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喝得迷迷糊糊，看着台上一个个性感的身影，嘴里却念叨：“女人都是骗子，都是婊子，都他妈的是烂货!”
向百川刚刚没仔细看走秀，这种秀他见得太多了，都是打了一些骨瘦如柴的女人来，一个个浓妆艳抹，画的跟鬼一样。
有一大部分都是专职干这个的，沂江每个夜场都能看见她们的身影，实在没什么出众的。她们走一场收入就几百，你只要值得掏钱，一千块就够了，想领哪个走就领哪个走。
这种姑娘他早就看厌了，毫无兴趣，也就是邵阳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一直盯着台上看。
向百川刚刚从邻座女孩那里要了微信回来，就见邵阳对着台上念念叨叨，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谁。便对他说：“你瞧上哪个了，随便挑，今天哥们请客！”
“烂货，我才不要！”邵阳呸了一口，继续喝酒。
“你小子，不是从来不出来混嘛，怎么门清啊，看一眼就知道，行啊你，真人不露相！”
邵阳用手指着台上说着：“长得一副清纯样，还不是出来卖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向百川笑着说：“你真喝多了，这场子里哪有什么清纯女人！”说着便随意往台上瞟了一眼，却在那个穿青花旗袍带蕾丝面罩的女人身上愣了神。
邵阳一巴掌拍在向百川脸上，哈哈大笑说：“都说你阅人无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你也会上当？被人家长相骗了吧？哈哈哈！”
向百川摸了摸脸，见他喝醉了，也没恼他。
卖酒公主来串场，向百川示意她陪好邵阳。那姑娘也不是盖的，一把搂过邵阳去，划起拳来。
邵阳正有酒劲无处撒疯，便陪她玩起来，从划拳到掷色子，又打赌，不一会儿，两人又是亲又是抱，玩得好不热闹。
随着黄唯依和岳诗文走下台，主持人宣布走秀结束，请歌手上台演唱。
黄唯依张开手掌，满手亮晶晶的汗水。
“看把你给紧张的！你不知道刚刚好多人冲着你尖叫起哄！”
“胡说，明明是冲你，我穿上高跟鞋还没你高呢，我就是凑数的。”
“你身高是差点，但挡不住你有料啊！”岳诗文说着便冲着黄唯依张牙舞爪扑过去，黄唯依连忙求饶，躲到角落里。
两个人玩闹着，负责人走进来，给大家封红包，说：“大家辛苦了，我们在a03卡座给大家准备了免费的香槟啤酒，等会儿都过去热闹热闹！”
岳诗文拉着黄唯依去喝香槟，黄唯依忙推辞：“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别急着走呀，来都来了，玩一会儿再走，我送你。”岳诗文拖着她不肯放手。
黄唯依还要再说什么，却看见刚刚走秀那些姑娘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然后衣服也没换都出去玩了。
岳诗文拉过来一个姐妹，问：“你们干吗去，怎么不换衣服？”
“你刚才没听见纪经理说的话吗，穿着他们的婚纱出去串串场，每个再发三百的红包，我也过去了，反正都是喝香槟蹦迪，这钱不拿白不拿。”
“走，咱也去，再加三百，今晚就能凑一千块了。”岳诗文怂恿着。
其实上台前黄唯依就已经后悔了，面对经济压力她这次实在是有点冲动了，这个钱挣得有些心亏，她怎么也不肯再去串场。
纪经理给每个模特身上都贴了微信二维码，头像是个美女，其实是自己的营销号。他们不仅开婚纱店，同时还经营红酒，借这个机会正好做做推广。
他看着那些人围着模特们打转，纷纷拿出手机扫码，就暗暗偷笑，赞叹自己的聪明机智。
一圈看下来，竟然没发现那两个最亮眼的“旗袍”，这怎么行，今晚反响最好的就是那两位，这会儿怎么能少了她们，赶紧去后台寻。
寻见了扭捏犹豫的黄唯依，纪经理还以为她是想借机抬价，这种事情他也见怪不怪，谁让人家有“资本”呢。便说：“二位只要肯下去串场，各加五百的红包。”
岳诗文忙拉黄唯依的手腕，黄唯依还是摇头。
“六百，不能再多了，咱以后还得合作不是？给点面子好不好？”
黄唯依还是不为所动，岳诗文趴到她耳边说：“就当是帮我，我以后还得跟着他混呢！”
黄唯依转头看了看她，她一副恳求样，说：“好唯依，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我还得带着面罩。”黄唯依说，纪经理连连点头，说：“随你，都随你。”说完将打印好的二维码贴到她衣服上。
黄唯依跟在岳诗文身后，低着头向前走，巴不得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谁知她们刚一出现，纪经理便拿过话筒，大声起哄：“有请我们今晚最耀眼的旗袍女王闪亮登场！”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她们身上，黄唯依咬着牙，恨恨地说：“就知道这个钱不好拿。”硬着头皮走向卡座，还好有个面罩可以遮挡，不让人看到她的窘态。
一开始，大家还算礼貌，最多不过过来握握手打个招呼加个好友。慢慢的，便有不怀好意地过来试探，岳诗文挡在黄唯依面前，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们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就是来走秀的，其他什么也不做！”
也有不死心的，一直纠缠着，纪经理便打发人上去阻拦。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些模特是纪经理带来的，对她们的安全就得负责，除非出于自愿，不然谁也不能强行骚扰。
有两个人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幕，正是坐在不远处的向百川和邵阳。
向百川一直盯着面具下的黄唯依，但是他没有认出她来，或者说，即使他觉得像，他也万万想不到她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个场合。
邵阳则是另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满腔的负面情绪和酒精作用，使他期待着看到一些场面。他盼着有人闹起事来，揭穿那女人的面具，当场给她难堪。
眼见着那些人都被打发走了，他不禁有些失望。这些女人，跑到这种地方来骚首弄姿，还要装腔作势，真让人恶心。既然别人拿你没办法，那就让我来！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向百川问他怎么了，他随便回了句：“洗手间。”
岳诗文这边，见想要闹事的人被驱散，也放松了警惕。她拿起一杯香槟递给黄唯依，说：“没事了，喝点香槟吧。”
黄唯依松了口气，刚刚一直在紧张状态，却连厕所都不敢去。现在总算放松下来，便说：“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再喝。”
黄唯依向洗手间走，却不知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她。等她从洗手间出来，那人还是紧跟其后。一曲放完，换歌的空当，这是灯光最暗的时候，那人冲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黄唯依吓得大叫起来，拼命地挣脱开他。他却伸手直冲黄唯依的面罩，叫骂着：“我要撕了你的面具，让别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两人的撕扯引起一阵骚乱，大家不知道什么情况，毕竟这样的场合什么样的人都有，谁也不敢随意上前掺和，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事情发生在岳诗文的视线死角，她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倒是向百川，见邵阳迟迟不回来，向洗手间方向观望，却看到了人群中的骚动。
他的直觉肯定是邵阳惹事了，赶紧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黄唯依的力量终究不及邵阳，他将她逼到墙角，一手压着她的胳膊，一手撕掉了她的面罩。
面罩被撕掉了，黄唯依忙低下头，众人好奇地看这旗袍女王到底长什么样子。向百川冲到邵阳面前，擒住他的手，说：“你胡闹什么！”
然后转过头对着墙边的人道歉：“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平时不这样的......”
黄唯依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她匆忙捡起地上被撕成两半的面罩挡在脸上，对着墙蹲在那里，不肯起身。
一时间，所有的羞愧和悲愤都涌上了心头。怎么会，怎么就那么巧，偏偏遇上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