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仅有两三分钟的战斗，在当事人的感受里，却仿佛持续了整整一天。
所有人的技能倾泻而出，森林里一时间闪过了各种颜色的光芒。
然而燃就像是游走在海洋中的一条游鱼，悠然自若地躲避开所有人的技能，这场景甚至让李渔想到了某些特工影片，而几名玩家就是愚蠢的红外线。
“他一定有缺陷的。”李渔坚定自己的信念，然而却仍旧感到一丝绝望。
“按照常理，速度快的boss，防御力一定不高。”李渔想到自己曾经玩过得为数不多的游戏，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定律。
“可是这东西也不快啊。”何橘在旁边泼了一盆冷水。
的确，如果单说速度，那么燃绝对称不上迅捷，他只是拥有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罢了。
蓦地，李渔想到了什么，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对何橘道：“这条理论相对他来说也应该适用，至少我们应该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他可能存在的弱点。”
“话虽如此，怎么找，找到了怎么利用？”
李渔陷入思考当中，虽然实际上小队的状况已经容不得他长时间思考。
“给我打开光束。”李渔说道，现在他要尝试去抓住最后的机会。
照明灵尸用为数不多的能量给他开启了一道直射朝前的光束。
李渔看了眼身侧仍在执行命令的爱德华多，两人并肩向前，一左一右，以光柱为圆心，朝着燃所在的位置奔袭而去。
虽然看起来威势不俗，但李渔心知，这一次攻击完全没有任何击中对方的可能，他所要做的，不过是为队友创造一个突破口罢了。
果不其然，一声轻笑，燃一弯腰，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两人，还顺带着在光柱的下方打了个响指，啪嗒一声，一道火光在两人中间爆开。
李渔吃痛，但仍强忍着没有动弹，依旧和爱德华多保持着同步的逼迫态度，两人仿佛饼干的外壳一样，将燃这个心牢牢夹在当中。
这就是李渔的计算，这道光柱才是真正的杀招——他在逼燃用自己不舒服的方式来规避伤害。
光柱封锁了燃跳跃的方向，让他只能贴着地面与玩家们战斗。
“他如此害怕与我们接触，这可能就是他的弱点吧。”李渔心下暗道，至少目前的表现证明了这条道路的正确性。
兔起鹘落之间，何橘和于渊的伤害也已经跟上，他们不需要担心什么光柱——那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照明术罢了。
那两人从李渔的左右两侧包抄而至，于渊将巨大法杖立在地面上，一声声咒语响起，上一次李渔曾见到过的画面再次降临。
这一次，于渊的技能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至少看起来他没有耗空自己的法力值，而是仍有余力的样子。
空旷的空间中，他的操控技能也许没什么用处，但当有了光柱这个虚拟的“墙壁”之后，这个超强控制技能便有了用武之地。
在他的对面，何橘的长剑连续激发，迅雷剑法全开，于一瞬间刺出数剑。
至于梦蝶，则正在最外围，连连施法，为几人套上各种各样的光圈，祛除他们身上的种种减益状态。
一时间，玩家们杀招频出，身处在光柱之下的燃也开始有些难捱。
“你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声音更加轻柔，仿佛在和爱人说话，“不过这些对我并没什么用处哦~”
他甚至还有余裕拖了个长音。
几人的攻击尽数落在空处——燃身体扭成了一团麻花，这绝非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动作。
直到此时，李渔才终于理解自己的错误到底在哪，那就是他始终将对手当成强大的人类，但是其实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生命体——从祭坛里召唤出来的，怎么也不太可能是正常人。
“你们倒是很努力。”燃的声音忽然冷冽起来，瞬间，森林的温度都随之降低了好几度。
“可依旧是在做无用功。”他扭曲的身体里发出一阵硌牙的响声，紧接着，在几人惊骇的目光下，第三只，第四只臂膀伸展开来，竟然握住了何橘伸过来的长剑。
“这东西不错，就不要拿回去了。”
长剑在他手中划出了浅浅的痕迹，身体里却没渗出一滴血液。
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下去，不多时，长剑已经只剩下一个木制长柄。
何橘连续失去了两件武器，饶是她脾气极佳，却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燃对此毫无所觉，悠闲地舔舔嘴唇——这些小动作倒是特别像人类。
玩家们的攻势仍在持续，却少了一点点爆发。
包围圈仍在不断缩小，但燃没有半点破开合围的意思。
“你们快坚持不住了。”他笃定地说道，一双清澈的眼睛和李渔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很快，他轻轻点头，“当你露出这种表情，说明我猜的是正确的，我甚至甚至可以告诉你们，我也快坚持不住了。”
“作为一个召唤物，那什么最高意志清清楚楚地明白，想要得到一个永远存在的我，那就必须要让我降临到一个此处的身体之上，原本我以为她为我准备了五个选择，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我不喜欢吃掉不情愿的食物——那会让肉质变得僵硬。”他说道，表情开始逐渐变得狰狞，与此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燃原本的意志吗？”李渔心道，静静地听他说，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反攻的机会。
“等等……怎么回事？”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沙哑，在空气中摩擦起来，仿佛喉咙里要生出火来。
“快！”玩家们异口同声地大喊，四道攻击从各个方向朝位于中心的燃奔涌而去。
“不！”他大喊道，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所有攻击。
“哈哈哈！”他大笑道，“就算狗屁最高意志帮助你们，也绝不可能在这里围杀了我！”
笑声戛然而止，俊美的生命不敢置信地回头，他的胸口已经被洞穿，开口处电光闪耀，透过那里，李渔看到了虚弱的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