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总在风雨后，结束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很好，原因或许是处理完学校老师电话的质问，或许是一直让她回学校的老妈忽然公司有事提前回去了……
比起这些更让宋诗欣喜的是，外婆醒了。
昨夜县城刚下了一场雪，窗外的枯枝压着一点点积雪，老人家捧着一杯热乎的茶，可能是岁月磨去了锋利，她朝窗外看，眉眼显得格外和平。
宋诗削完一个苹果，递过去，“给。”
外婆看了她手中的苹果，笑笑，“你吃吧。”
外婆不接，她也不勉强，一口咬着，也没下嘴，只是叼着，手放在兜里摸索了一会，将手机拿了出来。
微信、短信都是空白。
眉心皱了起来。
真生气了？
宋诗郁闷地咬了一大口苹果，一抬眼皮，就看见外婆深沉的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心咯噔一下，像被人一眼看穿的慌张，下意识的盖住手机，背朝天。
“有喜欢的人了？”外婆的声音总是柔和的，像是春雨滋润人心。
宋诗没差点被这一口苹果给噎死，猛烈的呛了几口，眼泪都就出来了，缓了好一会神，立马摇头，“没，你问这个做什么？”
外婆吹了一口热茶，嘬一口，轻晃脑袋，“不老实。”
这一听还有几分埋怨在里头。
宋诗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真没。”
“我还不了解你？”
宋诗无语，但又不能气她，只能怒啃苹果，含了一大口碎苹果，还未来的急咀嚼，含糊不清道：“你说是就是吧。”
外婆笑着问：“小伙子长啥样？”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人样呗。”
“我当然知道长得人样，不然还狗样？”
不知道怎么了，外婆说狗样的时候，她脑海里自动蹦出陆骁昨夜里的样子，眉眼透着一股子冷劲，不笑的时候也挺可怕的，像条狼狗。
她哼笑一声，“那可说不定。”
“得嘞…我养大的外孙女喜欢一个人模狗样的，那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喜欢狗得了，这样我还能想开点。”
宋诗：……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烦闷地抓了几下头。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
屏幕上显示着钟青。
她脸色微变。
“我出去接个电话。”
外婆含笑点头，目光却十分锐利。
宋诗走到病房门外，接通了电话。
“喂。”
钟青的电话里没有多少情感，“票已经给你定好了，下午6点的。”
她抓紧了手机，心尖那一块好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
钟青：“没有拒绝的余地，今天六点必须坐车回去，要么你就滚回你爷爷家，抚养权我不要了。”
宋诗手发抖，神经崩成了一根弦，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天时间，好好照顾你外婆。”这一次钟青的语气稍微软了一点。
她声音很沙，“知道了。”
电话挂断。
宋诗回到病房。
外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准备要回去了？”
她点头。
“诶……”外婆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宋诗无言。
“她的婚姻是我一手建起的，现在闹成这样了，我有一大部分责任。”
“她啊，真是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小诗啊，其实你妈…挺苦的，多体谅体谅她吧。”
十二月末的雪，很冷，窗外的红梅展露姿态，优雅的开放花苞，只剩下野草狼狈的生长。
从小就要学会包容。
这是不幸的家庭给她上过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