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魔隐去身形,飘荡在距离北斗五米左右的地方——这里保证他能观测到北斗所有的行为,同时也能对外界的窥视做好防范。
那老人居住的房屋是一栋和李绅家差不多的二层小楼,或者说整个村子的布局都大同小异。
小楼内静悄悄的,灯光也没有开,北斗上前敲响了门,不一会,门缓缓地开了一条小缝。
“谁啊?”一个有些沙哑的老人声音问道,但没人探头出来。
“我是今天来考察雨山村的找老板,想和你们询问一些事情。”北斗应和着,手背在背后给蓝魔打了个手势,他观察到,即使有人给他开了门,可走廊灯却始终没有打开,这意味着老人在黑暗中行动。
“啊,天色这么晚了,找老板为什么不在那楼中休息呢?这雨山村晚上可不太安全。”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中的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哦,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清楚而已,不知道老先生可否为我解惑?再说了,这雨山村都是老人,我一个壮年在这里又有什么危险?”北斗毫不相让。
“吱呀……”房门缓缓地打开,发出了锈蚀的声音。
老人的面孔在月光下映照得有些苍白,他眼睛睁的极大,上下打量着北斗,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找老板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问题。”
“不先开灯吗?”北斗忍不住提醒一句。
老人恍然大悟似的,将走廊灯按开,同时解释道:“唉,这房子我住了十五年了,早就不用什么灯光了,没考虑到找老板是客人,抱歉抱歉。”
北斗点头表示无事,未等老人邀请,便径直走了进去。
“老人家一个人住吗?”他随口问道。
老人紧赶慢赶才能跟在他后面,这时将客厅的灯光也打开,闻言回答:“不,我和我老伴住在一起,她就在楼上,已经睡了。”
“哦,那就不打扰了。”北斗随口说道,目光越过老人四处乱飘,好像在观察屋子的构造。
老人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北斗趁势触摸了他的手臂,触手冰凉,好似没有温度。
“请问赵老板有什么想问的吗?”老人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感觉,认真地问道。
“不知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我姓张,叫我老张就可以了。”老人看着北斗抿了一口水,才说道。
“那张老,我听村里老人说,雨山村以前闹过鬼?这不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确有此事。”
张老面无表情,思考了一会,回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大概得有快三十年了。”
“那个时候我才四十多岁,正是壮年……”老人回忆道,“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夜,有几个夜晚在外面玩耍的孩子都没有回家。”
北斗摆出洗耳恭听的状态。
“大人们并不着急,因为孩子们有的时候疯玩,走得稍微远一点,也是常有的事情,何况这周围的山丘上已经没什么猛兽毒虫了。”
“但到了午夜,孩子们还是没有回转……我记得总共是四个小孩,大人们开始着急,大概有二十个壮丁在夜晚去搜寻。”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坟地里发现了他们几个,但只有三人。”
“他们三个都昏倒了,大人们把他们抬回了村中,就醒了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大的孩子只能说出他们四人在村口玩耍,听到了坟地里传来了动静,他们以为是有人想通过坟墓那条道路进到村子里偷东西,就偷偷绕到了坟地那里,偷偷观察。”
“我们让他接着说,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说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晕倒,若是问起另外一名伙伴在哪,他们也说不出来。”
“那最后那个孩子……”北斗追问道。
“没有找到的那个孩子……是他们几个人里胆子最大的,我还记得他,我们都叫他小豆子。”
“整个队伍找了他三天,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大家就回村里了,只有小豆子的父母疯了一样寻找他,大概过了五天,他俩在坟墓发现了一处有新土的地方,挖开之后找到了被埋在里面的小豆子。”
北斗咽了一口口水,害怕道:“那……小豆子还活着吗?”
老人理所当然道:“当然还活着了,他爹妈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说不出来,重复一句话。”
他模仿孩子的表情,尖声喊道:“好多人……好多不动弹的人!”
北斗朝后猛地一靠,老人学的一点都不像,却给他一种坠入冰窟的感觉。
这是他多年来未有过的感觉,他自问这些年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比老人描述的更恐怖的事件也足有十来次,可只有张老人诉说的这个故事令他从心底发寒。
他将此归结为灵性给予他的警告,告诉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他不是冒险的人,当即又问了几个毫无营养的问题,便告辞离开。
“你怎么了?”外面守着的蓝魔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相信北斗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还是忍不住好奇。
北斗凝重道:“那老人给我的感觉……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蓝魔不肯相信,“普通人能看穿我的伪装?”
“我的意思是,老人像是普通人一样,但他背后一定有一个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北斗说着,接着劝到:“他给我讲的故事你听到了吗?”
“嗯。”
“我怀疑那故事里所提到的墓地差不多和李绅的任务有所关联。”
“这个我也能想到。蓝魔附议。
“你能想象他只是讲了个故事,就已经让我动弹不得了吗?我想,坟墓那里的警告【窥探神者死】,很可能就与老人讲的这个故事有关。”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北斗离开老人的宅院之后,他缓缓走上楼去,推开了自己的卧室房门。
卧室里是一张双人床,床上,一个孩童模样的身体正坐着,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小豆子,爷爷来看你了。”他柔声道,与五分钟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