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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之墓的边缘,一个大型攻击战舰的残骸附近,漂浮着另外一艘中型攻击战舰,上面有一个恶魔头像的标识,自然是属于夜魇星际海盗团。
这艘战舰最为破旧,每次都是留下来打扫战场的,其他战舰则是满载着“收成”先行撤离,所以这艘战舰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精锐成员在。
战机飞离战舰,在残骸的附近搜寻了两圈,也带回来不少还能用的东西,比如战舰上的主炮副炮及关键零件和弹药,比如战舰上的各类智能传感器,比如战舰上的核心主脑碎片、材料。由于经常做这类事情,海盗们很是熟练,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也准备返航。
但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战机和战舰内的探测器上都出现了一个不明能量反应讯号,就在众多的金属残骸的包围之中。搜索战机小队的队长,被称作老王的一个中年男人第一时间对战舰的舰长说道:
“四哥,你也发现了吧?那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老大私藏的宝贝忘了带走吧?”
被称为四哥的,就是海盗团的四首领,一个看上去颇为精明,但有些干瘦显得有些虚的中年男人。四首领的一双精明小眼转了两转,随即说道:
“那谁知道?你派两个人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别耽误时间,晚了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得嘞,我亲自过去看看,要真的是老大忘了带走的宝贝,那我可就赚到了。”
两架战机朝着残骸深处小心靠近,自然也是怕被忽然而来的爆炸波及到,但速度也不慢,半分钟就来到了那处闪光的地方。那是一团直径三米多的没有熄灭的深红色火焰,还伴着丝丝雷光,周围便是动力炉的残骸,好像一个破碎的蛋壳。但动力炉已经炸毁了,整艘残破的舰船残骸也不应该再有这样的反应。
“王哥,怎么回事这是?还过不过去了我们?”
相伴而来的手下不解提问,带头的老王也是一阵犹豫,想了想还是说道:“过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动力炉爆炸留下的有用物件,应该还很有用。”
说完,两架战机就靠近了这团雷火,也几乎同时喷射出了抑制能量传导的喷雾。但十几秒钟过后,这团雷火依然在燃烧,没有丝毫熄灭减弱的样子。老王和一同来的收下都很是奇怪,也立刻把画面传回了战舰上,同时问道:
“四哥,你看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奇怪,扑不灭啊!”
四首领也很是奇怪,但觉得这东西肯定不简单,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在派几个人过去,你们一块把那东西拖出来,要是拖不出来,那就不管了。不要被赶过来的帝国巡逻队发现,否则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又有三架战机飞来,各自伸出了机械爪手,抓住了这团光火四周的金属壳,小心翼翼的向外拉动起来。这团光火也随着金属外壳被拉出而变得更加清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光火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团成一团,却看不清楚,而各类探测器除了能探测到其中有很高的能量反应,再发现不了其他。
众人研究商量了好一会,却始终无法得出结论,看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四首领也立刻说道:“算了,把这东西拴在战舰的尾部,先拖回去再说,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有了四首领的命令,众多战机立刻返回了战舰内部,整艘战舰也立刻返航,尾部却带着一团闪着雷光的深红火焰,如同一颗小小的流星。
流星尽管同样带着火焰,却不会有雷电,所以这不是流星,但和流星一样,都一个内核。而这个流星的内核不是一块石头,也不是一个石头变成的猴子,而是一个人,自然就是无峰。
人们总说,当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变得很强大,会做到一些平时无法无法做到的事情,甚至是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一旦坐到了,自己也会得到很大的提升,甚至是升华,就算失败了,也是一次更加宝贵的经验。
无峰大概就是这样,在他心无他念,只想获得力量的时候,一次冒险的尝试,其实也是一次绝望之中的尝试,让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力量,火焰与雷霆,被雷火锻造过后的强大身躯,以及一颗冰冷的内心。
一个为了力量可以不顾性命的人和一个为了追寻天道正理甘冒生命危险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就像一个为了钱财可以不顾性命的人和一个为了道义道理可以不顾性命的人之间的区别一样。
无峰在动力炉爆炸的瞬间便失去了对全身的知觉,因为巨大的爆炸瞬间就吞噬了无峰的身躯。但无峰依然有感知,仿佛身处炎雷之海中,就像在雷霄门的时候,只不过不同的是,这片炎雷之海炎与雷是分开的,也更加狂暴,似乎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但无峰想要控制,精神力或者叫做神识全力的扩张,想要把这一片狂暴的、正在向外疯狂扩张的炎雷纳入体内。但无峰的身体已经破碎了,没有了身体,自然就无法将任何能量吸收入体内。
“眼看着”这团炎雷即将扩散,也将消散,在无法被自己掌控,无峰心中愈发急躁,却也闪现出了一个念头:把这团雷炎就当做自己的身躯,就用这团雷炎凝结自己的身躯。
念头闪过,无峰变立刻开始行动,全力感应和控制周围的炎雷之力,把它们重新凝结成自己身体的样子。就在无峰开始行动的时候,那一滴掩藏在这团雷火之中金色血液光化闪耀,散发出了一种常人无法感应到的波动。
波动瞬间扩散,包裹住了这团雷炎之力,也将这团即将扩散、消散的力量瞬间拉回,全部收敛进了这一滴金色的血液之中。无峰也是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一滴金色的血液就是自己的身体。
而在这一滴金色的血液之中,还有一只十分明显的黑色甲虫,像是一个被封在树脂之中,经过百万年才形成的一块昆虫琥珀。
无峰心中大定,因为自己的确是那个异世而来的人,而不是一个用来试验的标本,自己就是自己。
雷炎被吸收进神之血内,同时也滋润了那只虫子,随后重新蔓延而出,逐渐凝结成一个躯体,逐渐有了人的样子。自由飘散在宇宙之中的能量在这身体凝成之后也慢慢朝着这边凝聚,逐渐塞满无峰的身体,却依然萦绕在无峰的周身,形成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炎雷能量团。
无峰依然在沉睡,或者说是在感悟,感悟凝结成自己心脏的那一滴神之血的力量,也有过这一滴神之血感悟这方世界宇宙的波动和本质。
每一个世界,都有它独特的规则,在这种独特规则之下,万事万物就有了它们独特的生灭和运行轨迹以及表现方式。尽管独特,但又有许多相同相通的地方,比如树木花草尽管种类不同,但长在地表水中,同样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比如雷霆火焰冰霜雨雪,总是相同的样子,只是人类控制使用的手段不一样。
而透过这一滴神之血,无峰忽然发现,自己最为熟悉的雷霆与火焰,与自己前世的雷霆与火焰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两者相对独立,并没有因为什么玄妙的原因结合到一处,雷霆依然是雷霆,火焰依然是火焰,能够相容,却无法相合。
或许可以说这个世界的力量相对独立、独特,但无峰却不觉的自己无法打破这种规则,或者说无峰不认为这种不同力量无法彻底融合成另外一种更加强大力量的规则存在。所以无峰开始尝试,让火焰与雷霆在本质上发生融合,形成炎雷,或者叫做炎雷也可以。
所以无峰并没有急着醒来,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急着去报仇,急着去寻找什么正义。因为正义本不存在,只因为事情做到了,被人们称为是正义,正义才在那个时候存在,那叫做成了的事情也被称为正义。
如果没有做成,失败了,就没有正义,继续存在的也获得成功的对方才叫做正义。因为失败者再无权发言,胜利者说什么便是什么,胜利者也从不会说自己不正义。而只有更有力量的人才会成功,越有力量边越能成功,也就越正义,就像前世今生自己所有的仇人,他们总是正义。
火焰与雷霆在无峰的周身围绕,雷光始终在火焰之中奔流盘旋,火焰无法对它造成影响,它也不会干扰到火焰的燃烧。两种物质仿佛天然绝缘,就算重合也无法相交,就算看上去水乳交融也从不会有任何联系。
无峰尝试了雷霄门的心法,没有作用,最后只能用蛮力,将两种力量强行融合,但最后换来的只是两股能量轰然爆散,回到了各自的来处。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无峰也愈发没有耐心,变得急躁,周身的火焰与雷霆也愈发狂暴。
但就在无峰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身体本就是由火焰与雷霆红光凝聚而成的,也立刻停下这种尝试,很是细致的观察起了自己的体内。
身躯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异样,骨骼血肉之中,蕴藏着滚烫暴烈的能量,如熔岩火焰,如奔涌雷霆,两者相互共存,也相对独立。
这就是规则,不论任何人,不论任何方法都无法打破,才称之为规则,只对一部分事物一部分人发生作用的,叫做规矩。这世间,不论道理律法,都是规矩,只对那些不得不遵守的人起作用,而可以逾越甚至凌驾于其上的,才是真正的强者。身家万亿,纵使屠家灭户,不论是否故意,也可以凭借其所得换取宽容,有累世功勋,就算残害亿万生灵,也可以凭借其功勋得以善终。
什么道理律法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这个人逾越与道理律法之上。所以无峰也在思考,如何才能逾越与规则之上,让自己成为这个世界中最特殊的那个人。很自然的,无峰想到了那一滴神之血,尽管不知道能不能行,但这已经是无峰能够使用的最后手段了。
那一滴神之血就在无峰的身体之中,也在无峰的感应之下缓缓显形,就在无峰凝聚着大量浓郁火焰与雷霆的心脏之中,那一只小小的黑色甲虫也在。
甲虫就是摄魂虫,摄魂虫就是无峰,无峰就是摄魂虫,因为两者依然是一体,只是换了个世界,摄魂虫也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压制,所以无法与自己交流。所以无峰也忽然想到,大概打破这一点规则,才有资格和机会打破更大的规则。
心神完全凝聚在这一滴神之血上,缓缓的深入,逐渐沉入了那一只黑色的甲虫之中,瞬间的沉浸,无峰忽有所觉,也立刻睁开了双眼。
一个人就站在无峰的面前,是另一个一摸一样的自己,只是双目血红,没有瞳仁,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血腥的气息,仿佛一个嗜血的恶魔。
“你一直都在这?”
“当然,一直都在,看着你的愚蠢,越发让我厌恶。”
“我就是你,这是你说的,但你好像有了许多变化,与之前不同了。”
“啊,没错,我就是你,但现在不是,你做好准备了吗,让我们真的成为一体。”
“你不是说,你在飞升之后,会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吗?难道放弃了?”
“世界不同,规则不同,对彼此的认知不同,做出的决定就不同。况且你也已经明悟了,什么感悟天道,只是借天道之名修自身之道,到头来还是修的利己之道。不论哪个世界都是这样,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在信奉力量的世界,有力量就有一切,在信仰财富权势的世界,有权势财富就有一切,就有道理,更不可能被威胁到。”
“啊,我明白了,不管握着怎样的道理,没有实力就不会有道理,或许我真的应该改变一下。但你到底是谁?摄魂虫,还是那个魔君?”
“现在,我即是摄魂虫,又是魔君,等我们融合为一体,我们就都是你。”
“你之前说,这和约定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哼,还在怀疑吗?只要我们融合为一体,你就会知道许多事情。因为想要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你少不了我的帮助,或者你打算让所有的牺牲和努力都白费,让自己依然是那个弱小却倔强,总是在找死也总把身边的人害死,最后也把自己害死的白痴。”
“那来吧,让我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只是想要吞噬我,我....”
“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别浪费时间,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一样,所以你真的还在乎,我们融合为一体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吗?”
“不在乎,那来吧。”
两个人相互靠近,或者说是两个灵魂,一个是经历两世,从来坎坷的无峰,一个是摄魂虫以及魔君相互融合之后的新灵魂。两个灵魂对面而立,一个挂着阴冷的邪笑,一个神情坦然,缓缓化作两团雾气,一团黑暗血红,一团纯白闪光,最后相融。
一团新的雾气出现,体积并没有太多变化,颜色鲜红,内里稍显是有一团黑白相交的核,也逐渐变换,最终形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人依然是无峰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神情淡然,清明的双目之中似有所了然明悟,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