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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 章

  歌谁都比不上我们一样。不过还是让‘贺马纳’自己看看吧。”

  他转过身,跟一个年轻的贺洛斯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儿,一只小碗被传递到兰塞姆手里。他把碗凑近火光,仔细察看。毫无疑问是金子,兰塞姆明白狄凡对马拉坎德拉的兴趣意味着什么了。

  “这种东西多吗?”他问。

  很多,他们告诉他,大多数河里都有,但是最多最好的还是在皮特里奇那里,他们特别擅长此道。他们称之为“阿波尔布鲁”太阳之血。兰塞姆又看了看小碗。碗上有一些精致的蚀刻。他看见图案是贺洛斯和一些较小的、几乎像青蛙一般的动物,还有索恩。他询问地指着索恩。

  “是色诺尼,”贺洛斯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们几乎是住在哈兰德拉上。在大山洞里。”那些类似青蛙的动物脑袋像貘、身体像青蛙的动物则是皮特里奇。兰塞姆把碗在手里翻转。看样子,马拉坎德拉星球上存在着三个具有理性的物种,还没有哪个物种把另外两个物种灭绝。他急切地想知道谁是真正的主人。

  “在贺瑙里,谁是统治者?”他问。

  “奥亚撒是统治者。”他们回答。

  “他是贺瑙吗?”

  这使他们感到有点迷惑。他们认为,索恩比较擅长回答这类问题。也许奥亚撒是贺瑙,但属于一种完全不同的贺瑙。他不会死亡,也没有后代。

  “索恩知道的东西比贺洛斯多吗?”

  这个问题引出的不是回答,而是争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色诺尼或索恩对船一窍不通,不会捕鱼活命,不会游泳,不会做诗,即使贺洛斯给他们做了诗,他们也只能理解比较低级的诗意,但是必须承认,他们善于弄清星星的奥秘,并能理解奥亚撒晦涩难懂的言论,说出马拉坎德拉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些远古的、没有人记得的时代。

  “啊知识阶层,”兰塞姆想,“不管表面如何伪装,他们肯定是真正的统治者。”

  他试着问他们,如果索恩用他们的智慧强迫贺洛斯做事,会怎么样他用支离破碎、结结巴巴的马拉坎德拉语只能说到这个分上。这个问题听上去比较平淡,如果可能的话,他想问的是“用他们的科学资源来剥削未开化的邻居”,那样就会显得重要得多。其实他用不着这么费力了。上面刚提到索恩不能充分欣赏诗歌,整个话题就转向了文学。在接下来激烈的、显然是技术层面的谈论中,他一个音节也听不懂。

  当然,他跟贺洛斯的对话并不全是关于马拉坎德拉的。作为回报,他也要提供一些关于地球的信息。在这方面他遇到两个障碍,一是他不断显得对自己的星球一无所知,这令他恼羞成怒;二是他决意要隐瞒一些事实。他不想告诉他们关于人类战争和工业主义的太多情况。他记得H.G.威尔斯笔下的卡沃尔[1]在月球上是什么下场。同时他也感到羞窘。每当贺洛斯询问关于人类他们称之为“贺马纳”的过于私密的问题,他就会有一种类似赤身裸体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知道他是被带来献给索恩的,因为他一天比一天确定,索恩是占优势的物种。后来,他所说的那些话,激发了贺洛斯的想象:他们都开始作诗,描述那个奇怪的汉德拉,那里的植物像石头一样坚硬,地上的草像岩石一样翠绿,水又冷又咸,而贺马纳住在顶部,住在哈兰德拉上。

  后来,当他告诉他们,他在他们的星球上,在他们自己的汉德拉米里,逃脱了那些下巴一咬一合的水生动物时,他们更是兴趣大增。他们一致认为那是贺纳克拉。他们一个个兴奋得要命。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在峡谷里看见贺纳克拉了。年轻的贺洛斯拿出了武器原始的鱼叉,叉尖是骨头做的很小的孩子开始在浅水处玩起了猎捕贺纳克拉的游戏。几位母亲露出焦虑的神情,要孩子离水远一点,但总的来说,贺纳克拉的消息似乎大受欢迎。希洛伊立刻出发去弄他的那条船,兰塞姆也陪着去。他希望自己能派上用场,他已经隐约知道怎么使用贺洛斯的原始工具了。他们一同朝希洛伊停船的溪流走去,那里离森林大概有一石之遥[2]。

  脚下的小路只容一人行走,兰塞姆跟在希洛伊身后,路上他们遇到一个很小的女性贺洛斯,比小崽子大不了多少。彼此擦肩而过时,她在说话,却不是对着他们,她的眼睛盯着五米以外的一个地方。

  “你在跟谁说话,贺里姬?”兰塞姆说。

  “跟艾迪尔。”

  “在哪儿?”

  “你看不见他吗?”

  “我什么也没看见。”

  “那儿!那儿!”她突然大喊起来。“啊!他不见了。你刚才没有看见他吗?”

  “我谁也没看见。”

  “希洛伊,”小家伙说,“贺马纳看不见艾迪尔!”

  可是希洛伊只顾稳步往前走,已经听不见了,而且他显然什么也没注意到。于是兰塞姆断定贺里姬就像她这个物种的小孩子一样,是在“演戏”。片刻之后,他就追上了他的同伴。

  【注释】

  [1]指威尔斯科幻作品《月球上的第一批人》中的主人公。译注

  [2]指把一块石头扔出去那么远的距离。译注

  12

  他们埋头干活,打理希洛伊的船,一直干到中午,然后摊手摊脚地躺在小溪边温暖的野草丛中,开始吃午饭。他们的准备工作中含有类似战争的色彩,在兰塞姆心中勾起许多疑问。他不知道战争是哪个词,但他好歹让希洛伊明白了他想问的东西。索恩、贺洛斯和皮特里奇有没有拿着武器,跟对方展开较量?

  “为什么呢?”希洛伊问。

  这很难解释。“如果双方都想要某种东西,谁都不肯放手,”兰塞姆说,“最后另一方是否就会动用武力?他们会不会说,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杀了你?”

  “什么样的东西呢?”

  “唔比如说,食物?”

  “如果另外的贺瑙想要食物,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呢?我们经常把食物送给别人。”

  “可是,如果我们自己也不够吃呢?”

  “马莱蒂会让植物永远生长的。”

  “希洛伊,如果你的后代越来越多,马莱蒂会拓宽汉德拉米,提供足够的植物来养育他们吗?”

  “色诺尼知道这类事情。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有更多的后代呢?”

  兰塞姆觉得很难回答。最后他说:

  “难道在贺洛斯中间,生儿育女不是一种乐趣吗?”

  “一种很大的乐趣,贺马纳。我们称之为爱。”

  “如果一件事有乐趣,贺马纳就想再来一次。他想反复得到那种乐趣,结果产生的后代他难以养活。”

  希洛伊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点。

  “你的意思是,”他慢悠悠地说,“他不是一生中只有一两年才这么做,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做?”

  “是的。”

  “可是为什么呢?他愿意整天吃饭吗?愿意刚睡醒了又接着睡吗?我不理解。”

  “可是吃饭每天都吃。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