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叶夕桐坐在房间里,夙笙走了进来,叫了声妹妹,叶夕桐白天在她脱离身而去时已经看清她长什么模样了,便道:
“姐姐,你来了,你为何跟我们长得不一样?不过也好美丽。”
夙笙轻轻拍打她的肩膀,笑了笑道:“我比较特殊,跟你的身体分开,我的身体便有了如此的变化,不足为奇。”
叶夕桐深信不疑地点头,因为夙笙和邵云庚交谈时,说出来的事情都是真的,正好对得上。
“那姐姐,你现在要去哪里住?”
她好不容易有个姐姐,还是想住在一起的,夙笙却笑了笑道:
“姐姐去清风门找几个朋友,我会偶尔回来看你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没有。”
她边说边拥抱一下叶夕桐却在她不注意时,手在她耳后设了一块白色印记。
叶夕桐想起邵云庚说六王爷去了清风门,却不知道六王爷是谁,便道:
“嗯,姐姐,你什么时候认识清风门的朋友的?那你认识六王爷吗?”
夙笙放开她,笑了笑温柔道:“他啊,你也认识,就是那位张宥廷大人,青云城给我们出主意开酸奶店铺的。”
叶夕桐长大嘴巴,有些不敢置信道:“他便是六王爷,他,他怎么去清风门去了?”
夙笙噗嗤一笑,道:“缘分,他长得好,有贵人护着,你也是神圣美好的,姐姐送你这个手中印记,日后若是有不喜欢的人想对你无礼,你便用手指轻点他的脸默念苏笙助我,此物便会将那人弄晕,记住不可乱用多用,毕竟晕的人多了,容易引起怀疑。”
她抓着叶夕桐的右手,在上面覆盖了一下,再次划开时,就看到手上多了一块红色印记,还挺好看的。
叶夕桐感动地点头,认真浅笑道:“好,姐姐,你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也加入清风门修炼去了?”
夙笙笑了笑,轻轻抚摸她的头,笑道:“差不多,总之姐姐希望你遵从本心,不要随意把自己交出去,开开心心的就好。”
叶夕桐认真地看她,觉得这个姐姐很神秘,却也很暖心:“嗯,姐姐放心吧,我只想好好陪着云庚,没有别的想法了。”
夙笙听后,想起张泉季的话来,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叶夕桐的,道:
“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七王爷现在的身份几乎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而他的母妃却是身份不怎么好的女子,故你要小心些他,日后还是尽量少与阿庚如此相处了,你出府后,便去城中楼夕桐酸奶铺,姐姐会在那里给你安排一个店铺,至于阿庚,她不用你担心,张泉季多少还是爱她的,只是喜欢吃醋,吃醋多了,可能会真的生气,这对你对云庚都不一定是好事,你莫要着急。”
她认真地交代道,叶夕桐有些担心和失落道:“姐姐,我知道了,可是我就是不放心,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爱阿庚,不然他为何还未娶阿庚就要提娶妾之事,还有那柳氏,每次见阿庚都没有好脸色,我担心阿庚。”
夙笙转身看她,笑了笑道:“阿庚毕竟是将军,一般人奈何不了她的,你不用太担心,他是皇子,娶妾之事迟早都要有,故你应该庆幸,至少你没有身处皇宫,可以随本心去做喜欢之事,开心些,姐姐走了,等你去店铺找我。”
说着转身离去,叶夕桐立马承诺明日便去,夙笙走出门,看着没人瞬行离去,某个吊儿郎当热情如小二的天界二殿下青云迎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算盘道:
“回来了,夙笙。”
夙笙白他一眼,看着他手中的算盘,道:
“你效率挺快,谢了,这算盘是要跟本仙算你隐身跟踪我偷听的账呢?还是算你速度在此盘店的地契银票?”
青云被拆穿也不羞,举着算盘噼里啪啦地勾动几下,笑嘻嘻道:
“嗯,我算算,此跟踪费你交七文钱,偷听费为我交十文钱,算起来我需要给你三文钱。”
夙笙也没阻止,淡笑着径直走过去,跟在她身后继续若有其事地打算盘:
“桌子椅子还有楼上书案床,皆是按青云城店铺的装修摆设,总共加起来得个二十三两,至于此房屋地契,一千四百银票,扣掉偷听费,还剩,还剩,算不出来,就不用给了,汇报结束。”
夙笙噗嗤一笑,走入柜台转头看她,把两张银票放在柜台上给他道:
“不用给你算这么清楚闲的吗?青云,你这堂堂天界二殿下有时候还蛮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嘛!是不是偷偷下凡多了?”
青云立马放下算盘,笑着看她道:
“没有的事,你以为我这位置很闲吗?我可比那皇宫的皇子忙多了,我这还不是为了找你聊聊天,解解闷吗?走,陪我喝酒去。”
他没有再猛烈追求夙笙,夙笙倒也不介意,道:
“好。”
飞身上楼顶,青云拿着酒壶递给她,道:“喝喝看,还认得出来这是出自哪位仙子之手吗?”
夙笙白他一眼,看那酒壶就知道是自己的,仰头喝了一口,突然有些情绪平静下来,看着面前漆黑的一片道:
“青云,你看前面漆黑一片,依你看,它美吗?”
青云看着面前漆黑的夜,今夜没有月色,所以看起来并不怎么有形状,但他还是认真道:
“依我看,只要有你在,它就美。”
夙笙咧嘴一笑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你怎么不说只要有你自己在,它就不美呢?”
青云顿时坐立起来,认真地瞧她,指着自己不甘心道:
“我在它不美吗?不可能,我可是很帅的,我堂堂一天界皇子,我,我不开心,你得哄我。”
他故作生气地仰头喝酒,夙笙笑得有些颤抖,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界道:“行,你不开心的样子有点可爱。”
青云立马喜悦地看她,有些小雀跃道:“是吗?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我真是不开心呢。”
他说着又仰头饮酒,夙笙淡笑着没再说话,仰头饮了一口酒,青云问她道:
“你为何要去清风门?夙笙。”
他有些不敢问宙渊之事,想想此事,他就有些复杂,陈宥廷根本不是芜烟,可宙渊似乎依旧继续守在他身边,还选择了玫瑰,她是否是想在这普通凡人短短的几十年里,满足自己对芜烟的思念和留恋呢?倘若陈宥廷有一日老去死去,她又当何去何从?
夙笙也有些伤感,她想想或许等陈宥廷的凡人寿命尽去,宙婷烟就会放下他了吧,那她夙笙是否还有机会呢?她有些迷茫。
“我这本体有个凡人弟弟,在清风门里呆着,我得去安排一下。”
她开口说道,心中的事和口中的事一点都不一样,青云却相信了,谁也没提宙婷烟和陈宥廷之事。
青云有些惊讶,道:“哦,原来你还有一个凡人弟弟,那你安排完之后要去哪里?我有时间去找你喝酒,我在天界很闷的,都没什么人敢和我这么轻松地说话。”
他又开始问行程,有些可怜道,夙笙看了看他,淡淡一笑道:
“暂时不知,我们沫凤族向来喜欢六界栖息,居无定所,都懒得去想去哪里了。”
她有些抱歉地说,青云有些羡慕失落道:“哎,又没有陪我说话了,知己难求啊,挺羡慕你们沫凤族的,可以如此悠闲自在地生活,真好。”
夙笙却有心事地仰头看天际,道:“好吗?或许吧。”
她只想说孩子容易掉,她不知道正常养出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反正她是不正常养的。
青云好奇地看她,却还是忍着没问她过去发生的心事,看她这副神色,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
“尊上,我明白了!”
陈宥廷看着天花板,冷静地回忆思考,突然坐起来,抓着胸口的鱼项链,转身走出去。
“站住!”
刚走到宙婷烟的殿院前,就听一道女声传来,他抬眸,看道一个红衣妖媚的女子,一条细细的长腿搭在对面的门框上,身子依靠另一边的门框,双臂抱于胸前。
“夙笙,你是在故意让我非礼勿视你的长腿吗?我不感兴趣。”
陈宥廷停下脚步,抬眸看她一眼,平静地耸耸手。
夙笙也不气,倒是有几分赏识,放下腿道:
“哟,你这弟子倒是脸皮挺厚的,跟我有些臭味相投,说吧,找我家婷烟有何事?我可以酌情先替她给你解答。”
陈宥廷看她这样,总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为何不舒服,便道:“我找尊上问,我不信任你,你不是我们清风门的,实在抱歉。”
说着走了进去,态度不卑不亢,夙笙立马开口道:
“站住,你不就是想问蓝媛为何没有心吗?”
陈宥廷停下脚步,却没有心动道:
“不,蓝媛她有心,只是那不是她的全部,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是否安好。”
夙笙有些惊讶,认真地看着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扫他一眼道:
“身上没带暗器和刀器吧?那块石头拿过来是要砸尊上窗户吗?不许打扰和伤害婷烟。”
陈宥廷看她这般警惕和居高临下,忍不住张开手,认真看了下石头,白了她一眼道:
“我舍不得伤害尊上的,你放心,这石头是我的宝贝,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
夙笙冷哼一声,刚走入院内,就听一阵琴声幽幽缓慢地响起,却是房门紧闭,陈宥廷跪下,恭候静静地嗑了个头,唤了声:“尊上。”
琴声依旧慢吞吞地拨弄几下,里面之人却没有回声,陈宥廷静静地听着,只听七道琴声响起,终于琴声停下来,只听宙婷烟声音淡淡道:
“你回去吧,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夙笙站在他身后,有些得意地嘴角上扬,就等着陈宥廷发怒,她好冲过去保护宙婷烟,然而陈宥廷却没有发怒,反而恭敬耳朵红道:
“哦,我知道了,那我等着你,弟子告退。”
夙笙顿时莫名奇妙地看他,有些狐疑道:
“你尊上不是说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了吗?你为何如此执着要等她呢?你是不是没听懂她的话啊?”
陈宥廷白她一眼,道:
“你才不懂呢,尊上的琴可好听了,我都听懂了。”
宙婷烟愣住,手搭在琴上看着他心情愉悦地走去,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夙笙忙走过去追问:“是吗?那她说了什么?你听懂了什么?”
陈宥廷不回答,举了举手中的石头神秘笑道:“没什么,她自会来找我的。”
说着转身离去,夙笙忙瞬行入宙婷烟的屋中,站在她的琴前,见她带着斗篷端坐在书案前,连忙热情问:
“婷烟,你在琴声里跟她说了什么,为何我听不出来?”
宙婷烟倒茶,淡淡道:“你找我有事?”
夙笙见状有些看得痴迷认真道:
“没事,我想看看你啊。”
宙婷烟透过斗篷暼她一眼道:“你用衣踪术看了些什么?”
夙笙一听,立马撇嘴愧疚道:“哎呀,对不起嘛,你别生气,我就看你在你娘亲的面前交谈而已,不该看的我没看,你放心,我以后不敢了,而且我会严守秘密的。”
她说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趴在书案前看宙婷烟,宙婷烟心中怒气才微微降了降,也没再跟她说话,手一挥琴把散去,她不慌不忙地提笔写字,犹如当年性子一样高冷。
夙笙欣赏地撑着下巴看他,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用衣踪术了,真的。”
宙婷烟哦了一下,道:“你还有事吗?”
夙笙可怜巴巴地看她道:“婷烟,我特意来看你的,你好歹。”
她这么说着,看到宙婷烟斗篷动了动,似乎在暼她,她忍不住声音低了低,终是鼓起勇气继续道:
“好歹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多陪我说几句话嘛,好不好?”
宙婷烟看她眼神期盼,终是没忍心拒绝,手一动,摘了那斗篷,露出男装发束,却在额前系一条淡蓝的额带,简单却十分好看。
夙笙倒吸一口气,看得十分认真痴迷,道:
“婷烟真是什么样都好看,你为何要戴斗篷?你这里的结界很少有人可以破的,他们找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