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辩法
既然已经成了庶民，李牧觉得也没有必要再报李承乾这个名号，用他本来的身份活着，反到更为轻松自在，况且他也不认为，一个废物县令就能治他的罪。
师爷在一边尖声叫道：“好你个狂徒，打伤了衙役，还不认罪，来人，杀威棒伺候。”
“慢着。”
说话的功夫李牧已点开了系统里的法籍，里边居然有各朝各代的宪法，立即通通买了下来。
“衙役上门讹诈钱财，难道还不许贫民反抗吗，就算是动手，我也是正当防卫。”
肥县令愣了一下，小声问师爷。
“正当防卫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咬准他有罪就对了。”
因为李承乾是秘密流放，黔州所有人，包括县令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肥县令立即说道：“放肆，衙役怎么会讹你的钱，你区区一个平民敢对衙役动手，就是有罪。”
李牧挑了挑眉毛，冷冷说道：“莫非在县令眼里，平民就可以任官府随意鱼肉吗，唐律诈伪篇，为官者诈民钱财可是重罪，当服车裂之刑，两个衙役既是你的手下，追究起来，谁都不能幸免。”
肥县令吓了一跳，立即问师爷。“有这种律篇吗？”
师爷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禁嘶了一声，这小子有些门道。
旋即捋着胡子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讹诈钱财了，我衙门向来秉公执法，你这分明就是诬陷。”
李牧神色淡淡。
“我有奴婢青竹可以做证，若不信传唤过来一问便知。”
师爷嘿嘿一笑道：“青竹是你的婢女，自然向着你说话，她的证词不可信。”
李牧眼角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衙役同样也是你们的属下，大人能信他们，为什么何不信青竹。唐律斗讼篇有所明令，禁止官官相护，若查出有人包庇，即便是州府也要受连坐之罚，我劝大人在治我罪前，最好想想清楚。”
师爷不由一惊，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
县令更是直接慌了神。“师爷，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别审了吧。”
“那怎么行，这可关乎着你的威严。”随后眼珠子一转道：“小子，衙役去找你，根本不是讹诈你，而是你治死了人，人命关天，岂容你在这狡辩，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大牢，来日再审。”
李牧手臂一阵，两个抓他的衙役顿时后退了好几步，他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声音虽低，气势却尽展无余。
“笑话，人命二字，岂容你空口白牙，我所诊病之人全部都登记在册，如果有哪个死了，或者伤了，你最好马上叫过来对峙，不然就是串通勾连，犯了唐律诈伪之罪。”
师爷的心思被拆穿，脸色顿时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牧冷冷扫了他一眼，又道：“念在你们是一县父母，本公子也不愿过多追究，如果以后再敢上门打扰，我定让你们乌纱不保。”
说完便推开衙役，大步走出了府门。
却见很多百姓围在了衙门口，为首的老头正是那个老道士，正在撺掇着大伙闯县衙，不由一阵感动。
老道士见他出来，也是一阵欣喜，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这位小公子，他们没为难你吧？”
李牧笑了笑道：“没事，有理走遍天下，我不怕他们。”
老道士上下打量他一眼，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讨教，不知公子现在可有时间？”
“老丈跟我来吧。”旋即又对百姓说道：“今儿就不诊病了，大伙明早再来。”
仅仅两天李牧的名声就已传出，大伙都知道黔州出了看病如神年轻大夫，而且他要的钱也不多，顿时都心生好感，哪里还有人抱怨。
“多谢公子，公子今日就好好回家休息吧。”
“公子好好平复一下心情，咱们不急。”
“公子保重，如果衙门再去闹事，就喊上咱们，咱们一起来给公子评理。”
百姓们七嘴八舌，让李牧心里发热，不管以后他做什么选择，都得把看病这行发展下去，心里打定主意，便笑着挥了挥手。
“多谢大家伙的关心，我李牧记下了，明日，咱们园子再见。”
因为李承乾这个名字太过敏感，所以他就用了自己本名。
老道士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李公子如此宅心仁厚，不计报酬为大伙诊病，黔州的百姓也算是有福了。”
“哪里。”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人群中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却死死的盯着他，眼中俱是惊愕。
刚才那番精彩的辩论他都听在耳里，怎么也不敢相信，几年未见，眼前人竟和从前天差地别。
不论从沉稳还是气度，都更有那个人的风范，而且他的脚似乎已经好了。
身后随从也是一脸的惊讶，低声问道：“国公，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和皇子相认？”
男人挥了挥手。“先不要惊动他，你马上拿我的令牌去州府，查一查这个县令到底是什么来头，明日我自己去见皇子爷。”
李牧并不知道这些事，即便他知道也不认识这个人，一路和老道士越聊越投机，也越来越佩服，此人不但学识渊博，在医理上更是颇有见解，李牧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老道士呵呵一笑道：“在下姓孙，名思邈。”
这个不起眼的老道士竟然就是历史课本里的药王孙思邈？
李牧当即怔住，旋即激动的抓住了老道士。
“原来是孙老神仙，请受李牧一拜。”
孙思邈被他给拜愣了，其实他心里也在佩服着李牧，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有余，懂的却比他多出了百倍，尤其X光，手术之类的大胆想法，简直让他大开了眼界。
忙把他拉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小哥学识渊博，老朽还想拜你为师，虚心学习。”
李牧还以为孙思邈在说笑，没想到他却真的弯腰要跪，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拽了起来。
“这我如何敢当，若老神仙不弃不如咱们结为忘年兄弟如何？”
李牧说完也有些后悔，孙思邈可是神仙般的人物，他李牧何德何能，没想到孙思邈竟然同意了。
高兴的说道：“如此正好，那我可要在你的园子里赖上几天了。”
两人相视而笑，推门进了院。
身后，那名四十左右的男子偷偷跟随，眼中情绪复杂。
若他这个外甥当年能有如此豁达的心性，何须来这地方受苦，旋即又想，李承乾生性机敏，说不定早就知道他要来，特意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他虽然是李承乾的亲舅舅，却也不能因为感情而谎报是非，还是得亲自看看再做定论。
往园子瞅了一眼，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