皓月星辰,唇如粉嫩豆腐,鼻子精巧好看,眉宇间还留着一股英气和冷艳。
“娘。”
声音清冷却好听,似有胸腔共鸣,画英立马笑出一口皓洁白牙,道:
“我女儿果真是出落得出尘绝艳的,娘当年虽有愧于你,但如今看来,娘的眼光确实是极好的,从此以后,你叫什么?女儿。”
她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然后转为温柔,只听面前的女子温和道:
“宙婷烟,娘,从此以后,我便叫宙婷烟。”
宙婷烟认真道,眉宇间那股英气清冷仍让人心动。
画英高兴道:“好,宙婷烟,这名字挺好的,从此以后,停止念他,放下过往,好好开心地活下去,好,娘记住了。”
宙婷烟沉默,垂眸眨了眨眼,心里却隐隐作痛,扪心自问一下,他真的停止念他,放下过往了吗?如果张宥廷不是他,那又当如何抉择呢?
夙笙在自己的意识中看着宙婷烟的衣服幻境,嘴角边上的笑肌上提,泪水却模糊了眼眶,皮笑肉不笑还是阻止这庞大的心痛难过。
只要微微一眨眼,就能抖落下来那一滴泪,说着脸颊划出一条浅壑来,美袖一挥,转身仰头叹道:
“以后,世上再无宙渊了,宙婷烟,你好。”
她说着又提起笑肌闭上眼睛,微微仰头,却还是遮拦不住那滴泪从脸颊滚落下来,却再说不下去那句:
我是夙笙,而我,依旧喜欢着你。
于是凡人的衣服裙摆上,那只纸飞机图案莫名奇妙地划下来两条水印,却没有人发现。
“皇上,南昼城来报,蛮军前些日子,突然夜里军营遭雷劈,死伤过半,南昼城取胜指日可待。”
皇帝瞬间高兴万分,朝中之人也纷纷高兴起来,纷纷恭贺皇帝,可喜可贺,南昼城百姓终于脱离苦海。
皇帝这次没有问陈宥廷的情况,太监察言观色还是决定提上一提道:“此次正是六王爷亲自潜入蛮军当暗卫带回来的确切军报。”
皇帝心里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语气也柔和了一些道:“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跟紧边疆战事军情。”
张宥廷正走在军营里,就听到有人传言道:
“你们知道吗?我们军中竟藏着一个王爷,好像还是六王爷。”
“是啊,是啊,听说这六王爷在朝廷还亲得清风门高人向皇上指名要收为徒呢。”
“呼,清风门我可是早有耳闻,那高人来去都是御剑飞行,而且斩妖除魔不在话下,听说还能治病,此次还是恰好治好了皇上的隐疾呢。”
张宥廷一听,皇上什么时候有隐疾?在他来之前怎么没有?清风门又为何突然来点名要他?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要去修炼的?
正疑惑又听他们议论道:
“这个我听过,听说皇上在为我们南昼城获胜庆祝时,得二皇子送上去的一江南美人,那美人细腰环瘦,被纳为贵妃,可一个月后,皇上突然病了,贵妃每日伺候在侧,以泪洗面,现在好了,皇上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陈宥廷突然没了兴趣,皇帝老儿真是宝刀未老,莺莺燕燕不断,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他很苦恼,话说自己的父亲也是婚内出轨,母亲气不过,便跟他离了婚,因为见过母亲的不易,他坚决不做父亲那样三心二意之人。
可没想到来到这,皇帝这个爹也是多妻多妾,还是合法的,搞得原主那位原主和那位美人母亲早早香消玉殒没人问津,真是,哎。
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却抬头看到有剑人从天上飞行下来,恰好落在他面前。
“二位高人,你们找谁?”
陈宥廷和军营的人都愣住,有人赶紧跑过来看,只见眼前的两人年轻有气质,一身白衣清新脱俗。
“六王爷,我们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清风门的内门弟子,近日无意看到你气度不凡,是有仙缘之人,不知你可有加入清风门的意愿。”
那个年轻一点的风度翩翩道,身后的士兵立马愣住了,道:
“清风门的人,张宥廷竟是六王爷。”
石葛看到这一幕,顿时冷汗直流,心想这下完了,他得罪的竟是六王爷。
陈宥廷一看他们议论,再看眼前的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想低调都低不起来了都,便道:
“哦,二位高人兄台客气了,能加入清风门修炼自然是我张某的荣幸,张某现在只是士兵,不是什么王爷。”
两个清风门弟子看他这样恭敬谦虚,顿时生出一丝好感,道:
“那便恭候王爷的参选入门弟子了,皇上那边我们五掌门已亲自登门征求得同意了,王爷尽可放心,待王爷入京五日后,我等便来接您。”
他们认真恭敬道,没有修真人的傲气架子。
陈宥廷心里忍不住高兴,心想真是运气全开哦,居然莫名奇妙有清风门替他打点好了。
“好,那便多谢二位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