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到您。”
黑暗中的金色方块绕着中轴线缓缓旋转,黑雾形成的利爪朝它伸过去,却被金色方块猛然射出的光线击中。
金色方块依旧缓慢旋转,而这一击,却让帝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意识,又差点消散。
他在黑暗中又说了一遍,“我要找到您。”
等到奇迹之力重塑,不会有任何东西能挡住我,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您——女娲大人。
伏羲说得对,神明都太高傲了,对信徒总是不屑一顾。
那么,您虔诚的信徒,只好踏碎大人的神坛,来拥抱您了。
——琉之银羽发动了
就在这时,与他的元神融为一体的源粒子提醒他。
黑暗中,猩红的眼睛眯起来,“我记得,琉之银羽是博士的武器库调用指令,来海都的是使者g?”
——你已经下令,让金色塔罗会去狙击她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下了这种命令?”帝俊有些疑惑的问,“他们怎么可能是使者g的对手,可别让她发动天谴指令,拆了海都。”
——她不会发动
“也对,同族血脉不可相残。”
——但您已抛弃创世神的身份,不再被方舟视为同族
——根据方舟法则,她只可能是来杀你的
“哦,我忘了……那他们现在打起来了吗?”
——使者g大获全胜
源粒子的视野覆盖了整个海都·阿尔卡纳,投影出白色长袍如双翼张开的黑发少女,视野拉近,能看到她鞋底的金色法阵亮起,维持她浮在空中。
看到这一幕,帝俊兴奋的说,“嗯,我去恭喜她。”
——您无法离开金色塔罗会
帝俊语气失落,“啊,我忘了……”
——是否启动与星图g19的联系?
“嗯?她的源粒子不是还给宇宙之心了吗?”
——使者g身为决裁者,随时都可能被宇宙之心控制
“啊,我又忘了……源,启动通讯吧。”
——确认指令
——通讯启动,正在等待接通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异动惊动了守护总督府的金色骑士团,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在骑士长的带领下,冲出了城堡。
总督府外,赫希浮在半空中,饶有兴趣的看着隔着一条横空长廊,与她对峙的十二人骑士团。
穿着镌刻精致花纹的银色盔甲,手握荣誉长枪与守护之盾,戴着银羽装饰的头盔。
他们持枪的动作和呼吸如出一辙,几乎形同一人,十二长枪齐齐指向了浮在空中的少女。
炽烈的蔷薇花爬满城堡的围墙,远处盛开莲花的中庭,长廊两侧的白纱如同风帆,朝着同一个方向飘浮。
——那是赫希的位置。
一旦她发动指令·天谴,还不等天眼确认指令,就会被那些看起来柔弱无害的白纱斩断。
之前被赫希下达了休眠指令,又被一脚踹飞的莱茵捂着胸口,从灌木丛里爬出来,“投降吧,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竟然能从金眼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不愧是堕神左使,比金色塔罗会的其他成员更优秀。
不过,这十二个金色塔罗会成员,大概是没落家族的后裔,能力有限,不堪当大任。
说起来,波罗家族应该是执掌船队的商人,又怎么成为了二十二塔罗家族?
赫希有些好奇,收起浮空指令,落在地面上,问他,“为什么你仍然会这么觉得?”
莱茵左边的碧眼在瞬间成为耀眼的金色,让赫希吓了一跳,他说,“因为,你现在依旧受到世界意志的桎梏,你不会发动所谓的天谴轰炸海都,更不能因此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赫希看着他的金色左眼,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双眼皆为金色,她幽幽的说,“……命运之轮,有点意思,不过,就算我不杀死你们,也有办法见到帝俊大人。”
不规则的白袍尾端分开,在背后形成白色双翼,脚尖一点,直接越过十二骑士团和缠绕蔷薇的城堡围墙,落入盛开莲花的中庭。
中庭里,整装待发的骑士还未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那双出现在脑海里的金眼下达了休眠指令。
踏入黑色高塔的瞬间,她的耳边响起了沙哑的声音。
“三千年不见,g,别来无恙。”
声音没有经过星图g19的连接,直接到达她的脑海。
看着黑暗里的巨大红眼,赫希嘴角勾起一丝诡笑,“帝俊大人亲自与我对话,真让我受宠若惊。”
“g,你来海都做什么?”
“帝俊大人既然预料到我会来这里,何必问我?”
“也许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赫希心里一跳,说,“我来为女娲大人取回天书碎片,也就是——死海文书。”
女娲……她让g来海都寻天书做什么?
帝俊想了一下,“你来晚了,那个死海文书已经被那什么大师给毁掉了。”
“我知道,不过,知识的形式不止一种,您替我修复死海文书,我用您最想要的东西交换。”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黑暗中,帝俊的黑影一顿,心想难道她发现了?
不,不可能,除了与他同为一体的源粒子,谁也不知道他对女娲大人的崇拜。
所以,她说的,应该是——
赫希从空间里取出从伽罗处得来的金属盒子,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眼底暗光划过,似是呢喃,“——奇迹之力的组成核心,一个文明的信仰之力。”
奇迹之力,智慧与战争之女神·雅典娜创造的十二奇迹之一。
据说,奇迹之力能够控制整个王者大陆。
然而,在建造完成之前,参与建造奇迹的二十二个家族,害怕永远活在神明的统治之下,于是,背叛了雅典娜女神。
能够控制王者大陆的奇迹之力的核心,由一段虚无缥缈的法则组成,那是来自地球文明的信仰之力。
帝俊脱口而出,“不可能!”
“帝俊大人,您知道,我不会对七大首领撒谎,这是我对方舟的承诺。”
帝俊沉默了一下,“……从哪里得来的?”
“云中漠地,千窟城。”
“没听说过,莫非是个不知名的边陲小城?可边陲小城哪可能孕育信仰之力,可如果不是,我怎么不知道?”
“云中漠地的学识之城……啊,对于您来说,确实只是一个边陲小城。”
赫希本想介绍一下千窟城,但转念一想,天书所存储的知识,可比整个星球的历史还要多。
“我需要死海文书,以及您的一个承诺——在您发动东西之战时,重建千窟城,并放过名为伽罗的实验体。”
帝俊想了一下,“这两点没问题,只是……你为何不与女娲联手?”
“我前段时间背叛了方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现在,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去歌颂英雄的荣耀,去参与王者的战争。”
帝俊冷笑,“你说你背叛了方舟?可笑,你明明知道,这更像是女娲给你的试炼。”
“虽然我对在方舟上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不过,我记得她看你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把举世无双的利刃。”
“噫~”赫希一阵恶寒。
“g,三千年了,你变了很多,以前你绝对不会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也不会多说话。”
“我原本就是这样,帝俊大人,死海文书就拜托您了。”赫希说完,就将金属盒子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帝俊的黑影伸出利爪,拎起装信仰之力的金属盒子,“喂,你就这么走了?”
赫希脚步一停,侧身问,“您要我留下来吗?”
“你会是女娲最好的战士,这点我深信不疑,反正,你现在也要等待我修复死海文书,不如,暂时成为我的执行者吧。”
“不,你可是堕神,伏羲首领的死对头之一。”
“但你也很清楚,我和他,亦是棋逢对手的挚友。”
遥远的回忆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赫希背对着黑暗,面对光芒洒满的宫殿台阶,听到帝俊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我一直在想,如果一开始,我遇见的人是伏羲,而不是盘古,那么,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只有榨干这颗星球的能源,才能让文明最后的火种保存下来。”
“我不会后悔对抗这个世界,g。”
“文明在毁灭之中才能进化,也许现在你们不会理解,但几万年后,成为三级文明的你们,一定会理解。”
“西迁时,对于伏羲的牺牲,我很抱歉。”
“这颗星球太危险了,如果青铜门的封印打开,亦或是奇域的怪物冲破星门,后果可比榨干这颗星球的能源还要严重。”
“当初的辉煌之战牺牲了太多同胞,我绝对不会让方舟重蹈覆辙,哪怕是把杀戮与毁灭的文明带到这个世界,我也绝不会让文明的火种毁于方舟的怜悯之心。”
赫希在漫长的沉默后,说,“刚降落在这颗星球上时,大家都不是这样认为的,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誓言可以成为永恒。”
——我们将创造未曾出现过的世界,以证明我们种群的意义与价值,美德和格调。
——我们将创造未曾实现过的世界,以证明命运的误判,证明我们是不应该被毁灭的一族。
——我们将成为大陆之源泉,永不使大陆作我们之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