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暗红色的血块，在有点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渗人。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九天担忧地问道。
“不，从五岁开始我的眼睛就已经是这样了，直到我失去了所有家人为止。”柳旗平静地说道，眼睛里的红色却越来越深邃。
“五岁的时候，我失去了父亲，他被一个能释放冲击光线的超级罪犯杀死。”
“八岁的时候，我的祖父祖母在超级英雄和罪犯之间的较量里被倒塌的大楼砸断了双腿，两周后去世。”
“十一岁的时候，我的母亲被超级英雄飞天时踢落的巨石砸中，成为了一次打击犯罪中唯一的死者。”
“今天，我的哥哥成为了下一个牺牲品。”
“四个亲人的死亡，让我拥有了数不完的保险金，不必忧虑下半生的生活，可是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他抬起手，张开手掌——中心有一个殷红的血洞。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如何处理我，将我当成超级罪犯？直接杀掉？还是把我培养成嫉恶如仇的超级英雄？让我包围百姓？”
眼看不计其数的能量已经开始在血洞周围汇聚，李渔赶紧劝慰道：“我们对你从来没有恶意，没个觉醒能力的超级英雄差不多都有你的经历……”
他想举出几个例子，然而却对这个世界半点不了解，现实世界里的超凡者如果遭到这种待遇，恐怕多半也已经变成了超级罪犯。
“你放心，就算有怒火，我也不会向你们发泄的。”反倒是男孩过来安慰他们。
柳旗坐到了长桌的另一端，示意几名玩家继续。
“那么……我们该说些什么？”没人知道，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直到陈则裕打开了大门。
“原来你们在这里。”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甚至朝小男孩笑了笑，“后天我会送他去超能培训基地，这两天麻烦你们小队把他照顾好了。”
这小子可比你想象的难缠得多……李渔心中画了个问号，自己该如何应付柳旗，这成了个难题。
“长官！”还好九天叫住了陈则裕。
男人转过头来，不耐烦的表情还没有收好。
“请问……有关褔奇的事情……”
陈则裕的表情从意犹未尽的不耐烦瞬间变换成了毫不掩饰的暴躁，“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无论如何，褔奇终究是我们的队长！”李渔义正言辞，苦大仇深地补充道。
“队长？你看你们这个样子，褔奇什么时候履行过队长的责任？你们当他是队长，他可不当你们是队员！”陈则裕的爆发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对此尤为敏感的少年极速躲到了桌子的边沿。
“什么都需要别人指点的团队是没法留在超善局的。”李渔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就是褔奇队长教我们的生存之道。”
从陈则裕脸色的再度变化，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有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死亡，才能让一看就不苟言笑的陈长官改变颜色。
半晌，陈则裕总算恢复正常，轻咳两声，最终才说：“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带出你们几个奇葩，可他死了，我不会让你们走上那条道路的。”
他努力板着脸，将自己最严肃的一面传递个了玩家们。
“记住，超善局里没有超级英雄。”
……
……
……
“我想当超级英雄！”
“只有超级英雄才能保护人类！”
“我们需要超级英雄，人类需要超级英雄！”
电视机前，无论是在认真观看节目的柳旗，还是被迫陪孩子的李渔，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没有区别，都是嘲笑。
“真是讽刺，这种节目竟然还有人深信不疑。”少年嗤笑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整个世界这么混乱的原因就是超级英雄的出现吗？”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明白这么多。”李渔称赞，毕竟是家破人亡的主角模板，少年老成也不奇怪。
柳旗往身后一靠，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几上的水。
两天后他就要离开，于是连第二小队都一起陪他逗留在了超善局的宿舍里。
“你说，为什么有些人年纪一大把，却还是什么都不懂呢？”
当然是因为没几个人有你这么倒霉了。
李渔想要吐槽，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回去，少年已经很惨了，不需要自己再刺激他了。
电视节目画面一转，来到了几小时前的超能交战的大楼顶。
前方记者极力地渲染紧张气氛，身后的铁索侠和鼠群硕士也使尽了浑身解数，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奉献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战斗。
如果忽略了下面夹杂着哭喊的居民，以及变成一片废墟的城区的话。
“怎么没有我们的镜头？”八仙调侃道，连他这四小时新人都知道，超善局是不可能出现的。
“没人想要知道超善局，大家都爱超级英雄，没人喜欢超级英雄背后的团队，若我不是从小到大经历过这么多次的超能祸乱，我都不可能知道超善局的存在。”
李渔再次泛起了对超善局存在理念的疑惑。
真的会有这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机构存在吗？别说李渔了，五岁小孩都不可能相信，尤其是在这个组织明显强大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
电视上，美丽的女主持已经开始和前方连线，采访的目标正是满头鲜血的铁索侠。
从他的描述中，不难听出，这一次的鼠群硕士非常难缠，他差一点就被对方反杀，好在最后爱与真诚让他重新站了起来，用铁索斩杀了对方——他还展示了铁索上的裂痕。
“真有趣，我们超善局这么高风亮节。”九天毫无表情地嘲讽道。
“你们没习惯吗？你们都是新人？”柳旗反倒是觉得奇怪的人，“怪不得，怪不得，褔奇会死在你们这个破队伍里。”
听到这句话，李渔差点叫了出来，汪冰洋也立刻忍耐不住，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你认识褔奇？”
“当然，这很奇怪吗？褔奇可不像你们一样，天天在这里做螺丝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