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处于懵的状态。
她不知道陆骁为什么折了回来。
更不知道陆骁在愤怒些什么。
茶褐色的眼仁只能睁着,迷茫地,看着他,她像误入淤泥里的一只幼鹿,可怜无辜。
不知怎么她眼泪就掉了下来,人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流了眼泪。
大火燎原之快,灭的也快,他眸底盯着她脸上几颗晶莹的泪珠,失控的疯狂,烟消云散,他喉结轻滚,手也慢慢松开。
嗓音低而涩滞嘶哑:“离我远点。”
“宋诗,听到了没,离我远点。”
……
那天晚上宋诗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光线很暗。
她看着母亲冰冷的双眼。
像是神的审判者。
高高在上。
“宋诗,我给你一个机会,跟他断了,然后出国留学,正好总公司要迁移欧洲,我已经为你申请了几家不错的学校了。”
“妈,我不想……”
“啪!”
脸被一道力量狠狠地砸向一边。
“宋诗,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
她茫然地看着母亲,母亲为什么失望?她一直按照母亲的要求而努力,难道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这也是罪过吗?
钟青的目光是那样的不甘、愤怒、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疼痛。
宋诗神色逐步坚定起来:“抱歉,我什么事都能答应您,但和他分开,我做不到。”
眉眼间的倔,几乎和她如出一辙,钟青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的形象永远是巍峨、高大,和无上的权力者与掌控者,而就是这样的母亲,在她面前忽然哭了起来。
“宋诗,我日子不多了,你就当完成我最后一个心愿吧。”
她不记得她当时回答了什么,只记得身体最原始本能的颤栗。
……
醒来时,心空的厉害,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她好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算算这是这三年来第一次做这个梦,她以为她忘了,其实只是遗落在最深处,因为陆骁的出现又再次翻涌起。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唇齿干涩地笑,喉咙发烧一般裂开的疼。
撑起了身子,从床边拿起水杯猛得灌了几口,下床洗漱完便接到了新的邮件,这是医院的官方邮件账号发来的通知。
有关于援南任务的分配。
名单里恰好有她。
as地区北部算是最和平的,南部与之天壤之别,地方势力错综复杂,常年战火缭乱,危险至极,能去的叫勇士,活着回来的叫英雄,死了的那就叫英烈。
其实在身为战区医生,调配也是挺常见的一件事,但是她一调就是去最险恶的地方,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她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她也不怕死。
对于她来说,活着,比死去痛苦。
穿好衣服后,ava敲门推开她的房门,“宋医生,你看到邮件了吧?”
“嗯。”
ava撇撇嘴:“我主动报名了。”
宋诗记得第一次见ava,她就说她想去最危险的地方救人,因为这是她从小的梦想:无国界医生。
宋诗:“你真是傻。”
ava:“我总是跟你说,followyourheart.”
“这次,我想遵循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