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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污染·诅咒

  创世之书(拟定人:帝俊)

  ——神诞生于辉煌的文明,是万物中的至高,神秘力量的代言。

  ——神来临此地,寄盼与大陆众生共享此地,创造王者大陆未曾领略的世界。

  ——神召唤众生协力创世,承诺不因魔种野蛮而使之劳作,不因优劣而划分族群等级。

  ——助神创世者必得丰厚回馈。

  ——神将向众生昭示力量与权威。

  ——以创世之名,神将永久以暴力手段消灭恶徒与愚人。

  赫希说,“帝俊大人,我永远不会背叛我曾向您许下的誓言。但,方舟背弃了对魔种的承诺。”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会取消天谴指令,我曾承诺在辉煌之战后,除非文明火种受到威胁,否则永远不会使用限制级武器。”

  ——永远不要忘记一件事,命运的枷锁,早已将这颗星球与方舟文明的未来联系在一起。

  深邃的星空之下,海都上层的机关实验室里,坐着一位戴眼罩的年轻女子。

  她耀眼的金色长发绾在脑后,右眼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黑发少女。

  米莱狄是海都最高执政官之一的高塔家主,在她脚下匍匐的,是海都众生的命运。

  不过,任谁都不会相信初见时就说出她内心恐惧之事的人,而且,神职者一进入她的机关实验室,所有正在运作和没有运作的机械,都被强行停止。

  她有一瞬间的惊讶,正欲拔出身后藏着的刀刃,就听到那个白袍如双翼飘浮的金眼少女说,“我知道你在寻找解除神之诅咒的办法,二十二塔罗家族·高塔执政官——米莱狄殿下。”

  精致的手杖敲打着地面,那是她思考的表达。

  “上一个提起海都污染的偷袭者,已经失去了手臂,而你可不会有那样的幸运。”

  虽然机械无法听从她的指令启动,但是,手杖中的电流,却能够正常运转。

  少女说,“我知道如何解除海都的污染。”

  米莱狄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我不会相信偷袭者的一面之词,既然你敢挑衅执政官家族,那么,也得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您不是我的对手,米莱狄殿下,我并无恶意。”

  米莱狄眉头一皱,她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逆转机械仆从的指令,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源粒子与宇宙之心距离过长,无法维持指令运行

  ——第十规则·支配

  ——指令之塔·即将关闭

  “你知道你的未来是谁吗?米莱狄殿下。”少女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的未来是名为战车的战士——狂铁。”

  “一派胡言。”米莱狄眼底酝酿的愤怒在瞬间爆发,她高举手杖,电流滋滋的朝不敬者窜过去。

  少女不慌不忙的动了动手指,甚至没有发动指令·雷霆,任由电流在她的身体里流窜,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见不敬者安然无恙,米莱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她突然眼神一亮,忍不住惊呼出声,“你是机械生命?!”

  纯机械生命,这怎么了可能?!

  少女微微一笑,“啊,差不多,米莱狄殿下,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电流通过你身体的瞬间,我异于常人的机械感,就察觉到了你的异常。”

  而且,很奇怪,虽然是智慧型机械生命,但,却是血肉之躯。

  米莱狄问,“是谁创造了你?”

  “我们还是谈谈海都的污染吧。”

  “……好。”米莱狄点头,“不过,你得先解开你的法术。”

  “可以。”少女话音刚落,米莱狄就感觉到自己与机械仆从的联系。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机械仆从对眼前少女的服从,令她心里生出警惕。

  “不必担心,米莱狄殿下,这种法术几乎需要一年时间才能使用一次,您不必担心我会对您做什么。”

  “同样,就算您对我发起攻击,我也有其他反击方式。”

  “你是谁?”

  “来自北境的冒险家,赫希。”

  “北境?那里不可能有机关师。”

  “我并非机关师所造,米莱狄殿下。”

  “解除污染的方法,是什么?”

  “很简单,只要集齐二十二塔罗家族碎片,融合成奇迹之力,还给智慧女神雅典娜殿下就能解除诅咒。”

  “做不到。”

  “是无法放弃这份向神借来的力量,还是认为雅典娜女神无法复活,亦或者,害怕奇迹之力控制王者大陆?”

  “我想起你是谁了——帝俊大人的客人,不仅将金色塔罗会的十二成员打败,还拥有能够瞬息之间毁灭城市的武器的……来自东方的魔女。”米莱狄看着她,冷冷的问,“告诉我,赫希,你来海都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你与帝俊大人,又有什么交易?”

  “我要带走死海文书,而帝俊大人需要融合奇迹之力,所以,你的支持,尤为重要。”

  “你的意思是,让执政官家族将二十二塔罗之力交给帝俊大人,融合成奇迹之力后还给雅典娜女神?”

  “是的,米莱狄殿下。”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先不说执政官家族的反对,她担心的是帝俊大人会使用奇迹之力将整个王者大陆控制,那时候,海都早已经在污染中没落。

  广阔无垠的勇士之地南面,崛起的强大城市阿尔卡纳由执政家族们建造。

  其中奠定城基的高塔家族,便被称为“筑城者”。

  他们代代掌握着令城市矗立的力量,是闻名遐迩的机关术大师。

  据说,这份力量起源于遥远的太古,知识与智慧的尽头。

  这份力量一代又一代,维持着海都的强盛与秩序。

  是的,秩序。

  就像海都分为上下三层,海都的人也有着森严的身份。最上层是执政的贵族,中间是商人,下层则是狂铁这样的贫民。

  海都活跃着不计其数的商人们,他们以贸易支撑着庞大的机关研究经费,并享受机关发展带来的便利。

  如果,执政官家族失去了这份力量——这份来自神明的礼物,那么,海都的未来,她无法接受。

  赫希微微一笑,“米莱狄殿下,我并不是来与您合作,只是通知您而已。”

  “如果您以及二十二塔罗家族,不愿意以塔罗之力换取海都的繁华安宁,那么,就当我没来过。”

  顿了顿,她又说,“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在世界意志的安排中逃离既定的命运。”

  “就像您的未来是战车·狂铁,二十二塔罗家族的结局是毁灭一样。”

  说完这句话,赫希转身准备离开,米莱狄叫住她,“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创造了你?”

  她一脚踩在窗台上,侧过脸,一半在月光里,一半在黑暗中,可那双金眼,却一直停留在米莱狄的脑海里,她听到那少女说,“一位伟大的神明。”

  “那位在西迁时,为了延续文明,与苍狼同归于尽的神明大人。”

  “是他英勇无畏的牺牲,换来了勇士之地的安宁。”

  “你……”米莱狄心里一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曾是那位神明的追随者,他曾创造出灿烂辉煌的文明之树,文明之树的果实名为天书,而死海文书正是一部分天书碎片。”

  “那上面确实记载了解决污染的办法,使用那个办法确实会有效,不过,也会加速王者大陆末日的来临。”

  赫希走向女贵族,站在距离她只有三米的地方,与她同样优雅的长手套下,身体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结晶化。

  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变得坚硬和透明。

  米莱狄站起身,抓住她的手,惊讶的问,“你……也是?”

  “这是诅咒,我违背了我向那位神明许下的誓言,因此受到了诅咒。”

  “二十二塔罗家族的先祖,向雅典娜女神承诺永不背叛,然而,却不由分说的发动了反叛,还夺走了奇迹之力。”

  看着少女结晶化的手指,米莱狄想,也许芬奇大师是对的。

  ——我们拥有的力量并非来自神明的礼物,而是诅咒。

  如果无法解开诅咒,那么,阿尔卡纳家族的崩塌,会令整个勇士之地卷入灭顶之灾。

  她轻皱眉头,说,“将这份力量还给神明,会让勇士之地陷入灭顶之灾。”

  少女讥讽一笑,“难道你真的认为,失去了这份力量,阿尔卡纳家族就无法维持勇士之地的秩序了么?”

  难道这个世界失去了神明的指引,失去了奇迹的运转,就真的会陷入灭顶之灾吗?

  “不会,但是,做不到……”

  “如果您为我寻找一样神明遗物,我就为您压制诅咒。”赫希指尖燃起火焰光团,手指的结晶化迅速消散,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这……!”米莱狄拉过她的手,面露惊喜,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赫希说,“这一个简单的修复指令而已,如果您让金色塔罗会助我找到时之沙漏,那么,我就为您消除您身上的诅咒,米莱狄殿下。”

  米莱狄眉头一皱,坐回高位,斟酌了一下,“时之沙漏?没听过,不过,如果你真的可以消除诅咒,我倒可以一试。”

  “既然面对共同宿命,何不结为盟友。”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