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李渔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砰……砰……砰……”
他诧异地环顾四周,心想难道还有别的不速之客进来了吗?竟然会传递出这么有力的心跳。
数着节拍,李渔确认这就是人类的心跳。
什么时候,全是灵尸的地方混进来第二个活人?
“砰……砰……砰……”
“砰……砰……砰……”
第二个心跳声出现,紧随其后,第三个心跳声、第四个心跳声……
李渔这下确定了,这些心跳全部来自周围的灵尸。
它们到底在看什么?又是什么让灵尸拥有了心跳?
李渔从尸体的缝隙间穿过,趁着它们还没有合拢,总算挤进了中心区域。
灵尸越聚越多,天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多实力强大,表情虔诚的尸体。
越向前走,心跳声就越响亮,到了近前,竟仿若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差点靠着声音就李渔从潜行状态震了出来。
李渔定睛看去,注目观瞧,位于千万灵尸中心的,是一个小小的平台,约莫只有教师中的讲台大小、半人来高。
平台上方,悬浮着一枚跳动的心脏。
在极致对称的地下世界中,李渔成了唯一一个不协和音,给稳定的心跳声添加了一点点阴霾。
李渔越向前走,违和的感觉就越浓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排斥他,排斥他的心跳声。
鬼使神差一般,他取消了潜行,从阴影中脱身而出。
没有人注意他,心跳声由内而外,像波纹一样不停飘荡,只有接触到李渔的时候,会稍稍停顿片刻,似乎在疑惑要穿过去还是绕开。
李渔一步步走向平台,声音越来越响亮,他的面色也越来越不妙。
心脏触手可及,他正待伸手,却忽然停顿了片刻,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
灵视悄然开启,李渔一回头,便看到背后悬挂在自己身上,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灵力丝线,或者说是管道。
“平日里都是我靠这些操控灵尸,怎么现在还反过来操控起我了呢?”他不无恶趣味地想到,可紧接着,他敏锐地意识道,这些丝线并没有明确的指向。
换句话说,他现在和外面乱跑的丧尸一样,背后的丝线从身体里穿出,又最终回到身体之中。
恍然间,李渔一个踉跄,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大脑的平衡装置突然失灵,李渔猛踩刹车却也控制不住。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面倾倒。
李渔的倒下,带起了一阵连锁反应,他身侧那一排灵尸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倒下。
平静而肃穆的场面瞬间土崩瓦解,如同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无数涟漪。
心跳声也开始逐渐紊乱,从整齐划一的跃动,变成了杂乱无章的鼓点,没一下都敲击在李渔的心头。
身体倒在地上,下面还压着一具灵尸。
身体不受控制,李渔的五感却无比清晰,竟能感觉到身下最微弱的震颤。
心脏听上去很愤怒,却又对不和谐的场面无能为力,只能徒劳地快速跳动,连带着周遭的灵尸也心跳加速。
鼓点逐渐变得散乱,好像是逃难的人群四散而逃。
这种局面下,李渔反倒更冷静了,他很清楚是不远处的心脏操控了一切。
他操纵灵力,用最后一点可以支配的能量召唤出了陈则裕,操纵他向前走去。
出人意料,陈则裕并不受到心脏的控制,他背后的灵力管道完全属于李渔一人。
尸体一步步走向平台,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心脏。
李渔能够体会到一点点触感,心脏的温度远超人体温度,陈则裕握上去就像在摸一颗刚煮熟的鸡蛋。
心脏在陈则裕手中疯狂跳动,发出愤怒的捶打声,但失去了灵尸们的保护,它便重新变成了一颗普普通通的器官。
李渔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扶着身侧的尸体,缓缓站起身来,拍打了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灵力差点被抽空,此时的李渔只能靠着系统给的法力值来行动,只是,到了这个环境之中,他只相信自己的真实力量。
静立一会,至少恢复一点战斗能力,李渔走向陈则裕手中的心脏。
外界的灵尸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能够感受到灵力中心的转移,所有丧尸跟着李渔的移动一起旋转,如果从天空上俯瞰,那恐怕就是电影里才有的画面了。
心脏入手,李渔轻轻抚摸上面的脉络,感受炙热的跳动,这颗心,似乎在他手中就不显得那么滚烫,反倒是变得乖巧下来。
系统没有给出任何道具描述,只有一句极为简单的介绍。
【未知的器官】
“器官吗?”李渔自言自语道,系统没说这玩意是心脏,那恐怕……
李渔试了试,想要将其收入系统背囊之中,却发现无法收纳。
【系统错误,该物品无法被系统识别……】
【系统错误,该物品无法被系统识别……】
【系统错误,该物品无法被系统识别……】
连续三声,甚至比李渔神经受创的时候还要急促一些。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李渔恍然觉得,这鬼系统在害怕什么,害怕他将这枚心脏收入囊中。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他蹲在地上,双手捧着心脏,像得到了宝珠的少年。
心脏回应以规律的跳动,以及炽热的能量。
灵魂深处,李渔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渴望。
左肩上,一个恶魔在诱惑他,在他耳边大喊:“吃了它,吃了它!”
右肩上,没有天使。
跳动的心脏来到嘴边,李渔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丝兴奋的情绪。
好像……它在说:“快吃了我!快吃了我!”
李渔无法确认,这是他内心的幻想,还是心脏真实的感受,他还是被未知的器官影响了心智。
行囊里的手臂不知何时钻了出来,试探着握住了李渔的小臂。
那心脏如同看到了讨厌的敌人一般,来来回回地跳动,散发出一股剧烈的血腥气味,想要赶走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