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神族孩子,在成年之前,都有三次进入天空树内部祈求的机会。
神树同样喜欢被少年少女包围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焕发青春。
几乎每一次,都有少年会问他一个问题。
“神树大人,你见过真正的神吗?”
原来孩子们也知道我不是真神呢,他每次都会想,但他还是会和善地回答:“当然见过,我年轻的时候还和神明亲自对话呢。”
他给了孩子们一个美好而又不真实,却永不会破碎的梦境。
就连现在的大长老格维恩,也一样笃信神明的存在,不容任何人质疑。
只有神树,在周围无人守卫的时候,会一次次地询问天空:“神明到底在哪里呢?”
当他从土地里拔地而起的时候,天空树陡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仿佛多年来的郁结一扫而空,身体说不出的轻快。
和大多数族人的认识不同,天空树是可以移动的。
行走在大地上,神树回忆起年轻的时候,大概是几千年前吧,那个时候神族还没有出现——当然他们自己不是这么说的。
每次大长老在神树下方为神族后辈讲述族群历史的时候,总要追溯到上古时期,神树则在旁边听得想要发笑。
神族第一位先祖,被称为祖神的罗兰,那时还是一个少年。
神树同样还不是天空树,只是一个刚刚有意识的小树妖罢了。
树妖,他们曾经都这么叫我。
往事总能勾起老人美好的回忆,被叫惯了神树,最不敬的称呼也不过是天空树的他,反而更怀念那些蔑视的称谓。
“只有罗兰叫过我小树妖了。”他笑着想到,“神族,呵,神族,神也会变成人啊。”
他看向天空,似乎在用目力搜寻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明。
“人间的牧师真傻,连祂是否存在都不知道,还要为祂们建立教派,真是有意思。”
神树越想越远,不过他至少知道,至少他和神族没有真神可以依靠,他们必须也只能依靠自己。
“既然天空上没有神,那我就成为唯一的神。”远远地看到格维恩的战斗,久违的热血从树干里流出,神树大踏步走向战场。
他俯瞰地面的森林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连我都是树妖,你们也配叫做树人?”
虽然分属不同世界,但对于他们来说,同类而更高级的生物,对树人们的压迫非常恐怖。
就连三木,都感受到一阵心悸。
“我可是创世神的孩子,怎么可能被这等小小异界伪神压倒!”
怀揣着某种骄傲,三木顽强地从缝隙里站起身来,看向无边无际的神树。
“来,与我一战!”他怒吼道,没发现自己的情绪阀门已经完全被冲破。
“你的对手是我,小虫子。”格维恩冷冷地看向三木,神树驾临对他的冲击不过持续了十几秒,现在他已经恢复了那个冷酷的战士。
三木怒视对方,手中绿光闪耀,猛地发力冲向格维恩。
森林人们的动作逐渐变慢,在神树的威压之下,它们几乎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从合格的战士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冒险者们还没高兴多久,裂缝的扩张便开始迅速起来。
“又有东西出来了!”
这次,则是没有经过改造的树人。
一根根参天古木从缝隙里走出,连枝条都是血红色的。
“来了!战争部队来了!”三木激动地叫嚷道。
“三木,你又莽撞了,一个世界岂是你能单枪匹马拿下来的?”为首的神树并不怎么在意三木,反倒是以长辈的姿态教训起他来。
“呸,要不是这老头,我早就占领这片土地了!”
“嘿,老家伙,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来了?”
“大部队全在后面呢,世界分析正在逐渐张开,我们只是先头部队。”
他们的对话令所有人绝望,原来和两族交战的,竟然只是先头部队。
“这就是千年预言吗?”人类冒险者的领头人喃喃道。
“这就是千年预言吗?”几个人站在一起,只有他们才知道,人类来到天空树下的原因。
也只有他们几个,是真正相信千年预言的人。
他们为了预言而来,依靠各种力量集结了不计其数的冒险者,宣称天空树下的神族隐藏了巨大的宝藏——以及有关永生的秘密。
无数冒险者如同食腐的虫子一样,开始不断集结,他们对秘密的存在深信不疑。
神族的反应也证明了这点。
当然,他们也有内应,那就是布兰迪长老。
原本是去做出假线索的布兰迪,忽然遇到了少年,他灵机一动,干脆假戏真做,嫁祸于人,将自己塑造成了发现小贼的勇士。
少年被打入地狱,他却也因此丧失了生命。
本想在新神诞生时攫取好处的人类也没想到,神明的出现竟然如此血腥而恐怖,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在他们头顶,神树和几十个神族正在和树人们交战,双方都在不停倾斜法术,墨绿色的能量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
“天塌了……”躲在人群中的老安森嗫嚅道,接着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战场,却被十几个树人士兵阻拦。
“不要拦我!挡我者死!”安森疯狂地大吼,碧蓝的水元素在他身周沸腾,在人群中激发出小小的涟漪。
“那边有个水法师发疯了。”有人这么评价道。
安森可没疯,他在试着用这种这种方式让所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要为自己,在新神明的诞生中获取最大的好处。
水和火在他周围达成了惊人的统一,让他成为了场上绝强的一股力量。
他缓缓漂浮到天空之上,和神树的视线平齐。
安森要抢一抢那神明的位置。
天空改变了颜色,从湛蓝来到碧绿,现在又多了一点暗红色。
安森展现出了和神树分庭抗礼的能力。
“咦,又多了个小虫子?”神树并没怎么重视安森,但还是对他做出了邀请。
“我们一起把这群入侵者干掉,然后我可以帮你成神。”古树许下承诺。
“虽然我没见过神明,但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