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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无峰的话,神皇却不屑的笑了笑。这还是无峰第一次见神皇有表情,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神皇也立刻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一个小小的人族,知道什么是诅咒,也敢在我的面前卖弄。”
神皇只是嘲笑的说了这样一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峰也就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起了些作用。所以无峰并不在意神皇的神态语气,继续笑着说道:
“您的人话说的不错,卖弄这个词用的很恰当。但我的来历您可能不知道,在我的那个世界,我有一个和您一样强大,或许比您稍微弱一点,但精通诅咒的师叔,就是我的师傅的师弟。他跟我说过,越是强大的诅咒,越是影响极大的诅咒,就越不会因为介质被人控制而停止。”
说完,无峰举起了手中月姬所化的那颗光球,在手中颠了颠接着说道:“更何况,月姬只是这诅咒的一半,就算诅咒的前半段停止了,也大概只是暂时的停止。我想问问您,那另一半诅咒呢?也是应在你的后代身上?不会和月姬是双胞胎吧?诶,月姬的真名就是月姬吗?”
无峰一顿询问,让神皇觉得很是厌烦,但无峰说的话都不错,尤其那个双胞胎的猜测完全正确。再加上无峰并非是这个世界的生物,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规则的力量波动,神皇可以感受得到。所以神皇才会停下,听无峰把话说完。
但神族的秘密神皇不会透露,关于诅咒,神皇却想多了解一些,对错先不论,至少需要知道一些不一样的或许有用的东西。
神皇就这样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无峰也有些拿不准这位神皇在打什么主意,但人没走就有机会,无峰也接着说道:
“您不说话,我就当我的猜测都是对的了。所以,诅咒还没有完结,我意外的解除了月姬给人类带来的诅咒,也只是解了一半,更可能是暂时的阻止。如果神族这个时候选择全面开战,诅咒很有可能会继续。不管人类帝国是否分裂,神族的诅咒也会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时间开始。我这么说,您相信吗?”
神皇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以神皇的智慧和见识,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无峰只是不想和神族开战。当然,任何一个人类,如果了解了神族的强大,都不会愿意和神族发生战争,因为一定会输。无数万年,神族的领地从一个星系扩展至如今掌控八个星系,奴役百多各种族万亿兆生灵,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敌手。
人类是第一个,却不是因为人类的强大,而是因为神族莫名出现的这个诅咒。说是莫名,其实也不算是毫无原因,一切的起始就是因为对人族的入侵。人族,一个矛盾奇怪的种族,黑暗与光明并存,秩序与混乱兼有:可以卑鄙到极致,可以伟大到极致;可以罪恶到极致,也可以正义到极致;可以天生随遇而安平和一生,可以天生就有野心抱负争斗一世。
可以说人族是一个没有特性和共性的族群,也可以说人族是一个极其有特性的种族,特性就是容纳了一切特性。就像是一盘由各色食材烹制的美餐,看上去极其美味,吃下去了很享受,但有一些不常吃到的东西和物质在其中,难以消化。
神皇把这诅咒的梦魇归因于此,所以承载着诅咒前半段的月姬被放逐到了人类的帝国之中。如果诅咒应验,神皇自然会慎重考虑,考虑是不是真的与人族开战,谨慎的对待和处理另一半诅咒。如果诅咒被人类终结了,那神族也一定有能力阻止另一半的诅咒生效,对人族也不必再多忌惮。
不到百年的等待,等来了一个不错的结果,神皇自然不会再犹豫什么,但又出现了一个意外。这个意外就是无峰,一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生命体,似乎对诅咒有更多了解的本不应该出现的生命体。
意外,可以成为麻烦,也可以成为转机,这是一个谁都明白的道理。只是意外本身不受控制,否则也不叫意外,面对无峰这个意外,神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看待。
神皇一言不发,目光神情之中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让无峰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但神皇依然没走,无峰自然也不可能半途而废,就算是有些尴尬的独角戏,也依然要唱下去:
“我知道您不想和我这样的小人物废话,但我有办法让这诅咒无限期的延后,让神族和人族永远没有后顾之忧。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您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不白费力气了。”
无峰的话说完,也不打算在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太积极的话,会让这位神皇觉得自己在耍心机手段,虽然自己的确是在耍心机和手段。
人类的两位父神就站在无峰的身后看着,女神依然一脸的笑意,男神依然一脸冷酷,似乎都没怎么变过,也看不出有什么想法。但两位父神就是无峰的父母,不论是否生身,一切的源头来自于两位父神的鲜血,是两位父神唯一的直系后代,自然不会让无峰出事。
无峰也知道,尽管心中对两位父神还有些怀疑,但此时此刻,无峰需要化解这场谁也不愿发生的战争。神皇依然沉默,因为他猜到了无峰说的办法,也不难猜,因为无峰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只要把诅咒的介质带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就相当于把诅咒封印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自然就可以把诅咒生效的时间无限延后。而且,这也是神皇一直以来的做法,只是并不保险,因为可以被轻易的打开,只要实力足够。
诅咒的介质没有彻底消失,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转移,不必担心重新开始。但神皇并不想接受,也在沉默许久之后第一次回应问道:
“把神族的诅咒将在你的手中,你以为我会同意?”
神皇终于有了回应,无峰也松了一口气,也立刻笑着说道:
“会的,因为如果不交给我,那个诅咒就一定会生效的,我想您自己也知道。交到我的手上,我把她们都带走,到另一个世界去,只要神族不再入侵人类帝国,她们就永远都不会回来。”
神皇呵呵一笑,满是不屑的神情,表情生动了许多,随即反问一句说道:“把关系到我神族兴衰的选择权交到人族手中,换做是你,会吗?”
无峰还是第一次见到神皇发笑,觉得有些新鲜,随即说道: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就会。因为相比于神族,人族是一个更低等一些的种族,无论如何发展,也不太不可能真正的威胁到神族生存和发展。就算我手中有能够威胁到神族的东西,如果想要对神族不利,人族也无法保全自身。这种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事情,不仅仅我不会做,两位父神也不会去做。”
神皇很是认真的看着无峰,不难判断无峰说的都是实话,却不相信两位父神也是这样想的。但就像神皇一样,作为人类的至高领袖,不会向任何同级别的生物低头示弱,如果示弱,必定有其他的打算和目的。
“所以,人族是要向神族俯首称臣,接受神族的统制吗?”
神皇试探的问一句,无峰也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您这样的存在,怎么也喜欢说笑呢。我的意思是,我替您处理诅咒,神族记下这份恩情,和人族和平共处,互不干扰。”
神皇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嘲笑,因为并不值得,反问一句说道:“如果一只羊对你说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并且答应吗?”
谈判要崩,无峰当然知道,却没有着急,只是把手中月姬所化的那颗光球扔向了神皇,同时说道:“如果您不信,就试一试吧,人族或许会在神族的攻击之下分裂,不复之前般强大,或许也不会。但神族会有什么下场,那个诅咒的内容,您自己知道。”
光球飞到神皇的面前,自然的就停了下来,光球随即破碎,一个稍有些虚弱的神魂就出现在了神皇的身侧。神魂的魂体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光芒十分暗淡,半透明的样子,身后的六对光翼几乎全都消失,整个魂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月姬一见到神皇,立刻缓缓屈膝,很是尊敬的朝神皇跪拜,随后说道:“伟大的神皇,我失败了,请求您给与惩罚。”
神皇没有理会月姬,伸出一只手在月姬的头上抚摸了一阵子,淡淡的白金光芒随后流到了月姬的身上,恢复了月姬的力量。月姬似乎很是感动的样子,在神皇的手拿开之后缓缓站立起身,飘然站到了身后的身后。
无峰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无峰能想到,神皇一定知道了月姬知道的一切,也立刻说道:
“我知道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我有些着急,想要知道您是不是有考虑我的提议。您也知道了,是我化解了诅咒,如果神族与人类开战,我依然会留在这里,或许会让有关神族的那一半诅咒应验的更快。”
无峰的确让神皇很不悦,也立刻冷声质问道:“你是在威胁我吗,人类?!”
无峰并没有示弱,也很是不爽的回应道:“我是在帮你!或许你觉得你自己不需要,神族也不需要害怕任何东西,那你为什么这样在意那个诅咒呢?直接杀过来不就好了,看看你所蔑视的人类,会带给神族什么,不论是诅咒也好,还是别的什么。”
神皇很诧异,诧异的是无峰这个渺小的虫子,居然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居然真的不是在替人族的未来着想,只是替自己。得到了月姬的记忆,神皇也就知道了关于无峰的一切,知道了无峰此刻说这些话的目的。
“没想到,你居然愿意回到自己的世界,放弃成为人族第三位至高存在的机会。你们也同意这个意外得来的血脉后裔,去另外一个世界漂泊流落吗?”
最为后的问题是问两位父神的,男神并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说话的依然是女神:“他已经成年了,就像任何寻常家庭里成年的孩子一样,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被支配,或者被控制。”
神皇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重新陷入了沉思,只是一小会,最多只有十秒钟,神皇便偏头问身后的月姬说道:“如果对你的放逐会拯救整个神族,你会不会愿意?”
月姬并没有什么情绪,很是干脆的回应道:“我的一切都属于神族,我的一切也将奉献给神族。”
这个回答自然是同意,不过无峰看着此刻的月姬就好像是一个被洗脑甚至是被控制傀儡一样,毫无生机和活力,不像是个活物。所以无峰随即看向了更远处,看着那些没什么表情,长着一对、两对或者三四五六对的闪闪发光的神族神魂们,觉得他们也不像活物,是在被什么东西支配着。
人类被欲望支配,不论是欲望本身还是可以满足这些欲望的人,许多也和这些神魂一样,但大多有自己的想法,是真正的生物,有自己的灵魂和生活。但无峰很难想象,像这样的神魂,他们是不是也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还是会和月姬一样,一切都为了神族。
又或者,只有这些出现在这里的神族才会是这种样子,因为神皇就在这里,所以月姬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无峰忽然明白了什么,觉得这些人和神魂好像就是一群只有战争和种族意志做程序的机器。只要控制着机器的意志有所表示,这些人和神魂就会厮杀在一处,直到一方的意志崩溃,或者全部倒下。
这就是战争的本质,无所谓正义,都是欲望的表现形式,不论是征服的欲望,还是反抗和生存的欲望。但不论是哪一方,哪一种,不论谁获得胜利,没有人能真的自由,在这个世界,在任何世界。所以无峰有些厌恶,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种意志,厌恶这个场景,尽管这时间短到根本用不起这个词语。
无峰的心境,像是一道电波一样传到了神皇的意识之中,神皇也真的确定,无峰不会留在这个世界。所以由无峰带走月姬,带走威胁着神族的诅咒,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的身上,至少一半。
“你不喜欢战争,这一点更像是那些更懦弱的人类,就算是神族,经历了数万年的战争,也依然惊讶人类的好战。也是这些人,一直站在人类的顶端,就像是你的父母,就像那些帝国内的上位者。”
无峰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神皇和神皇身后的月姬,摇摇头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上位者,就算是有这样一对至高无上的父母,我现在的本体依然是一只虫子。一定渺小,也不喜欢招惹麻烦,如果不是神族和人族之间的麻烦一定会关系到我,我不会想要帮助你,然后以此为条件缓解两个种族的冲突。”
神皇并不怀疑无峰的话,因为这已经足够真诚,也对无峰说道:“好,我答应你的提议,但你回去的时候,我要在场,我要知道那个世界的位置。如果有一天你带着她回来,重新威胁道神族,两个种族之间就没有任何和平的可能了。”
无峰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成了,好像人们对神族的忌惮不是因为神族的凶恶,只因为神族是一个生物链最顶端的种族。
所以无峰多了句嘴,有些奇怪的问道:“所以另一半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神皇并不意外无峰的提问,也没有因此而觉得有什么,只是略显神秘的说道:“一个有关人族与神族生存和毁灭的诅咒。人族的皇族,会带领人类走向毁灭,而当神族统治了那样的人族,这种毁灭会蔓延向神族。”
神皇不是在说谎,只是有些笼统,无峰也更加难以相信,也立刻反问到:“就像疯牛病会让人类一样得病然后死去吗?”
神皇微微一笑,很是郑重的说了一句“比那个要严重的多”,便带着月姬往回走去。无峰很难理解,也很难相信,两个种族的战争就被自己这个小子制止了,有些回不了神。直到远方的那个空间同道消失,那个金光闪闪的奇特雄伟建筑变成无尽的黑暗虚空,无峰才反应过来,也立刻回头看向两位父神问了一句:
“这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