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凡情

  宙婷烟眨眨眼,白他一眼,转身离去,嘴角却忍不住勾了勾。

  陈宥廷转身看她离去,笑着道:“那我去沐浴了,看你害羞的份上,暂时不用你侍候了。”

  宙婷烟停下脚步,嘴角笑了笑,又严肃暼他一眼,道:

  “快去,再贫水凉了。”

  陈宥廷笑容甜蜜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宙婷烟真有种蹂躏他一顿的冲动,但还是强忍着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尊上。”

  她还没走几步,房间里传来一道声音,她停下脚步,隔着房墙回应:“怎么了?”

  陈宥廷光着膀子在浴缸里,笑着高声道:“水凉了,有点冷,怎么办?”

  宙婷烟愣住,开口道:“房中左边厨房有热水,你自己取些加进去。”

  陈宥廷笑道:“不行啊,我已经泡上了,你帮我取一些来好不好?取来我自己加,我冷。”

  宙婷烟握握拳头,还是走了进去,果真看到他躺在浴缸里,露出半个肩膀,宙婷烟眼神里充满了性感和压抑的欲望,就听他笑道:

  “麻烦你了,不用太多,小半桶就成,毕竟这是个体力活。”

  宙婷烟垂眸,转身进厨房去,语气低沉道:“本尊干得来体力活,不许说出去。”

  陈宥廷在浴缸里动了动,水声哗啦啦想着,他笑容可掬道:“哦,我这不是不忍心你干这些重活吗?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忍心还让她干,这弟子真是越发的没上没下了,宙婷烟白他一眼,有些羞恼地转身进厨房,然而陈宥廷却手搭在浴缸上,脑袋搭在手上,笑嘻嘻地欣赏她背影。

  宙婷烟拎着大半桶热水出来,里面还有水瓢,却抬眸看到陈宥廷头搭在赤*的胳膊上,认真地看她,嘴角还带着笑意,忍不住有些强行禁欲地垂眸道:

  “看什么?”

  她直着身子,这半桶水于她就像拎着小篮子,气质一点都不失。

  陈宥廷笑了笑,饶有兴趣道:“婷烟,卿本佳人,为何偏扮男装?”

  宙婷烟放下捅,用勺子舀起水,动作却顿了顿,平和问道:“你不喜欢吗?”

  陈宥廷见过蓝媛时的惊艳,此时见宙婷烟的蓝白衣袍,却也有种特殊的意味,便接过热水,自己加,道:

  “不是,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只是觉得你这样有些熟悉感,婷烟,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宙婷烟抬眸看他,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宙婷烟见他这样沐浴没有普通女子的那种娇羞,反而有些习以为常的感觉,这使他更加疑惑起来,见宙婷烟没有说话,他抓住她的手腕道:

  “我曾听说神仙可以消除凡人的记忆,婷烟,你是那条仙鱼,我会保密的,只是你可否告诉我,我怎么了吗?我不会怪你的。”

  宙婷烟当初只是消除了他们相遇的记忆,却没有消除他的所有记忆,故他依旧有现代的记忆,故想到了这种可能。

  宙婷烟没意料到他会知道这个,很轻易想起那个他的先祖爷爷,却还是问出了口:

  “你听何人说的此等传闻?”

  陈宥廷顿时愣住,对哦,他是个现代人,如果神仙真的不能被凡人看到,那么凡间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们会消除记忆的事?至少目前是不知道的,可是如果宙婷烟是他以前认识的人,那么他没有告诉她这个秘密吗?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瞒她呢?谁告诉他的?那些瞎编的电视小说,可是这跟真正的神仙会不会有出入,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既然喜欢宙婷烟,那他要留着自己的秘密吗?

  “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编出个理由来,宙婷烟疑惑,不是那个爷爷说的吗?难道另有奇闻。

  “没事,你说说看,宥廷,这关乎天界的天规,所以你可以如实告诉我吗?”

  宙婷烟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并没有看到他正在沐浴一般,陈宥廷咽了咽口水,紧张道:

  “那我告诉你你不许生气啊!”

  宙婷烟心中有些不良预感,难道真的有人泄露天机?是那位先祖爷爷吗?

  “你说吧,我不会将泄露天机之人迁怒在你身上的。”

  陈宥廷顿时有些心虚,泄露天机之人恐怕目前很难抓到了,因为在未来的世界里,但此时他只是想着既然选择和这个面冷心善的尊上在一起,那便不该有什么秘密,便道:

  “好,那我说了,婷烟,我喜欢你,我们既然在一起了,我便希望我们能坦白相见,我不想对你藏着什么秘密,大不了你知道了会想超度我,不过我死在你手里也是赚到了。”

  宙婷烟眼神疑惑,越发觉得他说得有些奇怪起来,道:

  “你怎么了?为何出此言?”

  陈宥廷分明看到她眼神里的不安和心疼,忙抓住她的手,安慰笑道:

  “我没事,只是我的事情有点离奇,难以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么说吧,我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个世界可能在未来才有,我的真名是陈宥廷,我在那个世界得了很严重的病,就在死时,在这个张宥廷身上复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越说越发现宙婷烟的神色凝重,忙有些尴尬道:“婷烟,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知道你是神仙,我在那个世界也是凡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你,你是不是要超度我了?”

  他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宙婷烟忙着急地施法在他手上和额上,他有些失落地苦笑,看来自己这个灵魂还是要被她给收走度化了,指不定还去阎王那查一趟,定罪呢。

  “别怕,我不是要度化你,宥廷,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为何我之前竟是一点都查觉不出来你的身体灵魂的异常,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替你去查清这一切的,你放心,我且先给你恢复记忆,但之前记忆里的那些人和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陈宥廷心中总算放松了下来些,只是随着记忆的慢慢恢复,还有疼痛难忍的头部胀痛感,他越发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温柔女子。

  她的身材和面颊竟和记忆中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柔美,他忍着痛,眸中含泪而有些惊恐愧疚地看她。

  终于在宙婷烟收回法力时,他深情地滑落一滴泪,抓着她的胳膊道:

  “对不起,我之前瞒着你这个秘密,我,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无论你是宙渊还是宙婷烟,别离开我了,好吗?”

  他哀求道,她消除了他的记忆,是为何呢?是不想让他知道宙渊选择了玫瑰,还是已经发现他不是芜烟了,他从未感受到现在这样荒芜和失落恐惧过。

  她现在跟他在一起是否还是因为将他当成芜烟呢?如今知道他竟是一个平凡的灵魂特殊地来到这个张宥廷的身体里,之前说的那个爷爷的谎言不攻自破,她会不会生气了?

  宙婷烟说不生气是假的,她现在心情很乱,一方面觉得既然这个陈宥廷的灵魂能够发生如此离奇之事,定是可能与芜烟有关的,毕竟芜烟的神魂当年可能已经损散严重,以此等离奇的事情回来也情有可原。

  所以沫凤窝对他可能没有效果,张宥廷的命格也如理命所说,被中毒后离奇地活过来了,而后又离奇地发生转变。

  就当陈宥廷快要等得绝望时,她竟出乎意料地语气温和道:

  “你别着急,我会替你查清楚的,你别担心,我会陪着你走下去的。”

  陈宥廷心中有些酸,鼓起勇气问:

  “那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他,芜烟?”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不想做替身,他想要宙婷烟的全部身心,可是宙婷烟犹豫了,她轻轻抓住他的手背,认真道:

  “若你真的身世如此特殊,必定是有一定机缘的,或者与芜烟真的有关系,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查明真相的。”

  陈宥廷几乎吼出声来:“倘若我不是他呢?宙婷烟,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最后那句如此小心翼翼,深情得眸中含泪,像当年那样失去爸爸时一样,生病又离开妈妈一样,宙婷烟哽住,鲛人不轻易落泪,一落泪便会凝成珍珠。

  他笑了,笑得心酸痛:“婷烟,鲛人不轻易落泪,落泪便会变成珍珠,我不忍让你哭,可是你为我落泪了,婷烟。”

  他轻轻拉过她,抬头深切地啃咬那温软的唇,那一滴珍珠泪落在了他手中,从此他会好好爱惜它,爱惜这个世界送给他的珍贵礼物。

  青云没有骗他,宙渊果真会给他带来惊喜,记忆和宙婷烟。

  他把她捧入浴缸里,更加贴合地揉抱,吮吸,吞咽,脑子一片浆糊,比起之前的浅尝,现在依旧生疏小心,心中甚至带着酸痛。

  原来初恋是这个样子,他想,酸涩的,却深刻的。

  “不要,宥廷,我原身仍未完全成人形。”

  他的手在淡紫色浴水中胡乱游走探索时,宙婷烟突然在嘴角吐出气若游丝的几个字。

  他指间似乎触碰到了奇异的光滑,有些柔软,似乎又带着些坚硬,他放开些她的脑后头发,感受到右手在水下的不同触感,没猜错的话,那是一片片鱼鳞,从半身肚皮往下,腿上脚腕,好像都是。

  她的眸中带着慌张和自卑,他却低头看了看,笑了笑,道:

  “别怕,我很喜欢你,你愿意选择我,便是对我的恩赐,我不介意你什么样子。”

  宙婷烟心中的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有些感动地顺从他的手揉进自己后头的发,轻轻按着贴合自己的唇齿,双修之乐自是不可言说,鲛人水中的滑软更是扯住神经的享受,只是第一次陈宥廷还是选择了陆地床上,因为确实痛。

  宙婷烟一边后悔一边还糊涂,神仙和凡人是破天规,她要是被发现,呵呵,越狱欺瞒天界,又加一动凡情之重罪,怕是要更加罪无可赦了,脱髓池都不让她跳了,有各种刑法一一加过来,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却仰着脖子任由牙齿啃咬种番茄。

  三四次后,陈宥廷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脸色有些苍白,伏殇的那几下打得是伤筋动骨内脏震痛,虽然被宙婷烟竭力治好了,可是身体依然很虚,泡了药浴也还有些不可立马痊愈,但架不住他心里的激动冲动,毕竟他初为少年。

  宙婷烟看他在被子里有些羞涩起来,看着她的面容就低头乱钻乱笑,苍白的面色也烫得有些红,顿时想起他初遇自己说的那句,我才十八岁,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她突然有种罪恶的感觉,她虽然也是铁树开花头一回,可是按他凡人岁数算,她不知道大到他倒退多少年,那个世界倒退到什么时候,他的命运如何,都没有,连那个世界有没有修真人或者神仙,都不知道,但是她没有逼问,看来还得去寻找调查一番。

  目前她还是没有与掌门们说起清风门门规整改之事,她是神仙,不能露面,更不能闹出更大的动静来,便先想办法先去调查那些秘密,只是此秘密很重大危险,一个不小心让天君知道,飞得出大事不可。

  正在她思考半天时,皇宫中一片喜庆,张泉季和未婚妻邵云庚一起攻退鲁国的叛军,龙颜大悦,设宴让众朝臣一起庆祝。

  夜里,张泉季对邵云庚动情道:

  “云庚,我们终于成功功下鲁国了,谢谢你陪我度过这几年的艰难,是我让你跟我受委屈了。”

  战胜归来,张泉季一手搂着邵云庚在怀里,一手轻轻地在白烛台上点亮三四根蜡烛,温柔地在邵云庚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自是会一直陪着你,帮助你的。”

  邵云庚环抱他的腰背,只有在她前面才表现出这样女人的一面。

  张泉季感动地搂紧她,愧疚道:“谢谢,我的准王妃,待我再守孝一年,攻打那雍国胜利归来,我便娶你,对不起,让你跟我一起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